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破败的宫宇废墟间,暗绿色的青苔和不知名的低矮植物纵横蔓延,俨然一副久不见天光的模样。
看着远处几道竞相追逐的身影,青面魔修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锋利的指甲尖泛着阴冷的寒光,“少主,我们要不要把他们给......”
“再等等,”萧驰渊慵懒地抬起手,眯眼道,“让我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他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宁薇被人追杀的模样,见追于她身后的光点一个接一个地坠落,眼中兴味越发浓厚,不禁从石椅上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
“还真是有缘,两次杀人灭口都让我撞见。”
伴随着一声轻笑,他化作一团紫黑烟雾‘嘭’地消失在原地,站于他身后的青白面魔修护法对视一眼,接连化作两道青白烟雾追随其后。
倾斜的宫殿石基上,宁薇握着滴血的剑,一步步朝着倒坐在地的李昊逼近。
“李昊,如何?”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如今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
“你,你别过来!”李昊看了眼倒在她身后不省人事的女修,吓得抖若筛糠。
他皮相不差,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这群纨绔世家子接纳,只是此刻因为恐惧,竟是连一点俊俏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我,”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后来,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你不接受,我又能怎么办?”
“道歉?”
宁薇提起剑尖抵在他沾了沙粒的额头上,挑眉问,“你若真心诚意觉得对不起我,为何不当着全宗门的面澄清,而要私下找到我道歉?”
“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点,我说得对吗?”
宁薇冷哼一声,手里一个用力,李昊还算白皙的脸上就多出一道狰狞的血印。
他惨叫一声捂着脸蹬腿往后缩,崩溃大喊,“当初要不是你出手帮了吴辛夷,我怎么可能将你构陷成功?!我也是三灵根!好不容易进了内门,我想留在里面,我有错吗?!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你敢说你就没错?!还有吴辛夷呢?你怎么不去报复她?”
宁薇甩剑架在他脖子上,“你是在叫我反省?”
李昊当即吓得不敢再多话,颤抖着抓住宁薇的衣角,恳求道,“我错了!我当时......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我不该拉你下水!是我错了!我认错!”
“等回去!”他语无伦次地寻找着补救之法,“对!等回去!我就当着全宗门的面澄清当年的事,而后离开玄天宗再不回来,求求你放我一马,我还不想死,求求你......”
宁薇俯下身,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晚了。”
晚在她身陷囹圄,多番挣扎下早已不在乎这点身外名;晚在方才这群世家弟子意图杀她夺她传送手环,而李昊却作壁上观。
如今她逐个击杀了这群弟子,自然不可能单放李昊离开留下祸患。
最重要的是,她早就想杀他了。
“噗哧!”长剑没入坚硬的颅骨,发出瘆人的怪响。
宁薇蓄力抽剑踉跄后退几步,看着李昊死不瞑目地朝前扑倒,她心里亦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了地,或许是积年的怨气。
寂静的呼吸中,忽有一团紫黑色火焰落在李昊的尸身上,转瞬将他焚化成漆黑的粉末。
宁薇瞳孔一缩猛地转身,只见那魔修信步朝她走来,咧嘴笑出两颗森白的尖牙。
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身后,似在邀功,“诺,帮你的。毁尸灭迹,一点痕迹都不留。”
宁薇握紧剑柄,如临大敌地后退了几步,眼里全是不做掩饰的警惕。
萧驰渊笑容一滞,垂眸看了眼她后撤的脚尖,盯着她冷冷开口,“在我允许你离开前,你最好别想着逃。否则,方才他的下场,便是你的下场。”
宁薇的呼吸不由沉重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害怕,”萧驰渊如招猫逗狗般朝宁薇伸手一勾,“过来,我改主意了。”
“你的行事风格很对我胃口,我现在......暂时不想杀你了。”
宁薇只稍稍踌躇了片刻,萧驰渊便抬手一把将她吸了过来。
这回他没令宁薇脚尖离地,却也没让她彻底站实,握着她纤细的脖颈,好整以暇地开口,“我说过来,你最好立马就过来。换做其他的命令也一样。”
站于他身后的青白护法再度对视,忍不住传音蛐蛐。
青面诧异问,“少主这是在做什么?”
