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头顶的电视机被操控,晚间新闻、八点档电视剧、购物频道被串成一道线,挑起线的针尖反复横跳程渝耳膜。
“说你在也没关系。”她从心虚抽身,很快找到了立脚点。
程星南顺着她的话,“没什么你也说谎了,”他食指弯曲叩击桌面,“第二次。”
程渝:“我不想让他误会。”
他听闻弯了弯唇,自我认证般说道:“看来我是那个会让他误会的人。”
程渝被他绕进去,没忍住辩驳,“也不想你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江阔没资格误会我。”
很平淡的声音,相当狂妄的语气。
有一秒程渝觉得回到了以前,程星南摇了摇头,继续,“况且,我不认为他现在会这样想。”
人的精力不是无穷尽,江阔的分身乏术另有其人。
程渝不认同他轻视的神情,更不喜欢他武断评判别人。她战术性吃东西,“随你。”
程星南却来了兴趣,俯身靠近一点,“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是该好好想想。”
听闻她的眉头皱了皱,程星南无声看她在心里和自己打仗,“让他陪你来北城,是想和外婆正式介绍他?”
“是,去年就准备一起来的。”
“来讨论结婚?”
程渝仰起头,“你不是早知道。”
“我不同意。”
她瞠目,“程星南,你忘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轻笑,“所以我才不赞同。”
程渝看回去的眼神多了费解,更有无端被指手画脚生活的不快。
不等她开口,程星南先一步起身买单,在前台朝她招手,“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程渝飞快跟过去,趁他上车开了后备箱,顺手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不到一公里途径北城艺术产业园,红砖厂房在暖灯雨丝笼罩中肃穆静谧,她目光黏着,许久唤了句“师傅”,前头司机从后视镜回望而来,程渝摆摆手笑说没事。
办完入住江阔视频过来,程渝看他疲惫简短闲聊几句道了晚安,临睡前她告诉自己。
两次已成事实。
绝对,不要再有第三次。
翌日小雨大雾,程渝退完房在酒店大堂看到孟聿津。他说上午接到通知,对方撤案赔偿金额降到两万。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尘埃落定,程渝向钟林了解具体情况,他回说出任务结束联系。转而拨给程星南,那头无人接听。
孟聿津送她回外婆家,路上同撑一把伞,到了街口告别的时候,两人朝外的肩膀都湿得厉害。
等他走远,程渝低头瞥见包里被塞了个红包。是那种很新潮的抽拉款式,或许是他不太会用摆放位置错位,程渝抽到一半就卡住。
生肖金钞从旧到新,从她出生开始到今年一年不少。角落写了一排很小的字:小鱼,爸爸妈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她倏地鼻酸。
从孟聿津巴掌落下的那一刻起,她就给这段父女关系宣判取保候审。
冷漠被动接受关照,同时在细枝末节里搜寻孟聿津打她的原因。
小时候的答案是,他无法接受杨婉给她戴绿帽子。现在忽然意识到,他恐怕是无法接受和杨婉之间没有羁绊。
尤其当双方无法对等付出,那更是吓人。父亲爱的是杨婉,顺便爱女儿。
所以在怀疑滋生的瞬间,他就可以毫不留情给程渝一个巴掌。杨婉随她肆意生长,替她去学校出头让卷发得以维系,也不是怕她受欺负。
而是一遍又一遍提醒孟聿津。
看,你干的好事。
哪怕到今天,他爆出这么多年收藏的父爱金币,都没忘记添上杨婉的名字。
雨又开始下,空气湿度猛然增加,得以呼吸的密度被迅速压缩,心里的弦绷成一条吹弹可破的线。
程渝忽然决定别再难为他了。
孟聿津何错之有?他不过是太会爱人,爱到变态盲目,完全丧失自尊。
自己冷眼旁观父亲的卑微跪姿,实在也不高尚。
她吸吸鼻子转头,旁边理发店老板娘认出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程渝抿了抿唇,问道:“现在,能剪头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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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刘珍听见门锁响了。
程渝拔下钥匙探头,袅袅白雾中外婆举着锅铲迎出来,眼镜顺势滑到鼻梁中间,额头显出几道可爱的皱纹。
像邓布利多受玉皇大帝邀请来仙宫当厨子。邓布利珍嚯一声,“终于舍得剪你一头乱毛了。”
程渝眨眨眼叫外婆,“好看不?”
“清爽,早叫你去剪你不去。”
“什么时候说过?”
“那时候你们学校通报批评你烫头,我就说你卷发不好看。”
程渝想起程星南举报她那次,陈辞慷慨激昂细数学生烫发染发对百年校庆带来的不良影响。
害她写了三千字检查。
程渝气个半死,一个学期没跟他多啰嗦,也真的犹豫过要不要拉直。
好在决心虽迟但到。
程渝弯弯唇,问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
“肉花卷蒸了二十个,吃不完冻起来给你带回去。”
程渝大喜,未来一个月冰箱是多么富裕!
卷起袖子就着旁边水池洗手,糊弄完迫不及待掀起锅盖,咬一口宣乎咸香的湿糯面团,眯起眼睛发出“enenen~”含糊不清的声音:“好香好香。”
刘珍:“昨天晚上就到了吧?”
程渝给花卷烫得不轻,也给外婆的话吓一跳,“瞎说,早晨才到的。”
刘珍镜片上的雾气散了大半,望过去外孙女的眼珠子聚焦成两个小灯泡,露出闪亮狡黠的光。
“骗我小老太。”刘珍身材娇小,走路步步生风,捏着程渝的托运纸条就要朗读,“都来了不回家住,浪费那个钱。”
“怕您忙活嘛。”
“今天回来就不忙了?”
程渝小小声揽住外婆,“还不是想你少忙一天是一天嘛。”
“我谢谢你哦。”
程渝吹着气吃完花卷,再伸手被刘珍拍回去,“留肚子吃中饭。”说完擦擦手换鞋出门,“老四留了大排,我去菜场取来,等会红烧。”
程渝关了火又洗把脸,听见有人敲门,跑出来笑眯眯问:“没带钥匙还是没带钱?”
门开,话落,程渝笑容凝固。
扑面而来的松木香借由北方的冷空气变得干燥而凛冽,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怎么来了?”
“你剪头发了?”
程星南今天换了件毛衣外套,奶白质地内搭浅蓝衬衫,柔软的质地衬得脸色过于白皙。
他视线停在程渝发型,问:“外婆呢?”
“菜场。”
程渝站在玄关,眼睁睁看他熟门熟路打开鞋柜,自己找了双拖鞋换上。又从她身边经过,带出一阵宿醉的风。
他拉出餐椅,暗哑嗓音使唤人,“倒杯水给我,colette。”
程渝眼皮跳跳,忘了自己现在是齐耳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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