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很轻,哪怕是与匕首相比也轻得多,柄也狭窄得多。
阿灵投掷时用的也并非是指力、腕力,她依旧习惯性地靠小臂去带动手,飞刀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直的斜线,钉入雍王的喉咙。
雍王睁着眼,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的动作没有在地上留下半点痕迹,只蹭上了些许灰尘。
他头往旁边偏了半寸,就被钉入地上的飞刀止住了进一步的滑动,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屋顶。
南入竹矮下身子,探向雍王的脖子,宣布道:“他死了。”
闻听此言,阿灵并未感到预料之中的快意,反而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半个身子浮在茫然空虚以及莫名其妙的焦虑里。
手刃仇人本应是一大快事,可她在为谁报仇?为死在雍王手上的玩家,还是那从来没有存在过的过去的自己?
温热的手擦过了她的手背。
见阿灵望过来,沈拭尘动作突兀地将手收回来贴到身侧,握作了拳头:“既然已经了结,我们就快走吧。”
她周身旧伤的刺痛与丹田处不安分的蛊虫仿佛在这一刻再次被唤醒,阿灵后知后觉地重新用布头掩住口鼻,声音从布后面传出来显得闷闷的:“花怀袖,你能走吗?”
花怀袖挥了挥手,从地上跪坐起来,慢慢用脚支撑起身体,歪歪斜斜地站住了。
“入竹,麻烦你扶一下......”阿灵顿了顿,“扶一下鼠卫。”
南入竹轻快地应了一声。
鼠卫近乎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南入竹身上,因蛊虫引起的疼痛而身形伛偻,却用仅剩的力气扭过头,望向雍王的尸体。
她大概是已经老眼昏花了,怎么也看不清雍王的脸,也说不清雍王到底有几分像她的旧主——那位已故的先贵妃。
她本名图拉普朵,本意是蝴蝶从茧里飞出来的时刻,引申意是神赐福的第二世。
先贵妃嫌这名字绕口,就管她叫阿朵。
早年间她的族人都死于一场疫病,只有她侥幸未死,下山后却因苗人身份与人言语不通受人排挤,山下人还胆敢踩死她辛苦养出的虫子。她一怒之下,将动手的人尽数砍杀,被关入死牢。
那时尚未入宫的贵妃听得有会养虫的苗人的消息,偷梁换柱,将她从死牢里弄了出来。她也晓得知恩图报,从此死心塌地认贵妃为主,后又一心辅佐贵妃之子雍王。
可她到底没学透中原人的礼义,害了自己的旧主。本想以命相赔,也算是给他个交代,却不曾想他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前头。
若按她族里的习俗,死者应当被白布包裹了,埋在最茂密的树下。如此便有神使前来点化,令逝者能以另一种更完善的形态复生。
可惜中原人自有丧葬仪礼,皇家更是复杂得紧。只是不知东西给出去后,雍王到底能得来个什么规格的葬礼。
“东西在扶安堂门前的榆树底下,”图拉普朵被南入竹搀扶着缓行到阿灵面前,这几步路都走得有些气喘,“给出去前,记得把自己那份给拿出来。”
阿灵恍然,总算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的丢失让雍王府这般惊慌不已,还不敢让府衙插手——这密室里可还藏着不少“圣旨”呢。
他们出了密道,挑了处没被火势波及到的荒芜院落歇脚。沈拭尘依着图拉普朵所说的位置寻来了一个匣子,匣上有锁,被他拿了块石头砸开了,露出一盒明黄色的绸绢。
他一手持火把,一手将绸绢一片片拎起展开,凑到火光旁细看。
“就是这个,”还不待沈拭尘从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找出名字,阿灵便出言提醒,“烧了吧。”
绸绢极易燃,沈拭尘没来得及撤开手,就被蔓延过来的火燎到,手指烫出一个血泡,散开的飞灰令他喉咙发痒,不住咳嗽起来。
他甩了甩手,正要将绸绢都放回原处,却被阿灵伸手阻拦,又从中拿出更多的绸绢翻看,又将其中一块拿起来烧了。
图拉普朵垂着眼,坐在地上倚靠着院墙,不言不语。
阿灵将几块绸绢递与沈拭尘,将其余的装进匣子:“出城的路上若是有人来拦,便将这些散出去。”
出府的路上沈拭尘放了约定好的烟火信号,四散的众人放弃与侍卫纠缠,有马的上马一路冲撞过去,无马的提气飞檐走壁翻出院墙。还未力尽的王府侍卫跟在后头追着。
这动静属实不太寻常,这大半夜进城的马队根本不像是在替雍王捉蟊贼,倒像是自己就是乱匪。府衙到底没有蠢到家,纠集起城内的兵力,拦住马队的去路。只是慑于对方的气势,犹豫着不敢上前。
阿灵身体还有几分虚弱,与穆念侠同乘一匹。她感觉到身后的穆念侠微微压低了重心,便知她想策马闯过去,伸手握住了穆念侠持缰绳的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拭尘抬手击出数把飞刀往两边民居院中落去,另一把直直地落在领头官兵脚下,其上钉着明黄色绸绢。
他扬声喊道:“雍王谋反,证据确凿。”其余人也跟着高声呼喊起来。
黑暗处,有胆大的人悄悄将家门打开了一条缝,左右看了看,溜出门把落入院中的绸绢捡了起来。
阿灵眼见着领头人从地上捡起绸绢,读后神情骇然,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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