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礼和薛娆如今入了洛阳馆驿,又被圣上钦点的北衙禁军保护起来,就算是个苍蝇恐怕也飞不进去,也咬不到他们。
洛觞和石勒便撤了出去,住进花锦阁,享了几天悠闲时光。
有人悠闲地挑着细丝,有人悠闲地耍着木棍,有人......悠闲地思念着人。
钟伶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如今薛家事差不多要完结,他或许也无法在洛阳久待,洛觞思绪渐渐飘出去,手上理的丝线越来越乱,急的青黛直跳脚,“洛堂主,你看看,好好的线被你弄成这样,快给我。”
青黛将洛觞手里的线一把夺过去,低头细细拆解起来,洛觞轻咳一声,也没说什么。
非常乐于插兄弟两刀的那位在一旁啼笑皆非,安慰青黛:“青黛你也别生气,咱们洛堂主的魂啊,早就被人,一把,勾走了,别说理这乱糟糟的丝线,恐怕他整个人现在比这丝线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黛抬起头,眸色清亮,眨巴着大眼睛,“洛堂主是在想钟堂主吗?”
“没有。”低着头急忙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的洛觞着急忙慌、口不对心地回了她一句。
青黛也不听他,兀自道:“钟堂主一会儿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
青黛看了他一眼,“小姐刚刚让我给她传的信,钟堂主前几日身子不舒服,所以没来,你不用担心。”
洛觞道:“她生病了吗?”
青黛脸青了一下,道:“......女子的身子不舒服,现下已经没事了,所以小姐才把她叫来。”说着青黛还一副小长辈般拍了他一下,“小姐是明白你的。”
说完抱着一筐依旧乱糟糟的线迈着大步,走了。
石勒手上的木棍戳到洛觞颓下的后背上,贱兮兮说了一句,“我也是明白你的。”
在洛觞霍然起身要抽他时,贱兮兮的那位已经扔掉木棍入了花锦阁后堂。
沈莳正在花锦阁后堂整理摆放的物品和衣料,未抬头,听着那悠闲沉稳的脚步也知道来人是谁。
摆放的动作没停,只听那人柔声开口:“阿莳,要不要我陪你在洛阳?你在洛阳办事也需要人手。”
沈莳轻声笑了笑,道:“你在洛阳,银衣楼怎么办,四位堂主和楼主都不在,你想让师父再出山吗?”
石勒道:“行吧,那就让师兄替你回去镇守后方吧,你不必担忧,管好洛阳这摊子事就行。”
沈莳拍了拍腰间马那枚成色极佳的芙蓉玉佩,“有它陪着我呢,”说罢,又拍了下石勒胳膊,“放心。”
石勒微皱起眉,轻斥了声:“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兄。”
沈楼主当做没听到,脸上挂着笑走出后堂,末了扔下一句,“回后院,钟伶来了。”
石勒叹了口气,跟上去,嘴里还不忘喃喃地调侃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这话怎么和我说,应该不是我最想见吧。”
话音刚落,便看见钟伶从西门那侧绕着小路走过来,东、西、南三方人马碰巧一同遇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说得巧。
钟伶眼瞳散着亮,率先开了口,“许久未见,石堂主难道不想见我么?”
石勒挑了挑眉,道:“钟堂主话没听全,我的原话是‘虽然我很想见钟堂主,却不敌某人的万分之一’是不是?”
“某人”现在是根木头,根本不接话,只是眼睛一直偷偷瞟着钟伶,一刻都未离开过,可钟伶看过来时,却又唰下移开,仿佛被炙热火光烫到。
石勒没眼看。
沈莳道:“去茶室坐会儿吧,有事说。”
几人面对面坐下,青黛为他们上些茶,无声地退出去。
钟伶玩笑道:“若是暝鸦在,就好了。”
几人漠然无声,他们几个自任了楼主和堂主,各有各的任务,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更别说像今天这般悠闲坐在一起吃茶聊天。
沈莳道:“过些日子,她就来了。”
钟伶道:“她来了,怕不是有人就要走了。”
这话虽不知对谁说的,不过确实如此。
石勒淡然般接上话,“我就自作多情,当钟堂主不舍得我。”说罢,饮了一口茶。
钟伶笑了笑,未说话。
沈莳敛下神色,道:“好了,说正事。”
几人瞬间收下嬉笑神情,神色漫上严肃。
沈莳道:“如今多了薛家案,洛觞先暂时留在洛阳,楼里不能没人,石勒先回楼里。”
洛觞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道:“这些日子忙着薛家案,有件事应该说,那日四海镖局那趟镖,你们猜暗镖运的是什么?”
石勒笑道:“运得莫不是能把洛阳夷为平地的火药?”
洛觞猛地抬眼,乌黑眸子闪着光。
石勒哑然,“还,真让我猜对了。”
洛觞叹道:“是硝石。”
钟伶疑惑道:“北边不是有石矿吗,为何要千里迢迢从南方运,还是通过镖局?岂不是没事找事?”
沈莳道:“北边矿多,但多数都掌握在大楚皇室手中,由官家守着,若是平常生意买卖,自然没问题,若是......”
石勒接着道:“若真的是暗地里要炸什么东西,还不能让人知道,便只能从远地方运,越远越好。可怎么好巧不巧,就是在丹州交货,薛家势力不就盘踞在丹州。”
洛觞道:“不一定,那个路口四通八达,最后不一定会运到何处,况且,做这些事的人也不会傻到放在自己家门口来做。”
确实如此,都想到千里迢迢,不惜花费重金从南边买硝石运过去,自然不会再傻到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弄这玩意。
茶室陷入沉默。
钟伶道:“若是别处,不影响我们还好。如今大楚朝堂夺嫡之势渐显,若是......这些脏东西真的和洛阳城有关,那我们也要小心些。”
沈莳道:“薛家案是计子盍去汾州探查,如此,汾州柳氏定然逃不脱这个罪责,让幽莚带几个人去丹州那边查查硝石一事,若有必要,让她帮帮那位计少卿。”
那位计少卿依旧奔袭在去往汾州的路上,根本不知道有人为他安排了帮手。
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在薛家案上,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刻未敢停留,就是希望能在洛阳某些消息传到汾州前,他能先到找些蛛丝马迹。
计子盍这边日夜奔袭,京城那位纨绔的靖安王这几日也没消停多少,先靖安王楚庚武的冥诞近在眼前,楚胤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他发现无论自己躲到哪,事都会溜缝般找上他。
以往每年先靖安王冥诞,除了楚庚武去世后三年会在皇家空法寺祭三天法坛外,后面他便按例烧些香烛纸钱也便罢了,人都去世七年,还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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