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珏是谁？至少易承雪对其不得而知。至于其他人……
珈珈有约的神色茫然；Hit不屑一顾；被重点保护的防不胜防和悠然见南山——
【青禾里有这么个NPC角色？】
【据我所知，没有。】
【跟我们一样入侵服务器的人？】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短短几秒的眼神交换，双方获得了彼此眼中的答案。
“你是存在于服务器中的AI？”防不胜防试探性地对红衣男子的身份提出推测。
“硬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我还挺感兴趣为何你们不认为我也是入侵者的一员呢。”自称为钟珏的男人眼也不眨地回答，“不用这样紧张，我可以判断我们双方都不是敌对的关系。”
“理由？”易承雪言简意赅地开口，她全身紧绷，两眼紧盯钟珏的一举一动。一个能撂倒安全审计工具的人或AI，无论哪个危险系数都不低。
钟珏对此的回答，是指了指瘫倒在地面上的安全审计工具。但对易承雪而言，这点解释还不够。
“好吧好吧，那就——”钟珏把眼一闭，背诵起他所“见到”的讨伐小队行动轨迹。
“2230年11月02日13:37，服务器编号7-45，外侧数据流发生异常波动，疑似外来入侵数据流入。”
“同日13:40，外部音频信号接入。”
“13:43，防火墙开启。”
“13:47，C区221B号存储区块开启，外来入侵数据进入。”
“我想这些时间节点你们应该不会感到陌生。我通过内部监控观察到了你们的入侵行动，但并没有上报预警，反而切断了安防系统，这难道不属于我们并非敌对关系的证明吗？”
这番话咋听上去并无问题，甚至能够突出证明AI作为人类天然盟友的可信力，然而——
“首先，我不否认我们身为入侵者的身份，你作为服务器7-45的AI，按职责理应维护你的主人，也就是这台服务器的使用者，非我们；其次……”防不胜防顿了顿，斟酌着继续开口，“据我所知，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技术，也无法让AI准确掌握模棱两可的回话。”他注视着眼前这个自称是AI的数字体，总觉得对方给他的感觉比起AI更像个真人。
“这不重要。”钟珏笑得依旧灿烂，连上扬的嘴角都没有移动一丝一毫，这倒让易承雪觉得他不太像是个真人了，“你们不能否认我为你们此次的入侵做出的贡献，所以，为了双方的利益，我提议我们无需对小小的细节问题做过多纠结，还是多为关注下当下的局面吧。”
当下的，局面？一时间不太能理解面前的AI到底想要表述什么的众人一脸的疑惑。见状，钟珏也不再试图模棱两可，而是从简单明了的话语讲述道：
“先从结论说起：你们想要的实验数据的确存在，但，我不能把它交给你们。”
“这就是你所谓的‘非敌对’？”易承雪冷冷地说道，并将眼前这名AI的危险系数再度上调，毕竟正常人所说的友好关系，可不是一上来直接宣布彼此间谈判失败的。
但对此，钟珏显然也有着自己的解释：“我们的确是非敌对关系，只不过彼此理念间可能存在一点小小的冲突。比如，我并不否认我的雇主，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复古派人士进行实验的非法性，和对被针对的无辜民众造成的伤害。但，我并不认为我主的理念就是错误的。”
“你是指，复古派们提出的口号，‘全民回归小农耕种纺织时代’？”悠然见南山对此深感诧异，他身后的Hit冷笑了一声。“不是，这话分明有问题啊，你作为吸收先进科研成果的AI，应该能合理判断出、重返上上上个世纪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的吧。”
“正因为我是AI，所以进行合理的思考与公正判断是我的长项。”钟珏的语速平稳，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我指的合理，并不是我的雇主提出的口号，而是本质上的理念。”
防不胜防大致有些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你是指，阻碍人类步入完全数字化时代？”
“正是如此。也就是阻止你们人类口中所谓的‘数字飞升’。”AI并没有被设计出眨眼的功能，此刻被钟珏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的人类们，莫名感到后背发寒。“根据我的计算，这会对人类的发展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性后果。”
“我可没看出来后果在哪，倒是你们的实验，对人类造成的永久性伤害肉眼可见。”易承雪果断地打断了AI的话语，“真不愧是服务于复古派的AI，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了。”
钟珏保持着微笑，向人类的方向敞开了双臂：“我之前说过，我们并非敌对关系，因此我并没有在为我的雇主辩护，而是出于为人类的未来着想提出的观点。”
易承雪还试图说些什么，但被防不胜防从背后拍肩制止了。“愿闻其详。”
见人类貌似有意听取自己的间接，钟珏也毫不含糊地作出解答：“因为再先进的技术都有其局限性，而物质本身，同样不会以意志的想法而改变。数字化技术中所谓的数字投射，归根结底是对现实物体进行在数字网络上的模型构造，而物质本身，是不能被数字化的。”
“目前的技术的确做不到进行物质交换，但未来未必不可。”
“做不到的事情再如何升级技术，也依旧是做不到的。”钟珏摇摇头，“你们可能会反驳我说，人类连意识上传都能完成，未来没有什么不可能。但——”
他直愣愣注视着在场每个人的眼睛：“你们如何确认上传的，就是属于你们自身的意识呢？”
“这又算是什么问题？我们的意识当然属于我们自己，总不会有人会傻到分辨不出来吧。”珈珈有约皱着眉插话道。她认为面前的AI不可信，还是趁其不备抢走数据后跑路来的正确。
见人类可能不太理解，钟珏决定用比喻进行讲解：“就拿你们此次入侵为例。在你们此刻的认知里，自己是通过上传了意识，以数字体的形态进入到数字网络中。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你们成为数字体后才诞生的认知，而你们真正的意识，或者说是本体的意识，还同肉身一道存在于现实中，正惊讶于数据网络中另一个自我的诞生呢。”
对钟珏的这一比喻，防不胜防表示：“绝无可能。”
“理由？”
“我们身处现实的同伴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次回答的人换成了Hit，“如果真如你所说，存在着现实-数字两个自我，那么以Kid的性格，早就该闹腾的人尽皆知了，用不着装作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来哄骗身为‘数字体’的我们。”
“哪怕是因为你们此刻真身陷入沉睡中？”
“没有可能。誉星会实时监控我们的肉身状态。无论是睡眠还是意识中断。”防不胜防打断了AI的话语，“你只是在动摇我们，阻止我们后续行动。”
“哪怕你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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