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基地的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很低,可这种情绪也不是单纯的疲惫或悲伤,而是混杂着离开的不舍与对回家的渴望。
宿舍里满是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动静,打包的行李散落各处,铁架床上还有不少没叠好的被套床单,看着远没有平日里整洁,女孩们一边说话一边埋头收拾着,语气里却没有前几天的轻快,反倒是多了几分低落。
“啊,我昨晚才洗的T恤还没干透!”
“刚来的时候天天盼着走,真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是啊,虽然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但还…挺难忘的。”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围同学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更低落了,陈以昭麻利地把被套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拍了拍行李箱提起来放在脚边,接着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起身。
她环顾这个住了半个月的简陋宿舍,军绿色的被褥,摇晃的铁架床,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原本陌生的环境,在这段时间的居住中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可淡淡的离愁依旧悄然笼罩心头,令人不由叹了口气。
来接学生的大巴车早早就停在了空地上,各班在教官和班主任的安排下,已经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集合完毕,准备上车。
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离开没有再见可能,平日里被各种吐槽冷酷、严肃的教官们,此刻站在队伍前,神情也柔和了许多,仔细一想,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为了树立教官威严才整日里板着脸。
班级上总爱嬉皮笑脸的男生们红了眼眶,女生们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教官再见!’此起彼伏。
教官们像是习惯了这种分别,没有同学们那么难过,可还是抬手拍了拍几个男生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的安抚:“行了行了,眼泪都收收,回去好好学习,考个211,985的,记住了吗!”
“该上车了!”
人群中传来一声提醒,大巴车引擎轰鸣,喇叭中传来熟悉的《军中绿花》的旋律,学校的老师们开始组织起来,大家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陈以昭靠窗坐着,温梨坐在她旁边,眼圈也有些泛红,不停挥着手告别,车子缓缓启动,渐渐驶离熟悉的训练场,身后穿着迷彩服的那群人与大巴车的距离被拉开,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教官再见!”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瞬间,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决堤,眼泪浅的女生忍不住哭泣,车内哭声一片,连平时最皮的几个男生也在叹气。
被分别的情绪感染,陈以昭感觉鼻子发酸,用力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去,她趴在车窗上,掏出手机拍下身后那些越来越小得身影,一旁的温梨捂住了嘴,肩膀微微耸动。
他们在这次军训中学会了青春的第一课,离别。
还好少年人的悲伤只是一时的,情绪如同潮水,来得汹涌,退得也快,不知是谁随口的一个玩笑,逗笑了众人,把分别的难过冲散。
大巴车驶上公路,城市中难得一见的郊野绿意,令人心旷神怡,纷纷拿出手机记录,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车厢内的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
对家和父母的思念,对新生活的向往,对开学的期待,立刻占据了所有人的思绪,大家开始兴奋地讨论着回家要吃什么、要睡多久、要玩什么游戏,将悲伤短暂的抛之脑后。
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绿树青山被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流所取代,最终停在了黔州一种的门口,李文民看了眼手机,然后和司机说了几句,起身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等学生们全都看过来,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家这段时间军训辛苦了,回家后好好休息,记得写一篇800字的军训心得……”
“啊~~”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哀嚎打断。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李文民训斥了句,继续说,“这两天不要玩野了忘记写,谁敢不写试试,还有,周日晚上七点前,所有学生必须返校,晚点我会把寝室名单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发在群里,不仔细看不要来问我,周一正式开学,七点二十要参加开学典礼,不准给我迟到,记住了吗?”
“记住啦——”学生们拖着长音回答,带着无奈和敷衍,眼里没有听话只有对快点解散的渴望。
“好!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周一见!”李文民被这群学生敷衍的模样搞的哭笑不得,也不想惹人嫌,挥了挥手,便宣布解散。
车门一开,所有人像被放出笼子的鸟,争先恐后下了车,校门口瞬间热闹起来,随处可见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
因为事先在群里商量好在校门口集合,陈以昭和温梨等了没一会儿,杨羡和乔安澜就到了。
“我一会儿坐56路公交,你们呢?”杨羡拖着行李箱行李问。
“我爸妈开车来接我!”乔安澜兴奋地回答,她家境好,爹妈也宠,自是不用挤公交。
“我坐303。”温梨轻声说。
“我坐229路。”陈以昭哭丧着脸。
“哈哈哈哈,”乔安澜大笑,“完全不同路。”
“又不是见不了面了,先走了啊。”杨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四人互相道别,约定周一见,陈以昭拖着行李,打算和温梨走一段距离到一中的下一个站等车,这样上车没有那么挤,也轻松点。
一路上,两人讨论着军训的点点滴滴,直到温梨提了个问题,“昭昭,你认识方知韫吗?”
