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铅云翻滚。
废弃仓库被人拨了电闸,黑咕隆咚的,几息间,电闪雷鸣下带起的白光勉强透过窗户照亮仓库内的场景。
积满灰尘的柜子、堆起来的木箱和乱七八糟的体育设施。无标识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奥罗拉公学的宣传片。
雪松和梧桐树叶舒展着身姿,迎迎展展的接受着阳光的洗礼。教堂是哥特式风格,彩色玻璃窗,尖塔高耸,其上雕刻着大量的浮雕群像,浮雕群像里最为显眼得便是圣母玛利亚像,手持圣经温柔慈爱。
“奥罗拉公学位于新罗苏达州的郊区,各种教学设施完备,数百年来为联邦在各行各业输送了大量的顶尖人才……我校始终秉持着和平友爱,团结互助的校训……”
林砚发着高烧,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支着肘靠坐在墙角,视线落在宣传片上,理着脑海乱糟糟的线索,稍作休息。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原主或许已经离世,离世的原因便是原主的脑袋应该是在几个小时前被人砸出了个洞———没包扎,也没缝针,此时正往下淌着血。
他目前的首要任务便是去医院。
可仓库的大门被锁住了。
林砚试过拍门,却只听到阵嬉笑声——门外有人,可那群人并不想给原主开门,原主看上去是遭到了某种霸凌。
这具身体因长久未处理伤口,此时已然发了高烧。
高烧的感觉并不好受,手脚沉重得抬不起来,阖上眼皮似乎就能大梦一场,热意上蒸,晕得林砚眼皮发红。
林砚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他翻看着原主的手机,原主手机里的联系人并不多,可备注却别具一格——可能有钱的假好心装货……恶毒的蠢货贵族A、村口的长舌夫F、……给钱的两个拖油瓶。
路上的狗,原主都要骂上一句。
林砚越发头疼,他沉默的关上手机。
除了原主是奥罗拉公学的高一学生外,毫无线索。不知是高烧还是失血过多亦或者是夜间温度过低的缘故,林砚感受到阵刺骨的冷意,脑袋晕眩的厉害,昭示着身体已到强弩之末,他需要马上去医院。
仓库内还有扇窗。
他刚看了奥罗拉公学的地图,破窗后,穿过雪松林,窥见哥特式的教堂,转过两个寝室楼,便能到达校医院。
想好措施后,林砚闭上了眼睛积蓄力量。
可许是身体太过疲惫,他陷入了假寐,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
各种斑驳的色彩最后停留在一本带着羽毛笔的金边书上,书页缓缓展开。
这个世界是本俗套的、烂尾的贵族学院小说。小说以主角受沐澜的视角展开,沐澜自小被父母抛弃,是个孤儿,但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联邦最好的奥罗拉公学。
沐澜心地善良,亲和力强,初进入奥罗拉公学时,便很快有了一群追随者。直到沐澜撞见其他特招生被贵族霸凌的惨状时,他才发现公学里的一切都阶级分明、秩序井然,毫无公平公正可言。
沐澜不敢相信第一学府的同窗竟是这般恶劣模样,他鼓起勇气怒斥着霸凌者,鲜活生动、楚楚可怜的模样引起了贵族学院里天龙人的注意,经过不断的拉扯对立交锋,天龙人们纷纷被沐澜所吸引。
但沐澜是有男朋友的。
沐澜的男朋友也是特优生,成绩不上不下,身高还没沐澜高,常年戴着副黑框眼镜,为人呆怔,苍白阴郁,很不讨喜,又因惹了F4而被全校人霸凌。
而这个男朋友名叫…林砚。
等等。
林砚?!
林砚倏然被惊醒。
狂风敲击着窗户,哐哐直响,雨雾骤然下落,覆盖着整个奥罗拉公学,雪松林变得静谧幽深,仓库门外也没了动静。
但门依旧没开。
林砚沉默的站起身,他从柜子里顺了把钳子,熟练的撬开窗户,朔风铺天盖地的砸在他的面上,他恹恹的垂着眉眼,两掌撑在窗沿上。
天边有惊雷响过,雀鸟吓得逃窜,喘不过气似的挥舞着翅膀,它好不容易单腿立在枝头上,黑豆般的眼睛警觉的望向不远处的雪人。
雪人被框在垂直的窗内,身后是乱糟糟的“垃圾”,撑着眼皮,乌发红唇,他似乎有些发热,蒸得眼尾发红,乌发湿润,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很轻的吞咽声。
雀鸟一动不动,慢半拍的站直身体,还不忘梳了梳被沾湿的尾翼。
忽有道声迟疑的声音打断了雀鸟的动作。
“…哥?”
