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煜只当她是不信任自己,在与自己说笑。
头一次被人看轻,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快,尤其还是这么个破落山村里的一个流难的村妇。公冶煜笑了笑,却也没有太多表露出来的说,“王姑娘有隐情不愿与我说,我也不勉强姑娘……”
停顿了一下。
公冶煜说道,“我看王姑娘的兄长行动利落,也算是个矫健的身手,等他回来我举荐他谋官武司卫如何?”
姒月望着他,说,“山野村夫怕是难堪大用。”
公冶煜笑了笑说,“不妨事,王姑娘既然家道颓圮,可不正是缺一个能撑起家中梁柱的男人,官拜武司,如此也可以谋后仕升大展一番胸中的抱负,王姑娘不用担心,有我出马,此事必然能得成事。”
没有预想中的感恩戴德。
也没有预想中的受宠若惊连身跪拜千恩万谢。
甚至于连假意推辞一二,疑惑的追问他身份,问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的话都没有。
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的“不必客气”、“快起身吧”、“姑娘只管信我”之类的句子更是全然不得脱口。
这让公冶煜非常的费解。
眼前的女子一身草木染的布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半点儿的金饰,连头上挽着的也是一支极素的乌木簪,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坐在了那儿便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雍华贵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凌驾于无数人之上的不怒自威。
公冶煜只在自己父皇的身上感受过这样的威慑,这让他一度觉得有些荒诞。
“……王姑娘可是不信我?”
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公冶煜心里一时间没有底,只得把准备好了的客套词给咽下,几番的想要脱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又碍于一些事情实在是不便说出来。
公冶煜觉得很憋屈。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的看轻过,也没有被人这么的怠慢过。
姒月一只手微枕着鬓边,全然将对方的情绪与心里收入了眼底,神色依旧是轻淡的说,“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的兄长不过一个粗使的屠夫,实在难堪拜官为将,怕是真进去会落得他人笑柄。”
公冶煜听到这里轻嗤声,“有本……有我在不会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姒月说,“是吗?”
公冶煜很自信,“王姑娘但请放心。”
姒月说,“萧公子有此番的心意,我便先代兄长谢过萧公子了。”
攒在心口上的话终于能说出来,公冶煜道,“小事一桩,王姑娘不必客气。”随后又问了她家道中落可是缺空了多少的银两,言语之中有着相赠黄金万两来恩谢之意,得到的却依旧是对方不温不火的客气。
这让公冶煜心中实在觉得奇怪。
平日里人人对他阿谀奉承奴颜卑膝不说,便是从来没有人如此冷落他的。
即便这破落山野里的村妇不知道他身份,他官也答应给对方捐了,千万两黄金也开口允诺可以相赠,权也给了,钱也给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必然会大喜若狂。
可看着对方从头至尾好像对自己没有半分兴趣的模样。
这让公冶煜心里实在有些挫败。
唉……
也是他这时候实在落魄,没有腰贯金玉,冠发的双龙合珠也不知道摔下山的时候掉到了哪一处地方,碍于事出有异,他暂且不能直接报出自己东宫太子的真实身份。
不过没有关系。
等他日对方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时候,定然会大为所动的惶恐不安,对他三叩九拜。
公冶煜坚信。
甚至于心里期待对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脸上的表情会是个什么模样。
想到了这里,公冶煜满眼笑意的望着她。
姒月低头饮罢了手中的清茶,不想再看。
……
公冶煜修书一封委以卫晖送去了九井城,是因为隐约觉察到事出蹊跷。
无论是事发的地方还是时辰,一切可实在是太凑巧了,恰巧那一只鹿撞进了陷阱里面,恰巧自己的箭射中的那一只鹿,又恰巧有一头棕熊跑了出来,再恰巧自己的马惊了摔下去。
这方清醒过来后细细的回想,便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更别说东宫太子春猎掉下山,在九华山上失踪了一宿,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发觉?
山上怎么可能会这般的悄无动静?
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也是他再三忍口没有向其它的人表露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原由。
稳妥起见,公冶煜还是决定暂且按捺不动先通知自己留在城中的亲随来接驾,再则也是九井城离这一座山相对来说比较近一些,来往会快一点,也便于自己先打听山上可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斜阳黄昏的时候,吴妇赶过来送晚饭,说鲁崈公与吴粟两人一同去了双茶村考勘一块贫壤的红荒地要如何耕作,这几日都不在。
“对了,我听陆郎中说屋内有人摔伤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吴妇问。
“只是卫晖受了点伤,已经上过药了。”姒月说。
“那便好。”吴妇松了一口气。
公冶煜有再三叮嘱,在他的人到来之前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踪,她也便没有多少兴趣去多说上什么。
只是里面到底躺着一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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