陈以昭愣了愣,有些慌乱的反问,“怎么问这个?”
温梨扭头看向她回答,“没什么,老听郭佳佳她们提他的名字,有些好奇而已。”
听到这话,陈以昭将第一天方知韫给她递了一包纸的事告诉温梨,温梨听完若有所思的说,“他人真好。”
“是啊,”陈以昭眯着眼笑了笑,比听到别人夸奖自己还要开心,“他人真好。”
后面两人又说起了班上其他同学,仿佛方知韫只是随口的话题,一直等温梨上了车,等了一会儿,229也远远驶来。
车上人很多,大多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和下班的人,以及一些在家没事做的老年人,陈以昭刷了卡,艰难地拖着行李穿过人群往后走,想找个稍微空点的地方摆放行李箱,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车厢中部靠窗的人影上。
方知韫穿着红白的的校服T恤,一只手勾着校服外套,一只手滑动手机,背对着扶手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戴着一副有线的耳机,微风吹起他的发丝,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侧脸轮廓。
公交车上人很多,陈以昭被后面上车的推搡了一步,她收回视线努力按捺住激动,不动声色地挤到相对空旷的位置,将行李靠在腿边。
目光下意识看过去,这个位置,恰好能隔着攒动的人头,看到方知韫的侧脸。
隔着人群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看见,他戴的耳机不是常见的黑色或白色,而是深蓝色的,单手背着的黑色双肩包侧面,挂着一个造型复杂的的蓝色挂件,像一颗像素体的星球。
他喜欢蓝色吗?
陈以昭在心中询问,这个小小的发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她莫名地雀跃起来,连周围的吵闹都变成悦耳的曲调。
乘客上上下下,车子停止又行驶,可原本拥挤的人群没有多少改变,依旧是人挤人,肩靠肩,陈以昭本该在黔山路站换乘另一路公交车回家的,可当广播响起报站声时,她却犹豫了。
车子稳稳地停止,车门打开,陈以昭站在原地没有下车的打算,低头看着手机,只有时不时抬头的余光会落在窗边的身影上。
随着车门关上,车子继续前行,方知韫依旧安静地望着窗外,并未注意到其他动静,终于,广播提醒下一站北京路站时,方知韫有了反应,他摘下耳机,收回视线,随着人流下了车。
陈以昭依旧没有动只是抓紧扶手,伸长脖子,看着方知韫下车从自己面前的车窗走过,公交车也再次行驶,她扭头看着方知韫的背影汇入人流,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方知韫的性格不算好,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公交车上的陈以昭,听着歌往家里走。
他家在市区还算不错的小区,虽然不算新,但因为他父母都是黔医的医生,经常忙的脚不沾地,但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却极其重视,所以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方便。
推开门,难得看到方医生和田医生都在家,方知韫没忍住挑了挑眉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心内科主任方峥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你妈知道你今天回家,老早就让我调好班帮她买菜打下手,说你军训瘦了要给你补补。”
听见动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田静举起铁勺探出头来,着急忙慌开口,“回来了,快去洗个澡,马上开饭了,老方愣着干嘛,儿子肯定饿了,还不快去把冰箱里冻的西瓜切了。”
方峥摸了摸鼻子只能听话的起身做事。
方知韫看着他爸妈的相处笑了笑,关上门换好拖鞋,一个十岁的小胖墩冲进了他怀里,刚把人抱住,就听小胖墩瓮声瓮气的开口,“哥,军训好玩吗?我也想玩!”
“方知睿!”田静的吼声再次从厨房传来,“一天到晚就知道晚,马上开学了我看你暑假作业怎么办!”
方知睿的嘴巴耷拉下来,瞧着有点可怜。
方知韫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压低声音说,“没事,晚上哥帮你补。”
“耶!”方知睿顿时喜笑颜开,松开哥哥跑回客厅继续看迪迦。
被家里轻松的氛围感染,身上的疲惫确实消失不少,他洗了个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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