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嫦为了和陆道友前去边境,早换下了华服。
她将幂篱放在储物囊中,她换了一身月白衣衫,外套披着鹅黄窄大袖。
她又恢复了在三十三重殿里捣药制药的素雅装扮。
二人朝着边境走去。
陆修桑心中对她存疑。
江边乱斗中究竟哪些人是她的护卫?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攻击自己,可没有人听从她的命令。
如果是侍卫,为什么自己明明救了云嫦,他们还要来杀自己?
说是护卫,更像是看守?
看守着云嫦,不许任何人接近。
真奇怪……
云嫦看出他的疑惑,没有解释。
她自知诓骗了此人,但是没办法。
伏珧正在四处搜查自己,搜查一名单身女修。
那她与陆修桑同行更好。
二人顺着山中小道疾疾而行。
云嫦突然开口:“陆道友,在下傲风派二师妹,嫦嫦,丹医双修。”
云嫦信了他,自报家门。
陆修桑抱了抱拳。
“你……”云嫦迟疑道,“不问我什么吗?”
陆修桑闻言后只朝她再拱手,他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天下之大,门派之多,他又岂能尽数知晓的。
陆修桑挥剑用力砍掉破旧小路上拦路的荆棘,声音清朗:“姑娘不愿说,自有苦衷。”
云嫦目光柔和,此人倒是和大师兄有几分相似。
……是和以前的大师兄比。
陆修桑不敢用飞剑疾行,他要尽量避免消耗法力,他要为可能突然发生的战斗蓄力气。
到了夜晚,二人林间歇息,陆修桑抱剑靠树而立。
云嫦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袍剑修,陆修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姑娘为何一直看着在下?”
云嫦目光炯炯有神:“我想起了我的大师兄,陆道友多少有几分像他。”
尤其江边对视,她竟然觉得是大师兄回来了。
……回来找她了。
当年傲风派被灭,二人修为尚浅时游历世间,是夜骤冷,身上没有足够的火灵石。
大师兄砍树木燃火,喜欢靠着树闭眼小憩。
云嫦觉得他身上温暖,想挨着他睡,被他呵斥没有规矩。挨了训后,大师兄冷着脸将外袍搭在她身上。
宗门落寞,仇人追杀。
他们当时囊中羞涩,的确是在凡间过了一段苦日子。
但云嫦如今想来,竟然是自己觉得最舒心的时候。
她和大师兄扮兄妹,扮演夫妻,在世间游走,斩妖除魔,斩杀恶小,十分轻松自在。
偏偏一向守规矩的大师兄,如今怎么会沦落于凡间俗人。
云嫦不懂这些,呢喃自语:“怎会有人与之前天差地别?”
陆修桑望着她的侧脸,火光衬得她面色暖暖,眼中却有泪珠流转。
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安慰。
云嫦一直不敢相信,为何大师兄会如此变化?
自从那次大师兄闭关三月,突然出关说是心魔入体,自己照料了他许久待他清醒,她就知道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开始了一点点改变。
但她愿意信大师兄……
陆修桑见她沮丧,不知如何安抚姑娘家的情伤,他不懂这个。
他此次出族,目的是救济苍生!
不过,她遇到负心汉了?
陆修桑看不得女儿家掉眼泪,沉声说:“人性难定,不过也有意外。”
云嫦身子一颤,起身踉跄奔向他,像是人的垂死挣扎:“什么意外?”
陆修桑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人的性情本就会变,也有外因,你难道不知道……夺舍?”
“什么叫做夺舍?”云嫦睁大眼睛,她……不知道,三十三重殿内从未有过此等书籍。
以前倒是在傲风派里听人说过这两个字,但师尊爹爹说这是邪术,不肯多说了。
陆修桑抬手放在下颌处,认真沉思:“你若是正州人士不知晓也正常,伏珧数十年前下令毁去正州所有关于夺舍记录的玉简。”
云嫦不敢漏听一个字,听闻伏珧的名字身子颤抖。
“伏珧特点下令把所有关于夺舍的书毁了?!”
陆修桑点头:“我也是听人说的,当年伏珧勒令正州之人不得道出夺舍二字,理由是此等歪功邪法应当彻底消散于世间,违背者皆死。”
不过陆家隐世大族,伏珧手再长也伸不过去,所以陆修桑在家族里看过夺舍的记录。
“何为夺舍?”
陆修桑说:“夺舍便是死后神识不散,抢夺他人身躯占为己有。”
云嫦嘴唇颤抖,她这么多年都没听说夺舍二字。
伏珧为什么要突然下令让正州修士不得再说夺舍二字?
三十三重殿中的藏书阁乃是正州最大的密法收录地,她翻阅数十年都没有看到夺舍二字!
云嫦的内心燃起了一道光,她想到一种可能。
理智告诉她不应当太抱希望,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往那个方向去想。
如果她的大师兄……
是被夺舍了呢?
云嫦默默流泪,无助地拉住他的衣领,许久后喑哑道:“多谢陆道友的宽慰了。”
伏珧也不一定是被夺舍了。
他刚才也说人性难定。
人性难定啊……
陆修桑蹙眉:“难道姑娘的心上人性情大变吗?”
云嫦呢喃:“物是人非。”
陆修桑看到她颓废模样,握了握拳头,欲言又止,最后轻声告知:“我陆家的山门前的通天镜可证真假,故而邪修不敢靠近陆家,日后姑娘可带人前往,便知真假。”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他没和云嫦说。
陆家弟子自幼的护体灵宝叫做结魄灯。
此灯可用于他被追杀时假设只剩下一丝魂魄,也能保住他灵体不灭。
再用结魄灯滋养,魂魄就能完善!
说白了,此物相当于陆家子弟的第二条命!
