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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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里略显空荡，一楼走廊的灯已经修好了，顾鸢瞥了眼前面修长的背影，细白的手指攥着手提袋，直言道：“你是故意的。”

前面的人转身，一只手插在兜里，昏眛的灯光削弱了身上的锋利和冷硬感，五官轮廓分明，嗓音散漫道：“是，我是故意的。”

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眉眼英挺桀骜，顾鸢手指微蜷，怔了几秒，轻笑了声，侧过他往外走。

迟瑜敛睫跟上。

运动会过后又进入了争分夺秒的学习中，窗外的蝉鸣声日渐密集，教室里也在突然的某一天安上了空调。

炎炎夏日，顾鸢撕开糖纸，薄荷清冽的味道刺激着大脑，笔下的曲线终于变直。

晚自习的时候曹军平突然说道：“这学期就要结束了，大家也该好好考虑选科的事情，和父母商量，根据自身情况，不要盲目选择。”

下课后，言酥扭头拉着顾鸢的胳膊撒娇，“浅浅，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忽而灵光一闪，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了，你不是学钢琴吗？你应该学文科吧。”

“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选文理科这事顾鸢有想过，但并不确定，具体还要问姜女士和老顾的意思。

后面的江浩阳烦躁地搓了搓头发，起身跑了出去。

顾鸢扭头朝迟瑜看去，茫然道：“他怎么了？”

迟瑜垂眸看她，目光灼灼，“选科的事。”

“他不选理科吗？”

在顾鸢看来他们三个干什么都要一起，选科应该不会分开。

“而且江浩阳的成绩选理科更占优势。”

迟瑜半眯起眼，声线略低，“那你觉得我应选什么？”

“理科啊。”顾鸢毫不犹豫地回道：“你的政史地都没有上过八十，虽然生物稍微弱了点，但化学和物理的成绩都不错。选理科明显更占优势。”顿了顿，她又道：“当然这事还得自己选择，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男生黑长的睫毛低敛，眼底意味有些漆黑不明，勾了勾嘴角，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晚上回家之后，顾鸢向姜女士和老顾提了这件事。

顾绍辉坐在沙发上，眸色略深，先看了眼姜之遥，他才道：“浅浅你是怎么想的？”

顾鸢抿唇，“刚上高一的时候，我是想选文科的。”那个时候纯粹是因为不爱学物理，再加上姜女士有意让她参加艺考。

闻言姜之遥开口：“你现在还想学钢琴吗？”

沉吟半晌，顾鸢语气坚定地说道：“妈妈，钢琴是我拿得出手的一门才艺，就像拉小提琴、跳古典舞和芭蕾，他们都是我优秀的证明，但我并不想选择其中一个深入研究。”

姜之遥点了点脑袋，“那好，对于学文科和理科，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以后很想从事的行业，或者很想要做的事？”顿了顿，姜之遥补充道：“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公司肯定是留给你的，这点你必须考虑到。”

顾鸢突发奇想，“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

这话一出，两个大人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涮。顾鸢只当是他们不好意思，没有深想。

“我开玩笑的。”

要是出来一个弟弟才可怕呢。

不曾想会一语成谶，不久以后顾鸢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顾绍辉站在客观的角度阐述了选择理科和文科之后的优势和劣势，以及对顾鸢以后的发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姜女士的想法是，如果学理科，最好申请国外的高校。

两人意见相左，又吵了起来。

—

周六下午的体育课上，十五班和十六班的男生在打比赛，赌注中二又好笑，哪一队输了要叫对方爸爸。

两个班的女生互相看不顺眼，还没开始，就在拼命地喊加油，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球场上，两队人马暗潮汹涌，迟瑜穿着白色球衣，清爽又干净，球鞋是黑色的，球服号码是1号。

少年身形落拓，五官明利，气质桀骜带着难以驯服。

像是有感应一般，他也抬睫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莫名胶着。

心底微颤，顾鸢低敛下眼睑，手指微微蜷缩。

言酥推了下顾鸢，“我突然发现迟瑜真的好帅啊。虽然徐百川也蛮帅的，当然墨谦也很帅，但是迟瑜真是无法超越。”

顾鸢眄她一眼，“少女，你很花心啊。”

言酥讪笑，小声说道：“哎呀，这是合理欣赏美的事物。漂亮的东西谁都会下意识多看几眼，更何况是这么帅的帅哥。”

顾鸢笑笑，“你开心就好。”话落自己的视线也循着球场上那道白色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迟瑜和墨谦几人配合默契，有种吊着打的感觉。让你先看到一点希望，突然又变成失望。

这完全就是、

“是故意的吧。”言酥幽幽道。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落下，老师吹响口哨，上半场结束休息，两队队员都朝着各自班级的地方走去。

迟瑜抬手摸了把额头的汗，动作自然又肆意，莫名的撩人。

言酥拿着水瓶下去，迟瑜顺势坐在顾鸢旁边。

看着其他人都在喝水，顾鸢也把自己的水给他，嗓音轻缓地说道：“给你的。”

迟瑜愣了几秒，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盯着瓶口的位置看去。

顾鸢怔了怔，音调里含了几分笑意，“放心，是新的。”末了她又补充了句，“我没喝过。”

迟瑜眼底眸色微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将水倒入喉咙，许是喝的太急，有水渍沿着唇边往下流，划过脖颈，圆润的水珠在喉结上停顿一秒，再没入宽大的衣领。

顾鸢看的眼热，微微抬脚睫错开目光，缓了缓，她认真地说道：“迟瑜，你们是故意的。”

大半瓶水进入腹中，迟瑜拧上瓶盖挑着浓郁的眉峰看她。

他嗓音低低沉沉的，磁性悦耳，“嗯，是故意的，但那是我们本来就有龃龉。”他似乎猜到了顾鸢想的什么，继而玩笑着说道：“怎么，看着追求者落下风心里头不爽快啊。”

吃错药了吧他。

“你觉得我在意曹磊？”

顾鸢蓦地沉下眼睫，嗓音略冷，“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我没这意思。”他话有些急，正欲在说什么，老师已经吹哨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临走前他又道：“我错了，真错了。”

顾鸢抿唇，看着少年骆驼的身影，唇角浅浅勾起。

打完球正好下课铃声也响了，已经压了赌注，那输了的人自然要遵守规则。

十六班的几个男生面如菜色。

江皓阳唏嘘道：“不是吧，你们要耍赖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有点诚信好吗？”

曹磊嘴唇嗫喏，紧皱的眉能夹死苍蝇。

“算了。”

迟瑜懒散嗓音蓦地响起，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强求也没意思，我们走吧。”

这话说的就相当有水平。

赌约是大家都同意的，现在输了不履行就是输不起。

徐百川轻笑一声，揽着迟瑜的肩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言酥使劲拽着顾鸢的胳膊，“天呐，你看到没有，刚才徐百川笑的太好看了吧。漫不经心，邪魅一笑，勾唇讥笑。他都表现出来了。”

顾鸢安抚地默了默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你没看到十六班想刀人的眼神。我们要低调一点。马上就高二分班了，万一到时候分到一个班的，那不就尴尬死了。”

言酥点头，“确实是这样，怎么办，好烦啊。要是我们俩分不到一个班怎么办，可以找曹老师说一下吗？”

顾鸢眼睫扑簌了下，低声道：“也可能确实分不到一个班。”

晚自习的时候，曹老师找了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来讲话，分享自己的学习历程，顺便给大家一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