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端着一个小巧的蓝丝绒盒子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浅灰色家常外套，比平时正装多了几分柔和。
阳光在他的金发上跳跃，笑容一如既往的得体。
“哥哥！”梅丽莎立刻喊道，“你来的正好，我们在说西蒙舞会上戴什么首饰好呢！”
“选出来了吗？”
“没……我们现在正发愁呢。”
理查德走到她们小圆桌旁，将那个盒子放在于霜面前：“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于霜和梅丽莎都看向那个盒子。
“打开看看？”理查德示意，自己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于霜心中隐约升起一个猜测，她掀开盒盖。
天鹅绒内衬上，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铂金细链下方坠着深邃如森林的祖母绿，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小的钻石，在午后光线下仿佛有幽光流转。
居然是她当时在典当铺卖掉的那条！
她抬头，看向理查德，眼眸里满是惊愕。
梅丽莎也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滚圆：“这是西蒙那条！哥哥，你怎么会……”
理查德迎上于霜的目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当时为了寻找你的行踪，我打听了很多人。最后在当铺老板那里听说了你的动向，我就把它赎了回来，一直还没时间还给你。”
“理查德哥哥，这太……”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物归原主而已。”理查德笑笑，“而且梅丽莎说得对，鎏金色的眼睛，确实需要祖母绿来映衬。”
他眼神清澈坦然：“后天晚上的舞会，也是你和珀金斯家族真正重返伦敦贵族界的宣告，戴上它，最合适不过。”
梅丽莎已经迫不及待了：“西蒙，快戴上试试！”
于霜在好友的催促和理查德鼓励的目光下拿起项链。她走到花房一侧镜子前，将项链戴上。
深邃的绿色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祖母绿的光芒映照在她眼底，流光溢彩。
“我的上帝……”梅丽莎惊叹道，走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一起看向镜子，“太美了！简直是为你而生的，哥哥你看！”
理查德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非常相称，它会是你舞会上最好的点缀。”
于霜转过身，对着理查德郑重道：“理查德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们……所做的一切。”
从他一开始的援手，到一路的支持，以及此刻为他们回来铺就的台阶，理查德都做到了完美。
理查德微笑着摇头：“能帮到你，才是我的荣幸。”
他看了一眼怀表，“好了，不打扰你们的下午茶时间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走了。”
下午，杜兰德夫人抵达了庄园，她给于霜和梅丽莎测量了尺寸，拿出几款设计草案，最终确定下舞裙的样式。
人一旦有了期待，时间就根本抓不住。
舞会当天，杜兰德夫人亲自将修改完成的两件礼服送达温莱特庄园。
梅丽莎的是一件柔软的樱粉色纱裙，缀着细密的珍珠，轻盈如春日樱花绚烂，俏丽若三春之桃。
梅丽莎早早换好衣服，在落地镜前满意地翻来覆去地欣赏。
而属于于霜的那件祖母绿礼服，则被小心翼翼地悬挂在房间最宽敞的衣架前。
丝绒面在午后光线中流淌着细腻的光泽，荷叶边装饰着裙摆，V形领口搭配蕾丝装饰，优雅精致。
剪裁完美贴合于霜的腰线，线条简洁而高贵。
“转过来，亲爱的，让我看看后背的系带。”杜兰德夫人说道。
于霜转过身。礼服需要束腰才能达到最完美的轮廓，一名女仆正仔细地收紧背后的系带。
于霜微微吸气，感受着丝绸内衬滑过皮肤。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敲响，随即推开。江熠站在门口，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是来找于霜确认晚宴座位图上一个细节的——理查德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于霜同一桌，而且是邻坐。
他的脚步在踏入房间的瞬间顿住了。
于霜正背对着门，微微仰着头，方便女仆操作。墨绿色的丝绒包裹着她白皙的肩背，优美的脊椎线条向下延伸。没入收紧的腰身。
裙摆如静谧的湖水般垂落。她颈部尚未佩戴任何首饰，肌肤在深色蕾丝的映衬下，白得发光。
似乎是感觉到视线，于霜侧过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四目在镜中相撞。
江熠的目光像是被锁住了，从她散落在肩头的乌发，到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再到那抹绿，最后落回她镜中的眼眸。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杜兰德夫人轻咳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有事？”于霜率先开了口。她感觉腰间的束带似乎更紧了些，心跳也有点快。
江熠仿佛这才回过神来。
他走进房间：“座位图。”他言简意赅，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缓缓扫过，目光像实质般落在她背上，那目光让她裸露的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礼服很衬你。”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于霜脸颊有些发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杜兰德夫人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江熠目光落在那腰线上：“会不会太紧？”
于霜摇摇头：“不会，刚刚好。”她示意女仆退下，然后转了个圈，面对着他。
完整的礼服展现在他眼前，“好看吗？”她扬起脸问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得意和小期待。
江熠看着她，脸颊因刚才的动作和情绪泛着淡淡的粉，红唇娇艳。
“好看。”他回答，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但在即将接触的刹那，瞥见旁边还有别人，又克制地收了回去，只深深地看着她。
于霜读懂了，她忽然上前一步，飞快地踮起脚尖，在江熠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一触即分。
“你也是。”她退开一点，脸颊绯红，但眼神亮晶晶的，又转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见状，杜兰德夫人连忙拉着梅丽莎和女仆们偷偷躲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关上，刚出门就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而安静，只剩下午后光线中浮动的微尘。
“她们都走了。”于霜轻声说，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熠没有回应，只是迈步向她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镜中，与她四目相对。
“转过来。”
于霜顺从地转身，与他面对面。
这么近的距离，她必须仰头才能看他的眼睛。
她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也能看清他眼底地那抹几乎要冲破克制的暗色。
江熠眼神炽热得让她心跳加速：“当着别人的面？”
“你不喜欢？嗯？”于霜挑眉，故意问。
江熠没有回答，指背擦过她的脸颊，捧住她的脸，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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