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宁薇小心翼翼地喊。
见江珩纹丝不动,她皱着眉轻步上前,蹲下来一看,才发现江珩唇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前冒汗,似是陷入了昏迷,仍这样跪着,怕是因为跪得久了,四肢僵硬地维持了原状。
果然,她只伸手轻轻一碰,江珩便晃悠悠地朝另一边倒去。
“诶!”宁薇忙伸手去拉,见拉不住,直接转拉为抱。
没了衣物的阻隔,他身上的气息直往她鼻子里钻,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股混合着铁腥味的冷冽松香气息。
“见鬼”宁薇咬唇暗骂,用灵力辅助,一鼓作气将江珩移到了旁边的小榻上。
江珩已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剑道又有天生的锻体功效,能被伤成这样,除非他自愿领罚,没有第二种可能。
自指尖流出的三色灵力朝狰狞的伤口涌去,不多时,宁薇再度讶异皱眉,脱口道,“怎么会这样?”
伤口处竟然沾有防止自愈的裂骨水?是涂抹在了行刑的杖具上?
江珩好歹也是江家这辈年纪最长、修为最高的子孙,江家人何至于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如果是因为昨夜的事......可那也不是江珩的错啊。
江珩救了那越姑娘,未曾逾矩半步;越姑娘婚前不打听清楚,先前家宴时也未曾提出不对,临到这合籍宴正式开办,各宗族世家都来祝贺的节点,又心生不甘,要来个以死相逼;而这江家小儿子江渝也是个傻的,竟连那越姑娘爱不爱他都察觉不出;再退一步,他看不出来,江家那些长辈难道也都是睁眼瞎吗?
宁薇叹了口气,将江珩移至膝上,从九转玲珑匣中取出疗愈灵液,操控着一点点洗去那裂骨水。
冰冷的触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刺痛,趴于宁薇膝前的江珩逐渐拧眉,睫毛颤动不止。
“嗯......”他闷哼一声,或许是疼得,垂下的那只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小腿,即使隔着层衣物,也把宁薇吓了个激灵。
她用另一只脚将他的手腕踢开,盯着那血肉模糊的背半晌,忽泄气道,“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等宁薇给那伤口敷好一层药,江珩恰好幽幽转醒,见眼前一截樱粉纱衣,胸前一片柔软温热触感,迷蒙的眼顿时瞪大,刚要起身,忽听身上女子叫道,“大师兄。”
熟悉的称呼激得江珩气血倒涌。
他耳边嗡鸣阵阵,压根没听清宁薇接下来的话就挣扎着起身,几个旋身与她拉开一长段距离。
宁薇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石窗透进来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色晕饱满的眼和染了口脂的唇,乍一看像极了以秾丽色相诱食凡人精气的妖怪。
江珩先是一怔,既而更为恼怒,“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方密室中供奉着江家嫡系已故长辈的灵位,只有江家子孙才能进入跪拜、休憩。
可她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他,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就轻易离开?
“我知道,只有江家人才能进来。”她语气为难,“可是大师兄,你身上的伤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琼霖秘境之行迫在眉睫,剑峰弟子都指望着你保护呢。若届时你仍旧受伤未愈,我这个知情人岂不是愧疚难安?”
见江珩神色有所松动,宁薇乘胜追击,摆手道,“大师兄放心,我什么都不会问的。”
“我只给你敷药,药敷好了,我马上就走。”
“若大师兄实在觉得难为情,那就当我不存在......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这对我没有好处。”
“你就当......已故江夫人看不得你平白受苦,冥冥之中指引我过来的吧。”
江珩跪地昏迷时,她记住了牌位上供奉的名字,后来在回忆中仔细搜刮一番,忽意识到那可能是江珩早逝的生母。
住在江宅的这三日,那负责照顾她起居的嬷嬷曾跟她提过一嘴,说如今的江夫人是江家家主的续弦,江家小儿江渝就是她膝下所出。
多管齐下,见江珩盯着她不动,宁薇心中不由开始打鼓,正考虑是否要识时务地后撤,江珩忽一言不发地越过她,面朝下趴在了榻上。
这是同意了。
宁薇喜形于色,看来琼霖秘境的事多半有盼头了。
她快步追过去坐在榻侧,抬手欲将江珩背部凌乱的头发拨开,却被江珩制止,“我自己来。”
“哦。”宁薇忽抬手摸了摸耳朵。
江珩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等江珩将零碎的几缕长发拨至一侧,宁薇取出药粉继续给他上药,这回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动作也跟着轻快了许多。
“好了,”宁薇取出一套干净的鸦青色衣裳放在榻侧,“大师兄不嫌弃的话,可以穿这套。虽然不如你平日的衣裳金贵,但肯定舒适透气。”
江珩的目光直勾勾的,仿似在问她,她为什么会有男修的衣裳。
当然是因为做坏事时乔装打扮的必要,不过宁薇不打算告诉他,随口扯谎道,“本是打算送给朋友的,不碍事,我出去再买就好。”
落在衣裳上的手一僵,接着将那柔软的布料越攥越紧。
“我得走了。”宁薇打着哈欠走到密室大门旁坐下,盯着中间那道石缝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江珩沉默地看了她片刻,问,“你在干什么?”
