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寨楼,人已渐渐散去,孙大妞猛地从“芳芳”的甜美泡泡中醒过来,转身便要再回去熬碗粥。
“欸欸,忙半天了你不饿啊?先回家吃饭!”徐然眼疾手快拽住大妞胳膊。
她觉得那小白脸惯会花言巧语,大妞这实心眼太容易吃亏上当了,得让他们少接触。
孙大妞摆手:“没事,我不……”
“今儿上午林郎中来闹了一场,张癞子却挨了打,你不回去听个究竟?”徐然拿大妞最喜欢的八卦来诱惑她,同时给窗户旁的人使眼色。
果然,孙大妞脚步顿住了,脸上显出挣扎。她喜欢看俊俏郎君,但也喜欢说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啊!
“哎呀,张癞子挨的打正新鲜着,过几日看就没了,这躺着的人一时半会又跑不了。”崔铁柱收到徐然信号,“推心置腹”地帮大妞比较起来。
侯小飞原本气鼓鼓地抱臂旁观,此时踱步过来,拉过大妞低声耳语几句。
“真的?!”大妞瞬间瞪圆了眼,怒气冲冲,“找他们去……”
“没啥大事,你小点声。”侯小飞装模作样地扯了扯嘴角,一副“受气包”模样。
“就是欺负人!你等着,吃完饭咱找他们去!”火气蹭蹭往上冒,一把拽住侯小飞就要走。迈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朝徐然喊。
“小谷!你给他熬碗粥……”
“知道知道,忘不了!快去吧!”徐然连声应下,趁大妞没注意,悄悄给侯小飞比了个大拇指。
侯小飞眉梢微挑,顺从地被孙大妞拉走了。
“一物降一物啊!”崔铁柱看着两人的身影感慨。
王翠芹在一旁掩着嘴笑。
“行了,咱都先回去吧,”徐然看着寨楼地上泼洒的墨迹,声音低了些,“……得等腊月初六了。”
“小谷!”崔铁柱的大脑袋猛地凑到徐然眼前,几乎占满她的视野,“你是不是盘算着,趁这几天再去磨磨盛婶子和金叔?把他们也拉进社里?那东坡的地可就全连成一片,能一起调摆了!”
“……你脑子转得真快。”徐然承认。
“你说下一步要咋干,我肯……我们肯定帮忙,都听你的!”赵小山连忙说。
“是呀小谷,”翠芹和大壮对视一眼,“我和大壮也听你的。”
徐然笑了,挠挠头:“我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呢,等想周全了,一准儿找你们商量!走,回家吃饭!”
回到家,杜嫂已经蒸好了窝头,徐然搬来小方桌,麻利地帮着盛饭、摆碗筷。
“小谷啊,好事多磨……”杜爷爷思忖着开口,他知道小谷有多希望在全寨办好田社,今日这事,她心里大概难受着呢。
“阿翁,我明白的。”徐然点头,“有些事谁也预料不到,倒是……您委屈了。”她想起王阿翁侃侃而谈时,杜爷爷默默退后半步的情形。
“不碍事,”杜爷爷笑得感慨,小谷比他想得还坚韧懂事,这还安慰起自己来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杜嫂笑着把热乎乎的窝头端上桌,“啪”地拍掉邦邦伸向窝头的小黑手,“洗手去!恶心人。”
四口人围着小方桌吃饭。
徐然惦记着煮病号饭,风卷残云般解决掉午饭。她找出和大妞一起挖出的山参,拿起,放下,又咬牙拿起,最后切下了薄薄两片,龇牙咧嘴地放进小砂锅里。
心疼加上赶时间,舂米也只舂了两遍,米粒半糙不精的。她也顾不上了,煮好就端着往棚屋走,一路刚好晾到温热。
棚屋内,顾琮饿得心慌,正当他胡思乱想自己没摔死却要活活饿死在这鬼地方时,徐然端着粥进来了。
她扶起顾琮,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顾琮饿得眼冒金星,哪还顾得上挑剔品相味道,连忙张嘴,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大半碗热粥下肚,顾琮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又想起方才的吃相,尤其还在个姑娘面前,他有些赧然,轻咳一声,看向喂饭的人,准备说些什么。
却见徐然面无表情,眼神放空,像个提线木偶般胳膊一弯一伸,又把一勺粥怼到他唇边。
“……”
顾琮只得继续吃。
这次斯文了些,慢嚼一口,还矜持地揩了揩嘴角。不等他酝酿好词句,又一勺稳稳递到眼前。他只好再吃,细品之下,忽然咬到些东西,咽不下去又不好吐出,只能含在嘴里。下一勺粥又塞了过来!
