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月拾五,日落。
当残阳将天边的最后一抹霄燃成橙红色,天地间失去分界线,共湮在同一片蜜色中。
沉寂千年的太白山顶,挤满了形色各异的草木精灵,叽叽喳喳一片热闹非凡。
每一株花草都灵力充沛,昂首朝向天边,等待着橙红霞光燃烧殆尽,沐浴第一缕月光。
太白山顶是最接近神女宫殿和天界的地方,这一片栽种着数不清的花草。
相传酉月拾五,月满之时,神女会散灵力,渡众生。
而在这一天,修炼千年的草木皆可化形。
橙红霞光将天地衔接,焦急等待的植被丛中也传出阵阵私语。
“你好……请问我可以往前挤一下么?”一株含羞草颤巍巍地探出头,冲自己前面的一棵小草轻声问着。
含羞草早已被灵力撑满,从最后方一路往前挤着,终于在距边界最后一层时,鼓起勇气问出了声。
最接近天边的位置是最好沐浴月光的,而这片范围早已经被太白山上的‘原住民’植物们包围了。
被问询的小草愣了下,视线落在了含羞草的叶子上。已经枯黄卷曲的叶面,压不住的灵力正丝丝缕缕往外溢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体而亡。
“可以。”原本站在最前面的小草侧了侧身,为含羞草让出了小小的位置的同时自己也往后撤了一步。
原本站在小草身侧的铃兰拦了下,埋怨道:“眠好!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做好事了!”
而含羞草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争取到了位置,看着眼前的小草有些愣。眼前这颗小草外形似水仙,叶似茨菇,一根独枝立在眼前迎着风,绿油油的叶片浸在蜜色晚霞中。
含羞草一时间没有分辨出她的种类,又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你呀——”铃兰将声音拉长,有些埋怨。
让完位置的小草并没有失落感,比起其它急不可耐的植物们,她显得格外淡然。
“好啦兰兰。”姜眠好安抚道:“只是让了一个,隔得不久的。”
见劝不动的铃兰气得晃了晃叶子,转过了身子。
站到位置上的含羞草有些难为情,蜷着的叶片想尽力舒展,可都是徒劳:“抱歉,我叫密秀,是一株含羞草,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姜眠好。”小草挥了挥自己的草叶,迎着月色的叶片泛着光洁的绿意:“我是一棵好眠草。”
密秀与她交换完姓名,沉默了片刻憋不出第二句话。
她的窘迫被姜眠好看穿,友好的叶片勾了勾蜷缩成团的叶子,绿意微闪:“不要紧张,你需要放松。”
原本被灵力乱冲到灼热的叶片上传来丝缕凉意,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密秀感激地舒了舒叶子,颤着声说:“谢谢你。”
姜眠好轻轻一笑尚未开口,身后传来一身娇蛮又无礼的呵斥。
“喂!那个草精,给本小姐让个位。”一株华丽的牡丹开得正艳,花枝直戳到姜眠好面前。
看着粗鄙又蛮横的花,刚刚舒展开的密秀被吓得再次蜷缩起来。
姜眠好皱了皱眉,背过身子不理她。
被忽视了的牡丹有些气,呵道:“区区一个下阶草精,当真不认得本小姐吗?”
有着花中皇后之称的牡丹一族远在洛阳城中,一路修炼上来,仗着自己的身份谋了不少便利,所以这次又理所应当地命令人起来。
姜眠好依旧不理她的大喊大叫,她自幼生长在太白山顶,勤勤恳恳修炼了千年,就等着一朝化形。
“快看——晚霞退散了!”
最前方传来一声惊呼,盖过了这边的争执声。
原本看热闹的小草们纷纷回头,眼巴巴地看着黑透了的天。
霞光退散,满月升起,等待千年的草木们有些兴奋。
可是天色一暗,就再没亮起了,山雾绵延,远方升起零星光点。
......
......
同一时间。
山雾缭绕的卧龙阁内,掌灯起夜的小孩揉了揉眼睛,还未看清院落里的黑影时,就已经死于刀下了。
挥刀的人都漂浮在半空,人面兽身,黑又大的翅在空中煽动着。
轰动一时的卧龙阁楼在一场火里化作灰烬。
天尚未明,消息传入清扬殿内。
偌大的殿内只掌了一盏灯,摇曳的氤氲烛光落在大殿上的人脸上,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匍匐跪倒在地上的人泪流满面,不住地磕着头:“那翱鸟一族昨夜夜袭,破我卧龙阁杀我圣子夺我宝器,灭族之仇还望神女相助!”