白面摸着下巴语气含糊,“嘶......不确定。”
“张嘴,吃下去。”短促的命令使得两人齐齐扭头看去。
见萧驰渊取出一只赤红泛光的硬壳虫子,强行喂那身染鲜血无力抵抗的羸弱女修服下,两人皆是震惊地张开血盆大口。
青面更加诧异,“少主用噬心虫控制一个筑基期修士?”
白面深吸一口气,琢磨道,“你懂什么?少主自有打算,这女修肯定有别的用处。”
宁薇并拢双指探入舌根催呕,弯腰吐了半天都没吐出来,额头反而黏了一圈被冷汗打湿的碎发,“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驰渊盯着她冷汗涔涔的苍白面庞瞧了片刻,忽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侧首睥睨道,“以我精血喂养的噬心虫。”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属下了。”
“若你敢悖逆于我,我定让你尝尝万虫啃心的滋味。”
......
在约定地点见到萧驰渊时,宁薇并不感到惊讶。
只是她没想到,萧驰渊竟敢隐藏身份混入剑峰的队伍跟苏扶楹作伴。
他的红瞳变成了黑色,嘴里的尖牙也消失不见,除了看起来病弱些,时不时咳嗽两声外,跟正道修士并无多大的区别。
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可他贸然混进来,还追着苏扶楹站得离江珩这么近,难道就不怕一旦败露,被江珩斩于剑下吗?
她可不认为萧驰渊能胜过全盛状态的江珩。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别的脱身之法?
而且......宁薇皱起眉,隐晦地瞥了眼和苏扶楹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的萧驰渊。
他叫她过来跟江珩他们汇合,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喂她服下噬心虫后,萧驰渊没有在那片废墟前多做停留,只在临走时留下几句话,令她彻底歇了去寻找另几处传送阵的心思。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传送手环已经失效了对吗?否则你也不会来找这定点传送阵。”
“不巧的是,这里刚刚发生了地陷,传送阵已经不知所踪。其他几处传送阵的位置也或多或少发生了偏移。”
他将那些尸体上的传送手环收拢掌心,威胁她道,“现在你想出去,多半只能靠这东西。待你帮我把事办成,我就把这东西给你。来不来,你自己想清楚。”
随着时间流逝,留在秘境内的修士越来越少,而且普遍都是实力不凡者才敢留到最后,若是在此时杀人夺取手环,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宁薇盯着萧驰渊手中染血的手环,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他,到达约定地点后,首先朝她奔来的却是江珩。
江珩抓起她的手腕,呵斥道,“你还知道回来?!”,紧接着又问,“你的传送手环呢?”
为防魔道奸细混入作乱,传送手环这种可拆卸类传送法器通常都下有禁制,一旦检测到佩戴者身上的魔气就会失效。看来那道血光确实出自她身上无疑。只是她想不通,此前她跟魔修根本没有过交集,又怎会在不察之下被人种下这东西。
那血光在危险来临时保护了她,却又令她陷入了新的困境。
本来采完寒冰莲后她就想启动手环径直传送出去的,可手环失效,她想离开秘境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要么顺着残缺地图去寻找秘境内的定点传送阵;要么从别人那抢一个手环过来——从活人那,或者从死人那。
她一路摸到那片宫宇废墟,却连传送阵的影子都没看见,还碰到了同去寻找定点传送阵的李昊一行。他们当中有人丢失了传送手环,误以为她的手环还能用,不由分说便要杀人夺环。
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她吊着口气逐个反杀了他们,却不知何时被萧驰渊这魔头盯上。
身心俱疲之下,江珩这么一问,宁薇的泪就止不住了,眼睛发酸鼻头发麻,哭道,“大师兄,我......我的手环被人抢了。”
她慌乱地去擦泪,却越擦越多,心里既难堪又恐慌。上次这样真情流露,还是跟玄清翻脸,被他刻下聚灵莲纹的时候。
江珩似盯着她沉默了一阵,没有再怪罪她,转而大步往队伍里走去,“人没事就好......跟在我身后,今后别再乱跑了。”
“嗯。”她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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