顾琮实在撑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掌心。是些微黄的碎渣,倒不算硬,但咽下去喇嗓子眼。他抬眼看向喂饭的人。
徐然瞥了一眼,然后继续魂游天外。
大少爷吃不惯米糠啊,这米糠健胃利脾,爱吃不吃。
顾琮强忍着不适,硬是把剩下的粥灌了下去,总算有了点力气靠在床头。他看着掌心微黄的碎渣,莫名想起糊在腿上的“杂草”沫子,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徐然把顾琮的嫌弃尽收眼底,不想和这小白脸多言语,抬脚准备出门打水。
“姑娘留步!”顾琮连忙开口,“请问此处究竟是何地界?在下……”
“我们大半个月前在山脚捡的你,估摸是因山崩摔下的。这儿叫大山寨,群山之中,少于外界来往。”徐然扭头打量顾琮,“你养好伤后就走吧。”
“在下顾琮,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不瞒姑娘,躺了这些日子闷得慌,上午迷迷糊糊听见外头似有击鼓喧哗之声,像是在争什么田产?”
终于来个能正常搭话的,顾琮不想轻易放过。他心下好奇,离京前听父亲和大哥议事,朝廷要在编户制上改保甲法,莫非这穷乡僻壤也起了波澜?
“我姓徐,外头的事跟你没关系。安心养你的伤,别撩东撩西的,好了赶紧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讲话硬邦邦的!
顾琮腹诽。
但人在屋檐下,勉强先低头吧。伸手往怀里摸索,触到几块硬物。之前在青崖县随手揣的碎银子竟还在,此地民风倒是淳朴,之前……是自己过激了。
顾琮思量,侯府侍卫应该已禀明二哥了,但不知何时能找来,养伤总得花销。于是摸出最小的一块,递给徐然。
“?”
徐然看看递到眼前的不规则多边体,灰扑扑黑黢黢,像是某种金属的边角料。
她疑惑地看向顾琮。
顾琮:“……”
熟悉的噎在胸口的感觉又来了。
顾琮将碎银子放在床边,好声好气道:“劳烦徐姑娘,给弄点精细的吃食,换间……敞亮点儿的屋子,多烧几个炭盆,再提几桶热水来。”
又把碎银子往前推了推,“这个……算是一点心意”。
徐然盯着表面一块黑一块灰的不规则多边体,狐疑道:“这是银子?”
她穿越后一直窝在这小山村,只见过几个被盘得发亮的铜板,平日里的“交易”掺杂着人情往来,基本是以物易物。她对银子的概念就是电视剧里白花花的银元宝。眼前这玩意,实在和银子对不上号。这小白脸是在哄骗她吗?
顾琮:“……”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师傅,他这次已经不会被气噎住打断,能顺畅接下去。
“吃食什么的不急,请徐姑娘先提几桶热水来,备个大些的盆杅,在下想沐浴。”
顾琮觉得这地方风水不好,养出来的人都呆呆傻傻的,他接连碰上两个脑子不够使的姑娘。
徐然有点烦:“你重伤未愈,天又这么冷,洗澡不是嫌命长吗?”
“我知晓,”顾琮体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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