“若神女不肯助我卧龙阁,我护龙一族便只好以死明志!”哭求说完的人意识到不对,斗胆抬头望了眼殿上,心下胆寒不敢再多言。
端坐在殿上的人像一拢虚无缥缈的烟,光是坐在那儿,就高不可攀。
新登殿的神女是天帝幺女,年岁最小但是开智最早,武力最高,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能使出凝霜寒的神仙。
可亦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不亲人的仙神,相传她没有慈悲怜悯心,古板又不近人情,你若求什么只能直接说,可……
“以死明志?”叶清歌掀了掀眼睫,语气淡淡。
殿上的声音飘下来,像是一缕薄凉的烟。
意识到不对的人匍匐跪地,哭求着:“对不起神女,是我用词不当,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护龙一族吧。”
哭求着的人变成原型,拥护着龙脉的护龙族乃是六角青龙一族。碧青色的龙角抵住瓷白玉的地面,伏地哭求着。
哭嚎声响彻大殿,叶清歌掀起长睫淡道:“允了。”
短短两个字,刚刚还哭嚎的六角青龙立马止住哭声,匆匆道谢后便腾空而去。
大殿恢复安静,一直站在殿边上的无极玄师眉头紧锁。
叶清歌感受到她担忧的视线,轻声问:“师父觉得有何不妥?”
无极玄师是叶清歌的师父,原仙帝尚还在世时与其一起攻打过三界。是老仙班里仅存的几位。
无极玄师思虑片刻,沉声道:“清歌,你道根尚不稳,最后一层迟迟未破,此行怕是……”
“无妨。”叶清歌表情没有变化,“妖界与我仙界缠斗百余年,也该有一场了结。”
“可你上月被灵力反噬,体力尚未恢复,那蛇鸟皆是极其狡诈之辈。”无极玄师叹道:“而今天十五月满,你的灵力……”
清蓝色的柱撑着四方,殿内供有前仙帝留下的寒冰扇,潺潺薄烟弥漫着整个大殿。
“司命仙君尚未算出我的红鸾心动,此行归来再剑斩情劫也不迟。”叶清歌拂袖而起,“徒儿已经应下,此行虽凶,但必去。”
无极玄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叶清歌已经走远,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昨夜夜观天象,无极玄师掐指算过,叶清歌的红鸾心微闪,怕是即将现世。
无极玄师和叶清歌的母亲叶栗裕情同亲手足,一起征战九州时交过命,可是比起活泼爱笑的叶粟裕,叶清歌可以说是冷淡到极致。
叶粟裕育有九子女,叶清歌是最小的,亦是开智醒悟最早的。
一千岁时就作为神女早已登殿掌权,可是叶清歌却迟迟不肯受封名号,皆因她主修的绝情道法最后一层迟迟无法突破。
神女一族受人敬仰也一直庇佑苍天维护正道,她们真身乃是天上星。可叶清歌不是。
叶清歌的真身是上弦月所化,是千年难遇的极寒极冷体质,主修道法乃是绝情道,也就是传说中的无情道。
可是最后一层迟迟无法破,以至于她的内力被严重损耗,被吞噬掉的灵力折磨着她。
比起其他修为不行但是博爱宽宏的姊妹,叶清歌冷淡薄凉的不似正道。她恪守成规,不通人情,看似有求必应,公允正派。
实则却极其恪守成规,处事从来不偏不倚,像是有一把标尺在精准地量着,只管规矩,不论人情。
向来都是,说杀多少人便杀多少,绝无半分留转和改过自新的余地。
为这个事无极玄师不止一次说过她,可是后面无极玄师发现,叶清歌不是不懂慈悲,而是她根本没有心。
这也是她最后一劫迟迟无法破的原因。
连慈悲心都没有的神女,却有着一道致命的劫——情劫。
无极玄师叹了口气,她知叶清歌的脾性,此行是非去不可。
果然,拂袖而去的人再次回来,银白长发被束在冠中,叶清歌的美貌让人挪不开眼却也不敢多看,生怕眼神深一些都是对这个美人的亵渎。
无极玄师不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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