“在等他们交班,我好趁机溜出去。”宁薇头也不回地答。门外的守卫修为大多比她高,她不敢冒险。
话音刚落,浓郁的风系灵力棉花般将她包裹,等她站定时已立于宽敞明亮的密室外,是江珩把她‘送’了出来。
原来江珩能出来啊。
宁薇摇摇头,她都有些佩服他了。
江珩那迂腐的性子还真是谁都不放过,要不是她有意寻找,闯了进去,他难道还真打算规规矩矩地跪在那无人密室,最后拖着伤体去秘境历练?
......
灯光幽暗的主屋内,江家家主江鹜明焦躁地负手踱步,慈眉善目的徐夫人手捻佛珠、眸光低垂。
而本该在礼郡待嫁的越灵犀昏迷倒地,身旁跪着的两个贴身嬷嬷战战兢兢地交代着深夜来此的起因经过。
待她们说完,江鹜明停了脚步,忽指着江珩骂道,“你既已知晓她态度有异,为何不提前来报?在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事,你是要置我江家颜面于不顾吗?”
跪于地上的江珩睫毛微颤,张了张口,终是没有为自己辩驳。
家宴之时越灵犀来找过他一次,问他是否还记得那救命之恩,他因师尊闭关的消息仓促离开,确实未曾来得及将此事知会爹娘和弟弟。
“这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气!”江鹜明冷哼一声,挥了挥袖子,“我会派人将知情者全都清理干净。至于你......下去领家法三十!”
两个嬷嬷大惊失色,慌忙喊道,“江家主!家主饶命!”,见江鹜明不为所动,又膝行去求江珩,一边磕头一边哭得涕泗横流。
“大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
“我们还不想死!”
“姑娘是我们从小带大的,若我们死了,姑娘可怎么办啊?”
涌上来的贴身家仆试图将她们捉离开,一片混乱之际,江渝破门闯了进来,掀起衣袍同江珩跪于地上。
“爹!娘!”他红着眼看了昏倒在地的越灵犀一眼,又望向坐于上首的徐夫人,“其实我......我早就清楚灵犀她......我是真心喜欢灵犀的,是我执意要与她成婚,求爹娘勿要怪罪于她。”
他朝上首磕了个响头,看向旁侧的江珩,扬声道,“此事与大哥无关,我愿代为受......”
“胡闹!”江鹜明隔空一巴掌把江渝拍倒在地。
见江渝捂脸痛吟的模样,他不忍地移开视线,指着作壁上观的徐夫人道,“你.....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徐夫人立马离座下跪,“是妾身的不对。”
她看了眼低着头的江珩,又看了眼落泪不止的江渝,“不过确如渝儿所言,此事与珩儿无关,那三十家法......”
“好好好,”江鹜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们都替他求情是吧。”
他喝声震天,“即刻带他下去领罚!行刑过后密室禁足思过三日,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竹杖鞭笞声闷闷作响,侯在门外的徐夫人闭起眼,捏着玉瓶的手指几乎用力到泛白。
“珩儿!”江珩扶门走出祠堂后,徐夫人仰首看他,目露心疼和隐约的痴迷之色。
她递去那瓶疗伤效果极佳的丹药,却惹得江珩后退一步。
“拿着吧,”徐夫人朝他逼去,“今日没能护得了你,是姨母没本事,要是姐姐在世......”
江珩冷声打断她,幽深的目光看得徐夫人发怵,“要是姨母真心为我好,那就请离我远些。”
话音落,他便头也不回地朝密室方向走去,月光之下依稀可见他身姿挺拔如玉立,背部的衣衫被沁出的鲜血泅红了大片。
......
“大师兄!”
临到启程回宗这日,江珩一露面,早早等在青鸾飞舆旁的苏扶楹就迎了上去,独留与她聊得正欢的金熠宸黯然神伤。抱臂斜靠着飞舆的宁薇见此,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几日不曾见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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