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念琴南弯腰扶腿呕吐一条龙,早饭吃的东西已经被他手机显示目前高达两万四的步数给消耗殆尽,来得匆忙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里除了不小心吞咽的雨水外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所以他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因为实在太过恶心而生理性地干呕两声。
在碰到两面宿傩之前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心理建设,因为想到这是被称为“诅咒之王”的特级而不是平常能碰到的普通咒灵,他还特地提高了设想的“复杂”程度,几乎把自己所能想到最糟糕的形容都一并叠了进来。
却没想到实际依然要比他想象得超出更多。
那些污浊不堪的感受如风浪汹涌澎湃,层层席卷上咒术师的灵魂,与身上湿冷的布料混合在一起,差点让他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掉进了化粪池。
[跟圣杯骑脸差不多。]
他左右晃晃脑袋,试图将这个糟糕的联想抛到脑后。
可这并不管用。
想要忘记的念头越强烈,两面宿傩那令人作呕的灵魂便愈加在他脑中徘徊。
[不、不过就是排泄物聚集体罢了,这根本没什么。]
[对,没什么,不就跟网上很火的那些很火的踩屎感拖鞋差不多嘛!]
[只不过这是个非常巨大的拖鞋而已。]
[嗯嗯嗯拖鞋。]
知念琴南真的非常擅长说服自己。
就像现在,他再看两面宿傩的时候已经完美将对方幻视成一只有着花纹虎玩偶的等人高厚底拖鞋。
虽然玩偶看起来不太高兴。
[送给小朋友,小朋友都会因为拿到这种脏东西而马上嚎啕大哭的地步。]
[不太有市场啊。]
咒术师搁边上一会儿呕吐一会儿苦笑一会儿又皱眉的癫狂表演,使两面宿傩身上的气势更惊人了。
他现在看上去是恨不得想上前把该死的咒术师给碎尸万断的模样,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在这样滔天怒火的情绪中,他那因为愤怒而升温的头脑却逐渐清明了起来。
他想起刚刚没有对人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的攻击。
正是因为预期足够将人打飞的力道却在接触瞬间便违抗了他本人的意愿而直接消失这样诡异的事情,他才会再三的去回忆,试图弄明白知念琴南的术式。
是瞬间控制了这具肉.体导致的攻击失败?
再加上那段多出来的错觉……
幻术类精神攻击的术式……吗?
当然,知念琴南的能力不是简简单单一次就能看透的,两面宿傩没彻底弄懂,但他却由此注意到了另一个方面。
从出手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身体里的那个小鬼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映。
新鲜。
他下手的可是小鬼整天挂在嘴边的“前辈”,即便再相信咒术师本身的水平,也该对此做出反应才对。
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任何、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就好像这具身体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两面宿傩一个人。
有意思。
知念琴南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可恶,两面宿傩却已经可以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从咒术师摇头晃脑明显就不怀好意的表情转移,他现在有更在乎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小鬼的状态更值得他关注。
他有了一个比之前要优异的想法,如果事情能如他所想发生,那么无论是小鬼还是眼前的垃圾,他都有了可以两全、可以令除他以外的人痛苦的方法。
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让那个白毛的咒术师生气。
如果五条悟一生气能帮忙把高专的人给杀掉一大半那简直大赚特赚。
于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两面宿傩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带着强烈到足以让在场的咒术师和咒灵都意识到他即动手的杀意,再次冲向了知念琴南。
他当然知道知念琴南的术式有多怪异,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真的碰到人,在手接触到蓝发少年的身体前,他果断快速地停手。
却没想到知念琴南反应更快,瞬间从他面前跑到了这片空间的边缘。
“……”
速度好快。
两面宿傩有些惊讶于少年的体术,但他出手期间顺畅且毫无阻拦的过程所带来的结论则大大压过了他的这点小惊讶。
——小鬼出不来了。
多么的……
“好运啊……”他捂着脸,低低地笑着。
恐怖的杀意尽数消散,两面宿傩脸上带笑,有着虎杖悠仁面容的他这会儿看上去倒是削弱了不少气势,他尽量平和语气,‘心平气和’地向咒术师提出新意见,“不打了不打了,我放弃,墙上这个咒灵送给你,我去后面把小鬼喊出来。”
穿着兜裆布的咒胎惊恐地看了眼两面宿傩。
它搁墙上看戏看了半天,刚出生没几小时的大脑总算是搞明白面前这俩它都惹不起,它就想挂在上面当个平平无奇的装饰品,被彻头彻尾的忽略掉,却没想到两面宿傩还没把它给忘了。
“它本来就是我的。”
知念琴南对两面宿傩大发慈悲般的分配方式提出异议,并且拒绝对诅咒之王的后半句屁话发表感想。
他能够触碰到灵魂的这个能力跟咒术师完全不是一个体系中的东西,高专只能教他会如何运用咒力,天赋这种东西却是压根没人能指导。
摸爬滚打一年,用无数次与同期的切磋顺便完成的试验得到的部分数据,他总结了一些也许算是能力说明的内容。
