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冯婷安顿在云峰后已是夜幕初上,云翳站在云雾飘渺的云峰大殿远眺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踏上一竹叶似的轻舟,朝远处隐约浮动着光亮的小苍峰飞去了。
那些浮动的光亮乃灵植灵草充裕到外溢的灵气,如同流萤点点,将有着灵田百亩的小苍峰装点得如同幽夜秘境。
“邬贤侄!”
云翳远远一声喊,邬源便放下竹篓从灵田旁的木屋里绕窗而出。
他穿着一袭青翠法袍,眉眼清隽髻发半束,长身玉立嵌于成簇的灵草中,一眼望去说是落于凡尘的仙人也不为过。
云翳打量着沿途灵草落于邬源身旁,感慨道,“你养的这些灵草,饶是老夫看了都不由羡慕几分呐。”
“师伯莫要说笑了,”邬源谦虚回他,“我入丹道不过八十余岁,即便有爹娘费心帮衬,也是远远不及云峰千年传承的。”
云翳笑着拍拍他的肩,“你们这些后辈真是越来越谦虚了。”
他活了千余岁,见过的丹修数不胜数,哪能不知,以邬源的天资和努力,就算没有他爹娘的传承,迟早也能扬名玄天,那所谓玄天宗‘丹峰嫡传’的出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外行人只看得见他享有众多修炼资源,对他诸多羡慕嫉妒,而他们这些内行早已不知将他的爹娘羡慕了多少遍,恨不得邬源这后辈是自己生下来的。
受天道法则限制,此方修士修为越高,便越难有子嗣。拂华和青阳这对爱侣老来得子,又见他天赋喜人,自然是各类资源尽数倾出,对他亲自教导极力培养。
也正因如此,邬源早被定下了娃娃亲,女方乃邬家世交、云洲莲氏女莲晚,也是个天赋卓绝的炼丹天才。两家盼着他们延续血脉,给邬莲两族再添个绝世天骄。
当下青阳和拂华正往云洲拜谒议亲,思及白日执事堂动乱时邬源的反应,他这个老友难免心生忧虑。
“你和那宁薇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地问。
邬源肩背一绷,面上却是无多表情,“只是跟她有些交情罢了,看不得她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打伤。”
“哦?什么交情?我竟从没听说过。”云翳诧异地瞪眼,“我只知这小友名声有些不好。不过她能替我徒冯婷申冤,想来也不至于坏到哪去。”
“她......”
不知为何,云翳这番话忽令邬源想起了宁薇第一次来小苍峰找他时手颊染血的虚弱模样。
“邬师兄,听说你需要秘境里的灵草。所有的秘境我都能去,我愿意帮你采灵草,只要你能给我保命用的丹药。”
他恍惚开口,“她天资不佳,此生难以结丹,因此常去秘境内寻找突破的机缘,屡屡负伤而出。数年前她曾找到我,提议帮我采摘灵草,以换取保命的丹药。”
“原是如此,”云翳略显沉重地点头,“这小友也是个可怜人。”
天资不佳,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而明知如此却还能为了一丝突破的可能拼尽全力……想必邬源于她的那些照顾,多半是出自同情。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云翳不再多做打扰,临走时跟邬源提起刚入丹峰的冯婷,“对了,我新收的这徒弟炼丹天赋不错,可惜来路曲折,道心有些不稳。我跟她说,今后有不懂的可以来请教你,你多帮我照顾着她点。”
“这是自然,师伯放心。”
目送云翳飞远后,邬源在原地无言呆立片刻,才缓缓转身回到炮制灵草的木屋。
从执事堂回来后,他就一直待在这木屋炮制灵草。可往常熟悉的步骤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得到平和,看见她叫着“二师兄”奔向那人时胸腔中涌出的怒火似乎发酵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空荡荡的,带着莫名的迷茫和失落,就像他第一次炼丹失败时那样。
窗外虫鸣聒噪,邬源静默着走到窗边,将竹篓中炮制到一半的山参全都倒入了泥里。
......
夜间暴雨倾盆,从打坐中惊醒的林风生看见房中的模糊人影,顿时吓得手脚发软。
“你,你是谁?”亏心事做多了又探查不到对方的修为,他按耐恐慌强自镇定,“有什么仇怨,我们去找掌门说清楚!”
因白日失了理智出手伤人,他背上受了戒律堂三十六戒鞭,此刻与人硬碰硬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只能搬出玄天宗不可私自寻仇的门规震慑他。
可来人不语,只是一味朝他靠近,冷冽的杀气直逼门面,林风生只能奋起反抗。然而他挥出去的灵气如同泥牛入海,未曾对那人造成丝毫的影响,甚至没有拖慢他缓缓上前的步伐。
“啊!我的耳朵!”
剧痛传来,林风生双手捂耳惨叫,鲜血喷射而出顺着小臂滑落。
惊雷伴随着闪电响起,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人黑袍加身,将脸遮得严实,仅露出双冰冷狭长的红瞳凤目。
“我都说了,她只能由我来罚,你还敢伤她?”
电光火石之间,林风生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不可置信喊道,“你是......!”
然而还未等他说出那个名字,就被一柄淬着青焰的黑刀割了喉咙,那伤口不断冒出黑烟,扩散得越来越大,逐渐吞噬了他的喉管、颌骨和胸骨。
濒死之际,他痛不欲生,依稀听那人道,“既听不懂人话,以后便不用再听了。”
黑袍男收回匕首,心满意足地推门而出。
他望了望檐下如瀑的雨水,又看了看黑色衣角上并不明显的血液,忽烦躁地啧了一声,“真难看。”
还是白衣好,血花喷洒在白衣上,跟烟花一样漂亮。
只可惜,他已有八百年没穿过白衣了。
......
玄清抱着头半跪在主位前,冷汗涔涔面白如金纸,“蠢货!你做了什么!?”
“杀了个人。”刚刚回到识海的分魂声音古怪嬉笑,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这蠢货......”玄清额头青筋迸起,半睁的眼里满是厌恶和烦躁,“只会给我添乱。”
“蠢货?添乱?哈哈哈哈哈——”
脑中声音肆意大笑,恶意嘲讽道,“咱们俩到底谁是蠢货?谁在添乱?”
“我是怎么出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若不是在宁薇受那一掌时,他通过聚灵莲纹为她挡下那道触及心脉的致命伤,沉睡已久的分魂根本不会有苏醒的机会,他也不会因受分魂大法反噬而虚弱至此,甚至一个不察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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