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灰田曜。”
“性别。”
“男。”
“年龄。”
“32。”
“职业。”
“报仇啊。”
负责记录的目暮十三停下打字的手,旁边的松本清长活动了一下今早受伤的手臂:“你犯案的事实已经证据确凿了,我建议你还是想好了再说话。”
“我承认我杀人了,警官先生们,”灰田曜打了个哈欠,“我也承认我今天早上打算去杀了那个……趁虚而入的男的,你们还要我说什么?认罪吗?”
灰田曜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他瘦削得不像话,面颊凹陷却带着诡异的红晕,整个人一副吸毒过量、萎靡不振的样子。
他身体前倾:“我不认罪。我只是杀了人。”
“杀人还不算犯罪吗?”松本清长强忍着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杀人,就只是一种行为。但犯罪,得是有对错之分的。警官,我只是杀了我的仇人,我在报仇雪恨,我没有犯错,所以我不认‘罪’。”
“你——”松本清长攥紧了拳头。
这个案子战线拉的过长,单面玻璃外聚集了许多义愤填膺的警官们。小田切敏郎算是其中最理智的一个,通过耳机提醒他:“松本君,不要被犯人激怒。”
松本清长耐下性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一个一个交代。”
灰田曜却根本没有“交代”的感觉,他更像是在倾泻他的恨意:“因为他们毁了我,他们都应该死。”
不等警方继续提问,他自顾自地说:“那个女人是最可恶的,要不是她故意把那瓶酒弄撒,我怎么会进到那个房间?我怎么会吸毒?!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那么不起眼的一件事,我就——我就染上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你说清楚。”松本清长说。
灰田曜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大稳定。对松本清长的质问他置之不理:“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要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染上?染上了,又怎么能戒得掉呢?”他的语气忽然带了些哀怨,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戒得掉戒不掉,都不该是杀人和参与贩毒的理由吧。工藤优作鄙夷。
“那个女人故意撞在我身上,把那些人的酒撞撒,还硬要我去替她道歉。我多傻,信了。他们让我点两杯皮斯可,跟他们喝一杯就算赔罪,谁知道那些人居然趁我不注意,在里面加料……”灰田曜恨恨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那种酒。”
松本清长没忍住嘲讽了一句:“这你放心,我保证你下半辈子一滴酒都沾不着。”
“咳咳。”森村提醒他注意影响。
松本清长假装没听见:“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记不清了。”
他记不清,酒吧的账册记得可清——三年前的6月24日。
接下来的审讯就在灰田曜颠三倒四、满是个人主观情感色彩的叙述中过去了。工藤新一比对着他的讯问记录和其他证人的询问记录、证据链,大概还原出了完整的真相。
三年前的6月24日,还在保险公司上班的灰田曜照例来到这家清吧谈合约,当天,那个贩毒组织也正好在酒吧的“鸦尾”包间谈毒品交易的黑色生意。贩毒团伙用“皮尔·考斯”的会员卡点了几瓶名贵的洋酒之后,就一直在包间里没有出来。那天是个周末,酒吧里人很多,人手有些不够用,经理就临时指派服务生城户阜月小姐去给二楼包间送酒。城户阜月端酒上楼时,被去卫生间的灰田曜撞了个正着,她端着的酒因此撒了一半在地上。二人本就认识,灰田曜见她为难,主动提出和她一起去二楼赔罪。包间里有人提出让他喝杯皮斯可就算揭过,但没想到的是,灰田曜喝酒之前,被这些人暗中在杯里加了些毒品。
灰田曜就此堕落进了毒品的深渊。但这时的他还远没有之后那样心理变态,于是一边自厌自弃,一边无法停止自己吸毒的举动,最终成了个彻底的瘾君子。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几乎花掉了他三年的存款。
同年9月21日,他在公司的卫生间毒瘾发作,被当时的顶头上司钉宫涧一郎发觉,没有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上报辞退了他。但辞退归辞退,钉宫涧一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公布过辞退的原因,唯一一个偶然知情的女员工也被他下了封口令。9月22日晚上,灰田曜去钉宫涧一郎的家门外祈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被钉宫先生拒绝,并明言“这件事不可饶恕,没得商量”。