风声骤停。
来人占据着大半窗户,穿着奥罗拉公学的校服,黑发绿眸,面容干净秀气,怯生生的,似察觉到林砚的视线,他柔和的弯了弯眼,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担忧。
按照原主的手机备忘录,全世界的人都是恶人,并没有给林砚提供任何眼前人的线索。林砚沉默的望向眼前人眼眶里的泪水,没有出声。
几息间,沐澜率先移开视线,他倔强的擦了擦面颊,声音都带了些抽泣:
“对不起哥,艾柯拉老师让我帮忙做化学实验,做完实验,有几个同学非要我去参加生日宴会,我不好拒绝,这才耽误了几个小时,对不起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过分……如果我没耽误这几个小时,你就不会受伤,都怪我,哥。”
沐澜似乎刚穿过雪松林,举手抬足间带着股清新木质香,发尾连带着指尖都裹了层湿气,他说着便要去握林砚的手,林砚不动声色的躲开,听着沐澜不断的道歉声。
林砚的脑袋晕乎乎的,其实没太听清沐澜的声音。
但他觉得他目前应该去医院,不应该听旁人哭他的坟。
林砚刚想说话时,听到粗制锁链摩擦的声音,他支起眼皮望了过去。
奥罗拉公学的废弃仓库采用得是中世纪的石砌房屋建筑,垂下来的屋脊恰好形成道天然的躲雨处。
雪松林被风刮得重重叠叠,看上去鬼影森森,脚步声伴随着粗质锁链哗啦的响起来,本来已经报废的灯泡此时要亮不亮,恍若鬼片里鬼怪来临的信号。
光线太黯,林砚其实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仅仅能看到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同窗,同窗们都穿着奥罗拉公学的校服,为首之人看不清面容,仅仅能看清一头粉发,胸前纽扣扯掉了几颗,露出大片胸膛,玫瑰腰链松松垮垮的挂在腰腹之上,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两人。
林砚倦怠的垂下眼皮。
粉发少年轻蔑的看了眼林砚,啧了声,嚣张道:“哟,姘头这么快就来了?”
沐澜难得生气的提高声音道:“维迪,就算我们是特优生,我们也是奥罗拉公学的学生。什么姘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还有你为什么要用花瓶砸林砚的头,又将林砚关在仓库?”
推搡声、嬉笑声传来。
其中有人好像轻蔑的说了句“贫民还妄想和我们一个阶级”。
实在是太吵了。
林砚听着他们说话,感觉高烧好像更重了,脑袋跟灌了铅一样,额头破了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脑海却自动的从大量废话中,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原主额头的伤还有被关进仓库一事都是眼前人故意为之。
他的脑海里闪过些压抑的片段。
黯淡的光影下、不翼而飞的作业、画满小丑的桌椅、死老鼠的气味、被关进厕所的绝望、嬉笑的戏弄声、最后停留在被爆头的痛苦上。
满目鲜血下,林砚望清了脑海里粉发少年的面容。
微上挑偏艳丽的眉眼。
维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萧少明显对沐澜有兴趣,他随便应付沐澜几句,就将矛头对准林砚,眼神里自然透出几分轻蔑,高高在上道:“林砚,你不说话吗,又想当缩头乌龟躲起来吗?”
他身后的黑影齐齐笑了起来。
维迪呵了声:“你这种人,窝囊又懦弱,竟然有胆子肖想不该肖想的人?”
维迪叉开腿,古怪的笑出声:“林砚,要不然你从我□□钻过去,我这次便饶了你……”
人影纷纷叉开腿。
嬉笑声不绝于耳。
维迪话落,听见道颇为冷淡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音色干净又清晰:“是你打了…林砚的头,又将我关进仓库得吗?”
这道声音像是捧霜雪不由分说的砸进维迪的耳廓,摩挲着他的鼓膜,维迪甚至哆嗦了下,停顿几秒尚未出声,猝不及防间,看见一直低垂着脑袋的林砚抬起了头,望向他。
黑发黑瞳,眼尾缀着红意,冷淡又疏离。
维迪直愣愣的盯着林砚,刚要脱口而出的恶语被迫咽了回去,他强压着心下莫名涌出的情绪,难得挺直腰背,叫嚣道:“是我又怎样?”
风声稍静,唯有细雨淅沥声下落。
维迪找回了嚣张的声线,刚想说话,双腿膝弯一软,他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头发被人强力抓住,小腿被人踩着,挂在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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