,道:“立正,向左转。”
可可嘴巴合起来,满脸幽怨,耷拉着尾巴走远了。
傅纪书将李雁抱回房间,先前沾染了橘子香的房间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样,没有别的异味了。
他给李雁换着衣衫,脱下衬衫时,李雁忽然含糊喊道:“傅纪书……”
傅纪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动起来。
卧室里光线很暗,李雁的面庞在光影中有些模糊不清,看不透情绪如何。
傅纪书把他剥干净,俯身要抱他去浴室。
李雁蓦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傅纪书,”他又喊道,“我其实对于死亡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只是觉得像我们这样一直走在刀尖上的人,死亡是迟早的、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对于席昊的做法……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意见……”
他一贯冷静的嗓音忽然开始有了异样,转瞬便带上了哽咽,“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学姐……我的好朋友害死了我最好的学姐。”
李雁忍不住抬手掩住面庞,晶莹的水珠从指缝中溢出来,慢慢向下滑动流淌。
“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想什么,又应该做什么,明明学姐和我分开之前还在说……她说……”
他似乎想笑,却又忍不住哽咽出声,连嗓音都有些模糊。
“她说希望我和许姬都能幸福,可是……席昊……我的好朋友席昊把她害死了,许姬还要为了对方自己担下罪责。”
李雁什么都知道,他了解席昊,也了解许姬。
他们都做了太久的卧底,一直用着虚假的身份和借口存活,也说了太多的谎话,直到说谎成了张口就来的本性。
从他追问许姬那两次,从她口中听到回答时,他就知道许姬已经笃定了要替席昊分摊罪责。
好像这样,等他们死后就能一起下地狱。
李雁觉得很难过。
他们都被这该死的战争逼成了疯子和恶人。
却又只能无能为力。
傅纪书只是沉默地捧着他的面颊,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然后再抱一抱他。
“如果没有战争……”李雁捂着脸,闷闷地、哽咽着说,“如果没有战争……我们本来都应该会很幸福。”
但是到了现在,只剩下数不清楚的离别和遗憾。
强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而宣泄,李雁伏在对方怀中哭了很久,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隐约知道傅纪书似乎抱着他去洗过澡,之后又抱着他一起躺上了床。
帝国撤兵之后联邦终于彻底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安稳,傅纪书也没有了前线的工作。
第二日清晨,李雁先醒的。
他觉得眼睛有些肿,没睁开眼,只用被子捂住了脸,把睡在一边的傅纪书晃醒。
傅纪书拽了拽被子角,没拽动。
他问:“怎么了?”
“我眼睛肿了,”李雁闷闷道,“肯定很丑。”
傅纪书一本正经道:“哭了会肿是因为眼睑皮肤吸水,可以冷敷。”
李雁心烦不已,“我又不是要你给我解决方案。”
“你想要什么?”
“要安慰。”
被子外的男人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行行,”李雁彻底放弃,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我还是去冷敷吧。”
等站在卫生间浸湿毛巾的时候,李雁看着镜子里形容憔悴的自己,顿时又有了晕眩的感觉。
那些很乱很扰人的情绪又一次涌上来,心尖都是酸涩的,冲击着鼻腔和眼眶。
李雁眼前花了一下,后背被一道温暖的怀抱顶上,傅纪书两手从他身侧穿过,撑在洗漱台前,将他以拥抱或保护的姿态拢在身前。
他道:“情绪不要过激,深呼吸。”
李雁跟着做了两下,含含糊糊问:“许姬……许姬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还不是审讯的时候,她是联邦的战士,联邦需要她。”
“我知道,”李雁嗓音有些闷,“她确实做了糊涂的事情,但是守卫联邦的功劳里也有她的一份,我只是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
或许对于外人来说,许姬早就已经功大于过,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但她是李雁的朋友,他们都是李雁的朋友,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发生了这些事情,李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面对才是正确的,只想要逃避。
傅纪书道:“想逃就逃吧,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不能像你一样的,”李雁嘟囔道,“你这样才是不对的,有事情得说,得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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