依旧是同年,11月25日,灰田曜与大学好友泽田和也在晚上喝醉酒后,灰田曜向他吐露了自己吸毒以及失业的现状。第二天,11月26日,知晓了他吸毒失业的泽田和也主动找到他,趁着灰田母亲出门的空档,向他提出“毒不能沾”、“等你戒了毒,我可以帮你再找一份工作”、“现在要是经济上有困难,只要不是去买毒品,我都可以借给你”等。但灰田曜恼羞成怒,和他吵了起来,泽田和也被他带得火气上涌,也跟他脸红脖子粗地对吵。可谁也没发现灰田母亲提前回来了,开门时恰好听见了泽田和也的一句“吸毒就是个无底洞!你的健康、工作现在都没了!我不是在可怜你,我只是想帮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灰田母亲本来就患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和小脑蛛网膜下腔血管畸形,听见这话直接昏了过去。泽田和也无比自责,跟着灰田曜一起去了米花中央医院,并且支付了他母亲的一切治疗费用,可惜灰田母亲还是在11月26日当天因呼吸循环系统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自此,灰田曜与泽田和也断交,三年来再无交集。
11月30日,灰田曜为母亲举行葬礼。他自觉对不起母亲,没有在母亲的墓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同时他尝试戒毒,但失败,被当时的女友松山喜子发现。松山喜子之前只知道男友灰田曜失业,以为他的萎靡不振都是失业带来的负面心理作用,这天才知道是吸毒的原因。于是,松山喜子在灰田曜把母亲的丧事全都料理完毕后,提出了分手。并在一年多以后与现任丈夫木村源结婚。
至此,灰田曜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工作和收入、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却只换来了日渐嚣张的毒瘾。
为了生存下去,得到金钱换取毒品,灰田曜卖掉了自己家的房子,改租住在狭小的群租房里,并且在做了无数兼职之后,成了毒品犯罪的一环——成了一个贩毒的小头目。
日复一日的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把他逼疯,他开始把对自己的厌恶转移为对他人的恨意,记忆逐渐扭曲。
首先是城户阜月,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遭遇毒品,坠入深渊、人生急转直下——他当然是不敢恨“鸦尾”的那些人的,他们实在太过恐怖,他不敢跟他们寻仇;
其次是二话不说辞退他的钉宫涧一郎,如果不是他,他不会失业、不会丧失收入,他永远记得钉宫涧一郎用左手把辞退他的文件甩在他桌上的样子,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嘲笑他;
第三个是最不可饶恕的泽田和也,非要多管闲事地跟他说什么“我会帮你”,如果不是他,妈妈不会知道这些真相,她就不会那么早离开他,泽田和也应该对他和他妈妈忏悔;
然后是那个趁虚而入、夺走了他的女人的木村源,他那么爱喜子,喜子也那么爱他,连他失业都不离不弃,怎么会平白无故离开他?一定是那个叫木村源的家伙从中作梗。他不会恨喜子的,他怎么舍得呢?他只是想让喜子回头,让那个男人永远不能再来打扰他们。
最后是他自己。他已经彻底烂掉了,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也没必要继续活着了。那不如,就在报仇之后杀了自己吧,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人生被这四个人毁了、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灰田曜自己报了仇,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完成了一出多么完美、多么艺术的作品。
正好,他们五个该死的人,名字里都带着七曜的属性。
那么,城户阜月做第一个,他要让她也尝尝从人生的阶梯上一跃而下、坠入泥潭的感觉。那么就让她自己跳楼吧——他以熟客的名义把她从店里带出来,用匕首威胁她站在他精心准备的刑台上,逼迫她坠落。
钉宫涧一郎是第二个。他恨极了他发出无情声音的喉咙、恨极了那只甩给他辞退通知的手、恨极了他永远平整的昂贵衬衣、恨极了所有看他笑话的同事。那么就划破他的喉咙、刺穿他的手腕,把他的昂贵衬衣染满血迹,送给公司那些嘲笑他的人看吧——他埋伏在地下车库,把钉宫涧一郎用□□击昏,带到西郊杀死,寄出了一份别出心裁的“辞职信”。
最恨的人是泽田和也。他要让他体验到他母亲生前的痛苦,让他也挣扎在窒息的边缘却求救无望。那就把他按到水里吧,让他好好体会一次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用一通“我戒毒了,跟我去扫个墓”的电话轻易骗出了心怀愧疚的泽田和也,然后在扫墓归来的路上电晕了他,在北郊一出废弃工厂备好了浑浊的水,等他醒来,一边动手、一边录下了他濒死的声音,把他的尸体绑在树上,朝着他母亲坟墓的方向下跪忏悔,然后给剧组打了电话,忍不住在又一次听见泽田和也死亡的声音时放肆大笑。
还有一个木村源,他要让他向自己道歉,让他知道他才是罪人。那就把他钉在十字架上,用一些锋利的木刺,他要把这些木刺送给喜子,再把木村源的尸体涂满火油暴晒。喜子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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