如果嫦嫦姑娘的心上人是被夺舍,那他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些魂魄,必然能被结魄灯引出。
纵然魂魄残缺,但漫长滋养下,终有一日可以重塑。
陆修桑垂眸,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事关陆家弟子的保命之物,他不能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全盘托出。
云嫦也不知陆修桑的来头,只晓得是个修仙大家,隐世大族。
乱世出。
听闻此家族无数灵宝秘籍。
也难怪那群正道伪君子为了陆修桑手中的灵宝,不惜冤枉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夺走。
云嫦露出笑意,夜风穿过林间,拂过她的发梢,她脸色惨白几乎与月色一体:“看来日后我真的要走一趟陆家了,陆道友。”
她要去一趟,明了真相、消了念想。
但她的心中也逐渐明亮起来。
茫茫世路,若是大师兄迷了方向,她愿为他点一盏长明灯引路。
数十年啊,大师兄你该回来了……
陆修桑抱拳沉声许诺,打断云嫦思绪:“姑娘的春令丹,在下没齿难忘,决不食言,陆家恭候姑娘前去。”
云嫦再想他的话,普通弟子怎敢随意许诺用陆家至宝,看来这人在陆家必然举足轻重……
翌日。
陆修桑和云嫦要穿过一座小村,继而前往边境的必经城池——魂断城。
险要之地,魂魄至此断,取名魂断城。
二人过了此城,便可以到达真正的边境地段。
边境没有被完全掌控的城池,一旦逃过去,伏珧灵尊想抓人难如上青天。
一路上,二人也察觉到修士们的巡逻越发严密。
好在这小村落没修士来巡逻。
此座小村地势较高,周遭魔瘴浓厚。
他们二人行路用了不少避障丹,纵然她手上没有灵草,难为无米之炊,能制药也制不出来了。
陆修桑一路上前来,遇到此等情况都只能穿过相对安全的村庄。
村口,白布高挂。
明明是白天,村内却阴暗萧条,哭丧声此起彼伏。
陆修桑顿了一步,才缓缓朝前走去。
他并未转身,语气沉沉:“姑娘莫要紧跟,待我先吸引他们的视线。”
云嫦快步张开手拦住陆修桑:“你明知村民憎恶你,你不怕他们气急攻心攻击你……”
陆修桑抿唇:“但空间裂缝的确有我的一份过错。”
云嫦不明,反驳他:“那和你有什么错!我信你是被利用的啊,若是你被利用,纵然有错也非主错!正道明知道你有能力消除裂缝,却还要一路设防,目的要你手中灵宝!”
云嫦话音落下,知道自己太过急切,叹气:“凡人和修士日后总会明白的,陆道友何苦受这委屈!”
陆修桑没听,直接绕过她:“姑娘跟上了罢,小心些。”
云嫦挥袖,心中愤恨苦恼,通过和陆修桑这段时间的时相处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此人和当年大师兄一般固执!
隐世大族的子弟,经人间险恶却还是一颗赤子之心,他日后定会后悔!
云嫦戴上面纱,紧随其后。
陆修桑一进村庄,哭丧的村民呆滞在原地,看着通缉的魔修同僚陆修桑大摇大摆地进来。
他们瞬间躲进了屋子中,棺材也不要了,抛在了道路中间。
空中的纸钱纷飞。
陆修桑看着满目苍夷的村落,看着躲在角落里的消瘦儿童,他从储物囊中弯腰取出一包食物放在地上。
远处躲藏的云嫦疑惑地望向他。
陆修桑轻声对躲藏起来的村民说:“食物没毒,也没有魔气残存……”
他放下食物后,朝着村尾走去,忽然一个鸡蛋砸到了他的肩头,腥黄的蛋液滑落。
陆修桑闭眼,停在原地,背后村民见他不反抗越发嚣张。
“你伙同魔族乱世,你现在假惺惺地装模作样,无非是魔族不要你,正道门派容不下你,你无处可去才假惺惺!”
一个衣衫褴褛,嘴中叼着草标的肥头小眼青年拿着石头砸上来。
陆修桑没躲,额头鲜血从右边脸颊流下。
青年见状先是害怕,而后眼前一亮,朝大家招手:“这个畜生好像没有修为了!”
他这么说,但其他人还是不敢靠的太近。
青年叫上了几个伙伴,又是数颗石头砸在陆修桑头上。
他没用法力护体,此时踉跄数步。
陆修桑喘气问:“是我被魔族利用,并非同流合污,陆某会解决好此事的。”
“放你娘的狗屁,死的人难道白死了!”
“打死他才好!把他的肉给刮了!”
“我们去向伏珧灵尊去讨赏!”
他们怒气冲冲。
陆修桑冷声:“恕在下还有要事,不能死在这里。”
青年一愣,而后嘿嘿大笑。
“原来没了法力的小人,正在低声下气地求咱们放过他!”
陆修桑紧抿唇瓣,他不是没有灵气,只是没有出手,反而叫人误会了。
他转过身看向此地,家家户户挂着的白布,再听到从各处屋子里传来的抽泣声。
待他处理好空间裂缝,必然要将利用自己的魔物一个个找出来斩杀殆尽!
好对得住这天下亡灵!
青年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说:“你跪下来磕头!”
其他村民也在起哄,哭闹声和哄闹齐响。
云嫦躲在暗处,被眼前情景气得浑身颤抖。
开什么玩笑!
正道联盟明明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却依旧散布假消息,目的是让普通民众和修士针对陆修桑,占据名誉上风。
陆修桑除开主动攻击带有恶意沾有鲜血的修士,从未伤普通人一次。
而且也有一些小门派看出来了这场阴谋,这一路上,也有人在为陆修桑打抱不平!
青年张开腿呵斥道:“还不快爬!”
有抱着子女的妇女小声说:“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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