与对方灵魂相触的前提下,可以拿来探查记忆和一定程度上的改写认知。
以上行为皆是通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去实现,很唯心的操作,比较难描述,两种功能的副作用也都决定了它们的出场频率只会最低。
前者探查对方记忆的同时也会受到记忆主人的影响,距今时间、片段长度、灵魂韧性这三样与影响都呈正向函数。
至于后面那个十分高大上一看就可以主宰世界的能力,知念琴南是死都不会再去做一次了。
当初他只是让熊猫把地上的台阶错认成平地三秒,他就被反噬的副作用给折磨得一整天都看不到所有的台阶,世界在他眼中全都变成了同一个平面,摔了十多个跟头后在床上窝到第二天才敢出门的知念琴南是彻底老实了。
这种伤敌五十,自损两万的招式谁爱用谁用,反正他不可能再用。
而他刚刚碰到两面宿傩的瞬间,虽然他马上就被脏东西给逼退,但也还是注意到了缩在□□最角落由于不知名原因掉线的可怜土豆。
作为一个灵魂大师(他自封),他敢打包票两面宿傩说要把虎杖悠仁叫出来是在撒谎。
所以两面宿傩在搞鬼。
至于在搞什么鬼…也就千年老毒自己明白了。
知念琴南懒得再想,反派做坏事哪有那么多理由,他往边上迈了一步,正想给咒胎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却陡然听见一声似非似幻的刺耳尖叫在脑海中响起。
像是警报,更像是哀鸣。
他看见咒胎心胆俱裂下睁大的眼睛,听见后方传来的低哑声音。
手部先于大脑的从兜里摸出了个东西丢了出去。
“领域展开——”
两面宿傩笑着指尖相触,“伏魔御厨子。”
*
雨越下越大了。
受伤严重的钉崎野蔷薇被伊地知洁高带走送到最近的医院治疗。
伊地知洁高走的时候还在试图让他跟着一起走,伏黑惠本来就打算留在这等虎杖悠仁平平安安的出来,尤其是在听说知念琴南也进去后,他更坚定了这个念头。
他要在这等。
不然等前辈出来发现没一个人留在这,一定会不开心的。
伏黑惠找了个更显眼的位置站着,确保从大楼里走出的人能一眼就看见自己后,便安静的淋着雨陷入漫长的等待中。
等待和被等待,哪个会更令人难以忍受呢?
一般来说人们都是讨厌等待的吧,毕竟它是个未知且惯常没有结尾的行为,是无法避免的煎熬。
伏黑惠脾气不好,他不喜欢等待,但在知念琴南身上,他总是会抱有最大的耐心,因为他知道,前辈不会让人失望的。
一阵心悸,远方的生得领域凭空消失,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就连隐隐约约压在他心口的沉闷也随之不见了。
他二话不说就想往大楼跑去,但才刚迈了条腿,伏黑惠的心里便猝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很遗憾,他不会回来了。”
谁?
谁不会回来?
伏黑惠一哆嗦,冰冷的液体从额角留下,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啊,难道你等的不是小鬼,是那个蓝头发的咒术师吗?”两面宿傩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装作惊讶,“那他就更回不来了,和倒霉诅咒一起被切成了片呢。”
伏黑惠突然有点听不清他身后的人在说什么。
或者说,那真的在说话吗?
他稳定心情,尽力想去听两面宿傩的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想听,就越是听不清,像是空气浸满了水雾,耳边的声音模糊又断断续续。
“…他倒是比咒灵要更有用呢,我想把他切成什么样子就切成了什么样子…”
两面宿傩结束了闲聊,他看着不为所动的伏黑惠,微微皱了皱眉,“在听我说话?”
伏黑惠十分迟缓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还没意识到目前的状况。
还得再说的更明白一点?
两面宿傩想,他当着咒术师的面掏出了身体中的心脏,跟丢垃圾似的丢在了地上,看着人骤然放大的瞳孔,才满意地笑出了声。
这才对嘛。
他喜欢这样被惧怕的感觉。
*
“你们…要长命百岁啊。”
苦笑着说完这句话,虎杖悠仁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轻飘飘地倒下了。
也许是伏黑惠的错觉,他觉得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株因为狂风骤雨而迫降的蒲公英,才会那么的轻盈,连点声音都没发出便落在了地面。
他在现实吗?
知念前辈为什么还不出来?
不是说过不会让他失望的吗?
伏黑惠怔怔地抬头,明明是七月、明明正在下雨,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结住了。
他后悔了。
难言的情绪弥漫在他眼尾。
他不该后悔的,是他做出的选择,是他带来的一切,他就应该有承担一切的自觉。
可他还是后悔,他止不住的去想,如果他当时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在门口再多等一等,等知念琴南的到来,现在的所有是不是都会有所改变?
是的。
一定会的。
两面宿傩不会出现,钉崎不会受伤,虎杖不会死,他也不会陷入这般领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自责也是能杀死一个人的吧。
他想。
世界好像从没这么安静过。
那些光怪陆离的声音远去,明灭的光也逐渐暗淡。
思绪都像绕了结,迟钝、缓慢,大脑空白。
而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声响。
起初很小,很轻微,但它在这片虚无之中又无疑是清晰的,清晰到能让他仍然保持一丝清明,去捕捉它,妄想能听的更明白。
那抹错觉般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楚。
直至伏黑惠彻底意识到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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