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风生来便是马匪,十一二岁的年纪就拿着鞭子骑着马,跟在父亲身后驰骋在大漠上,靠一手好鞭法,闯出了一个“蝎子尾”的名号。
只是花家着实霸道,自己收了商队的礼,却不让曾经的同道们也捞上一笔。楚家的马队招惹了花家庇护的商队,引来了花家老家主的追击。
花家老家主倒不曾对他们赶尽杀绝,观楚惊风长得美、能力强,正好与带了几分南人绵软性子的长子作良配。楚家这一百多骑自然成了楚惊风的嫁妆,楚父也颇为识趣,安心住下当一个富家翁。花家老家主也没夺了马队的指挥权,全由楚惊风做主,规模倒是也不断扩大,楚惊风在花家的积威渐深。
偏生独子花怀袖更似他父亲,不喜武斗,连半点武功都不学。若是楚惊风能长长久久地活着,压得住蠢蠢欲动的花家人,倒也能给他当个后盾。可惜到底是一个屋檐下住着,不管楚惊风如何防范,还是被人挖了墙角,买通了身边人,对她下了无药可解的剧毒。此毒不是立时发作,只是虚耗着身体,等死后一查,只让人以为是自然死去,半点不露痕迹。若非楚惊风之前受伤招了医师治疗,怕是到现在都被人蒙在鼓里。
既是如此,对花怀袖的安排就要改一改。
花家想害她的这几个人必得死,可他们死了之后,难道花怀袖就能稳得住花家、稳得住那群马匪?就算楚惊风死后余威犹在,马匪们还有几分对她的忠心,但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失了底下这帮人,花家积累的财富顷刻间就要散尽,多的是人要在花家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哪怕花怀袖抛下这一切,躲去中原,那些被花家勒索多年的商队难道对花家就没有几分仇视?就不想把这怨气撒在花家的继承人身上?
“你是不是时日无多了?”阿灵问。
楚惊风丝毫没有觉得被她冒犯了,反而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你若是出事了,花怀袖在花家是站不稳的。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才会既让花怀袖能稳稳当当地掌控住花家,还极有可能是令我插手阻止的。”阿灵眨了眨眼,“你莫不是给他说了一门厉害的亲事,打算绑他去成亲不成?”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楚惊风意味深长地看着阿灵,“只是没有新娘怎么要怎么成亲呢?”
“那如今,你是给他找到新娘了不成?”
“给他找了个师父,倒是不急着给他找新娘了。”楚惊风拿了个空杯子,给阿灵倒了杯茶水。阿灵摸了摸杯子,水还是温热的。
阿灵抿了口茶,皱起了眉:“这茶苦得很。”
“怀袖小时候也不喜欢这茶,只是从小喝到大,喝着喝着就惯了。”楚惊风的手指摩挲着自己手中杯子的杯壁,像往常摩挲鞭子的鞭柄一般,“可见一个人哪怕原本不喜欢一样东西,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我与他相处的时日,倒是并没有见到他饮苦茶。可见喜好心性这种事,强扭不过来,哪怕能被压着改了,离了压力,也就改了回去。”阿灵将自己的杯子放回了桌上,向前推了推,示意自己并不打算继续喝。
楚惊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整个人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你大概不曾听说过陆云生这个名字。”
阿灵挑了挑眉:“确实没听说过。这是你给花怀袖找的师父?”
“我其实原本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他本来也不算有什么高明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在带全家迁徙的路上,被老二老三那两个废物给劫了。只是他的心脏位置又与常人有异,不但捡回了一条命,还在挖仙人掌吃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
“之前那两个人,原来是他杀的。”阿灵恍然大悟,又问,“这样一个人,也算得上与花家有血海深仇,会愿意教花怀袖武功?”
“因为我与他有恩。陆云生杀花二时沾上了他的血,血里的毒和他自己功法里带的毒性相冲。要不是我发现了他,他早就和花二一起死了。”
阿灵心中了然,花二身上的毒自然是楚惊风下的。如果不是陆云生的突然出现,花二与花家其余人在楚惊风的计划中,本应该悄无声息地身体衰竭而死才对。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楚惊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色,像是在笑,又像是带着些许怜惜,“这门武功有一些缺陷。”
“缺陷?”
“你还记得萧丝雨和花二是怎么死的吗?”
阿灵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他们关于精怪传说的讨论,以及尸体脖颈处的牙印,不禁瞪大了双眼。
楚惊风叹了口气:“以怀袖的心性,大概是接受不了这件事,你帮我劝他一劝。我也问过陆云生,除了要吸食血食,其余时间本也与常人无异。没有人血,动物血也可代替。而且也不必是生血,若是实在接受不了,煮熟了也并非不可,只是效果比生食弱些罢了。”
阿灵心下稍安,这样说来,这门功法的缺陷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清水镇的鸭血粉丝汤颇为鲜美,她看花怀袖也喜欢得很,日后无非是要多吃几顿罢了。
“此外,”楚惊风从桌上拿起了一本册子,同她那柄鞭子一起递给了阿灵,“这是我的灵蛇鞭法,名字与你也颇有缘分,你若是感兴趣,也可练练。等来日怀袖想通了,还请你传授给他。”
阿灵没有推脱,将东西接下,忍不住问:“您是不打算见他了吗?”
“我本打算让那些人慢慢死,被陆云生一搅和,他们已经打算要生乱了,那就不能再留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大概会很忙,抽不出时间见他了。”楚惊风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大概是因为咳得太厉害了,等她再直起身子时,连眼圈都是红色的。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胸口起伏着,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连胸腔里的声音都是湿漉漉的。
阿灵跟着她闭上了眼睛,从此,花怀袖也要没有娘了,就像她和南入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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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入竹醒时,天还没有全亮,只从窗纸上透出一点蒙蒙的亮光。不过大漠上天亮得晚,虽是这般天色,但时辰也算不得早。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她觉得尤为困倦,想再眯一会儿,又怕阿灵担心。
正打算出门去客院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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