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那种吧。”
“......”
微风拂过寂静的空气，沉默是无言的回答。
半响。
“这、这么差吗？”安森出声打破了沉默，太过震惊，以至于舌头都差点没捋直。
陆凌抬头看向两人，安森一脸震惊。
希利亚虽然没说，但是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显示出了女孩的纠结。
“所以我要拿积分榜第一，你们没必要和我一起。”陆凌没有直接回答安森的问题。
话一说完，又继续保养起她的钨骨弓。
她知道，自己这文化课实在是太差了，正常接受过联邦教育的人都不至于考不及格。
可是有条件正常接受教育的人，整个联邦有多少人？
她/他们在哪里？
她/他们又有多少人能站上第一军校的考核场？
形式上的公平并不意味着绝对的的公平。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教育作为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来就需要一定经济基础来支撑。
一句话，饭都吃不饱的人，读什么书！
更何况。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选拔。
陆凌清楚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里，也做好了准备。
唯有千百倍的汗水与毅力，才能跨越这道看不见的鸿沟。
幸运的是，她不缺天赋，也不缺努力。
但是希利亚和安森没有义务和她一起冒险。
冲破桎梏这件事，从始至终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啊！”安森听陆凌这话里话外要拆伙的意思，瞬间就急了。
“你救了我们，然后又带着我们杀了这么多感染兽，现在你想拿第一，我们就应该帮你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急得他呦，语速都急促了不少。
怕陆凌不相信他的决心，他还嘟嘟囔囔补充道：“我安森可不是那种人，朋友都不帮！”
希利亚没有安森那么着急，而是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陆凌的表情。
等安森讲完，她才张口问：“你是不是想去找西坡那群追杀的人？”
不得不说，希利亚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一句话就道出了陆凌的计划和想法。
她没有被陆凌的拒绝逼退，反而眼神始终坚定地盯着陆凌，十分执拗地说：“如果你要去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你只知道他们的名字，考核区那么大，你要找到他们很难的。”
她顿了顿，喉咙微微一动，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我认识他们，这群人应该一开始就是知道规则的。
“他们甚至知道地形，所以才能最开始就在西边堵人。”
陆凌猛地抬头！
安森：“啊！这？”
——论坛弹幕区——
【666】
【666】
【666】
......
【不是，到底在6什么？我刚顺着论坛摸进来，谁来解解惑呀！】
【屏幕里那个亚尔斯，刚刚说，有一群人早就知道考核规则和地形，所以才能考核刚开始就堵人杀了夺积分。】
【.....】
【我屮，那我当年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训练。还被揍了个半死！算个什么！】
【??算小丑，加我一个。】
【真的绝了！！】
——考核督导区——
“哪家的，这么不懂规矩？”
“亚尔斯家的。”
“谁问你那小姑娘！我问你谁透露的考核方式！？”
“后勤部的是一群蠢货吗！？”
“砰！”
物品破碎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再无半点声音。
————
太阳高悬空中，阵阵清风抚摸过发丝。
希利亚却不觉温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缓缓道：“而且，他们肯定带着一堆人陪考，这些人实力不会弱的，至少都是一阶。”
她心思如发，当然注意到了另外两人眼中的惊疑。
可要让一个少年人直面自己的卑劣，把自己的不堪暴露在光明之下。
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两人半响不说话。
“你们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希利亚环抱着自己的双膝。
瘦弱的双臂忍不住微微用力，圆润的指甲边缘陷入皮肉，留下月牙状的红色瘢痕。
数秒后，她听到陆凌淡淡道：“你想说吗？不想说就别说了。”
安森也跟着点点头。
两人越是这样，希利亚心头越是堵得慌。
那些愧疚混杂着不可言说的自卑，压在心底。
像一团浸透陈醋的棉花。
又酸，又涩。
她深深地呼吸几口，一字一句艰难吐出话语：“因为，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提前知道了，我也会这么做。”
说完，她像只逃避的鸵鸟，立马把头埋进膝盖里，不敢看两人的反应，仿佛这样就能看不见那些鄙夷的目光。
来自熟人的瞧不上，最是让人难堪。
一头柔顺光滑的头发，阳光下像一道金色瀑布，沿着希利亚小小的身躯蜿蜒而下。
“那你下次要是提前知道，记得告诉我们。”陆凌却不觉得有啥，语气轻松，还跟她开了个小玩笑。
“对呀对呀。”安森嘴笨附和，看见希利亚低落成这样，手足无措。
“你，你不觉得我很卑鄙吗？”希利亚抬起头，眼眶微红，眼底有着小小的诧异。
“你不是没有做吗？”陆凌反问。
“可是，我想要这么做。”希利亚小声地反驳。
“你要是提前知道了，会选择去截杀别人吗？”陆凌追问。
希利亚摇摇头，肯定地回答道：“我当然不会。”
“那就可以了，别纠结啦，送你一句旧世纪的古语。”
“论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谁心里还没个想法呢？”
“我还想抢劫联邦银行勒！”陆凌说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籽草屑，把长弓背在后背，箭枝收好。
她这话一出，希利亚和安森都被逗笑了。
“你说得也太有道理了吧哈哈哈！”安森都笑得弯了腰。
希利亚闻言，笑眼弯弯，亮得像两颗上好的绿宝石，闪闪发光。
陆凌莞尔一笑，低下头，整理自己的物资和作战服，扣紧袖口。
她接着又对希利亚说：“当然，要是你要是能不依靠外力，就像现在这样，不也很不错吗？”
陆凌见她眼中满是迷茫，特意又强调了一句。
“不用走捷径，你本来就可以做到。”
希利亚一愣。
‘你本来就可以做到。’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打娘胎里，她就带着的先天不足。
个头小、力气弱。
连同龄人都不如，更别说跟大她五岁的哥哥比。
个头、力气比不上，她就得用其他方式去抢去争，比如妈妈的爱、比如亚尔斯家族的资源。
这些都要靠手段去抢，所以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不过是成功的途径。
周围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身来体弱又怎样？
不用努力，没有关系，她身上流着的是亚尔斯血脉。
有的是人等着为她赴汤蹈火，那是他们的荣幸。
亲力亲为？
上前线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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