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谢洵舟心头划过。
背后的人将他锢得很紧,她的手臂瞧着那样纤细,却格外有力气,牢牢缠着他的腰,让他喘不上气,她的头抵在他的琵琶骨上,硌得生疼。
谢洵舟感觉喉咙有些热,喉结上下滚动,他几乎咬牙:“放手。”
玉扶疏将谢洵舟抱得更紧。
谢洵舟低头,看着玉扶疏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掰开她的手,可玉扶疏攥得更紧了,与他较着劲。
谢洵舟闭上眼睛,手掌覆在玉扶疏的手上。
那是六年前,玉扶疏出嫁的前一天夜里。
谢洵舟翻窗进了玉扶疏的闺房。
他从前进过很多次她的院子,但最多是在花架下与她谈天,帮她推秋千,吹箫给她听。
这是他第一次步入她的闺阁。
里面的陈设几乎与他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宫里的婚服已经送来,整齐的摆在架子上,凤冠上缀珍珠点翠,霞帔更是奢靡,系着硕大的金镶玉帔坠,处处绣着龙凤交首的纹样,成堆的金银珠宝在烛火下熠熠闪光。
谢洵舟寻找着玉扶疏的身影,最终看到她安静的坐在床榻上。
他原以为她会欢天喜地试着那件全天下最贵重的衣裳,她会头戴那顶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才能拥有的凤冠,在妆台前美滋滋的照镜子。
可他的这些设想都落空了,玉扶疏穿着里衣,坐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管玉箫在出神。
谢洵舟识得那管箫,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谢洵舟至今也记得,当他看到此情此景时,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叫嚣着让他带她私奔。
玉扶疏被他的到来吓了一跳,可她又很快冷静下来,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他过来坐。
谢洵舟走过去,在玉扶疏身边坐下,他闻到了只属于女子床帏的陌生的香气。
他刚坐下,玉扶疏便把箫递了过来,问他。
“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还给你了?”
谢洵舟好似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他看着那箫,喉咙干涩,原本许多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为什么要还呢?你若不想要它,不如烧了干净。”
玉扶疏垂下头,她不说话,握箫的手倒是一点点缩了回去,她把箫藏在被子下,又快速把手抽出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来,便能进来。”
“那你……”
谢洵舟猜玉扶疏大概是想问他,来做什么。
是啊,他来做什么?
“马上要成皇后了,你可开怀?”
谢洵舟望着玉扶疏,她的俏脸未施粉黛,素净无暇,很奇怪,她今夜竟没了往日的张扬自大,反倒瑟缩在一角,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眼睛里也全是落寞与迷茫。
谢洵舟下示意抬手,抚摸上玉扶疏的脸颊,他轻轻托起她的脸,“害怕么?”
玉扶疏就由着谢洵舟捧着她的脸,她索性歪头,倒在他的掌心里。
“你来,做什么?”
她期待他说些什么,也害怕他说些什么。
“不知道。”谢洵舟说道。
他不清楚深夜潜入玉府,又来到她的闺房是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恨我么?”玉扶疏问。
谢洵舟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玉扶疏的脸颊,“你不是说,我要恨,就该恨自己不是皇帝么?”
玉扶疏抓住谢洵舟的手,把他的手从脸颊挪开,她勾了勾唇,“是啊,为什么你不是皇帝呢?你若是皇帝,我现在可能会很高兴。可你不是,我现在就一般高兴了。”
谢洵舟垂下头,他觉得这间屋子的烛火太热,煎烤着他,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热油烹着,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
他这辈子只痛彻心扉哭过两次,一次是母后在床榻撒手而去,一次是他的眼泪都流进了心里,融进了血里。
“从明天起,你就嫁给别人了,要与别人生同衾,死同穴。”
玉扶疏睫毛一颤,她没想那么久远。
“皇后之位,真的比一个爱你的人,还重要么?”其实谢洵舟想问,皇后之位真的比他还重要么,可他终究没敢问出口。
“你来,究竟想做什么?”玉扶疏又问了一遍。
她的答非所问,似乎给了答案。
谢洵舟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他的肩在剧烈震颤着,他猛地起来便要走。
玉扶疏却扑过来,一把抓住谢洵舟的手。
“别走,你别走。”她挽留他。
谢洵舟背对着玉扶疏,他感受着她抓来的柔软的手,下意识把她握紧。
他终于还是把心底里那一点点希冀道了出来。
“还有一条路,我带你走。可这次,你不仅做不成皇后,连延陵王妃也做不成了,只能做我的妻子,从此天地之间,你我只有彼此,我们可以去青山绿水之地安家。”
玉扶疏一怔,“你要我私奔?”
谢洵舟转身,蹲在床榻前,才堪堪能与玉扶疏平视。
“我甚至想现在就掳走你。”
玉扶疏摇头。
谢洵舟嗤笑,他在嘲笑自己。
“那便放开我的手,此生,我们缘止今日,过了今晚,你我再无瓜葛。本王会祝玉后,得偿所愿。”
玉扶疏亦摇头,她的眼眶一点点红起来,作势要哭,“不。”
谢洵舟看到玉扶疏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膛上,挤压着他,让他难以呼吸,“玉扶疏,那你究竟想要怎样?”
玉扶疏不知道,她忽而倾身环住谢洵舟的脖子,她吻他,一味地用力地亲吻他的嘴唇。
谢洵舟的理智只剩一根细丝般随时要断裂的弦。
他很想吻她。
谢洵舟推开玉扶疏,用指尖擦她脸颊的泪。
“玉扶疏,你不能既想要当皇后,又想要我。”
“最后一次,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玉扶疏又吻谢洵舟,再次被他推开。
她恼了,“为什么?你不想要我吗?”
谢洵舟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玉扶疏,真不知自己究竟该爱她,还是该恨她。
“玉扶疏,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补偿。”
谢洵舟一根根掰开玉扶疏紧抓着他的手指,就像当年,他在床榻前掰开她的手一样。
谢洵舟转身,将玉扶疏推开。
“本王警告过你,不要试探本王的底线。”
玉扶疏望着谢洵舟深暗的眼眸,那里有一种情绪在静静流淌着,可他变了,她已经参不透他。
“你如今就这般厌恶我吗?你真的厌恶我到,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吗?”玉扶疏抬手想去触碰谢洵舟,被他挥手打开,她委屈的咬住嘴唇:“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谢洵舟只觉今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荒唐,他忍无可忍:“够了。”
玉扶疏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洵舟发现她还是有一点没变的。她无理取闹的手段。
谢洵舟垂眸看着玉扶疏,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泪,但他早也辩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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