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雪点了点头,低声笑道:“我知道。只要陛下肯给他一个机会就好。”
小皇帝看她一脸恋爱脑的样子,顿时更铁不成钢,失笑的摇了摇头,“皇姐总是这样心善,也罢也罢,朕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还是不识好歹,朕说什么都要砍了他。”
闻言,雁雪脸上的笑容一僵,指尖微微颤抖。
楚风见吓到了她,赶忙收敛怒容,“朕说笑的,他就算要死,也得等皇姐回来决策。”
雁雪悄悄松了一口气,距离皇姐班师回朝,还有三日时间,在这三日内,她必须要让沈青越接受赐婚圣旨。
上一世,他们二人之间因一份赐婚圣旨而强行捆绑在一起。
因此结为一对怨偶,有太多的言不由衷,最后兜兜转转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这一世,她只想保卫家国,保护自己的家人。
至于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啊,他本该是自由翱翔于长空的猎鹰,本不该因她囚在后院之中,满心抱负无可施展。
她想放他自由,可惜回来的时间节点也不对。
楚风见她沉默,知道她心事重重,适时地开口说道:“这几日一直陪着阿姊,积攒了不少政务,若长姐归来知道朕不务正业,又该唠叨了……朕得去批阅奏折了。”
小皇帝一步三回头地说道:“阿姊好生休息,多注意身体。”
少年帝王刚走出宫殿,雁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雁雪抬手,半开着窗子,看到帝王的轿子离开,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侍女熬好了汤药端进来,惊讶地说道:“公主怎么起来了?”
侍女取了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她的肩上,“夜深霜寒,公主当注意身体才是。”
雁雪低声咳嗽,声音有些沙哑,“本宫想出去……”
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可……陛下下令,封锁皇宫大门,就是……”用来防您的。
雁雪捏着鼻子,仰头喝下了汤药,苦巴巴的药让她恨不得换一根舌头。
雁雪苦得直皱眉,吃了好几颗蜜饯,才压下嘴里的苦味。
雁雪眨了眨眼,“不是还有一个出口吗?”
侍女连忙摇头,“公主千金之躯,岂能爬那狗洞?”
而且她只有一个脑袋,怎么敢在公主是感染风寒的时候,还放她出去玩。
雁雪眨了眨眼,低声说道:“天亮之前,本宫定然回来。”
“可是公主……”侍女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奴婢同您一起到宫墙,为您把风。”小宫女无奈地叹息道。
雁雪穿上了一件毛茸茸的裘衣,又在最外层套了一件避风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手中提着一个灯笼。
夜半三更,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走到宫墙边缘,顺利的躲开了羽林卫。
雁雪半蹲下身子,像个刨坑的小老鼠一样,扒拉开熟悉的小树丛。
却发现原本的狗洞竟然被填上了!
雁雪一时有些气馁,瘪着嘴说道:“谁把通道给我堵了?”
而不远处的高楼,小皇帝正坐在里面挑灯夜读,批阅奏折。
侍从笑着说道:“陛下,公主来了。”
楚风顿时展露笑颜,从书案上起来,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鬼鬼祟祟的阿姊。
“阿姊这爱钻洞的毛病,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小皇帝一脸无辜的说道,“朕将那狗洞堵上了,皇姐不会怪朕吧?”
侍从摇了摇头,谨慎小心地回答:“奴才不知。”
小皇帝嘿嘿一笑,趴在栏杆上看好戏,“也罢,若是阿姊问起,便说是长姐命人堵上的。”
楚风兴致勃勃地看着吃瘪的阿姊,“夜深霜重,可不能叫阿姊出去。如果是再感染风寒,可就大事不妙了……”
谁知,雁雪像是铁了心要出去,卖力地爬上了城墙边缘的那棵歪脖子树,小心翼翼地踩上了城墙。
楚风顿时捏了一把汗,他只是想让阿姊知难而退,谁知她竟这般喜欢那沈青越,这样高的城墙,说爬就爬……
楚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楚风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快!快让暗卫去将阿姊带下来,站这么高的地方作甚!”
“是是!”侍从连连称是。
很快,暗卫回来,单膝跪地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已经出去了……”
“她可有受伤?”楚风面露焦急,急切地问道。
暗卫毕恭毕敬道:“并未。公主殿下身手矫健,好似学过轻功一般。”
楚风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让暗卫跟着她,务必保护皇姐周全。”
“是,属下领命。”暗卫抱拳说道。
侍从小心翼翼道:“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公主殿下身体还未完全好转。让公主出去,会不会……”
楚风摆了摆手,“无碍,让她亲自去一趟死牢,死了心也好。”
“咱们老楚家,本是凉薄寡幸者居多,怎么到了阿姊这儿,偏要吊死在一根歪脖子树上。”小皇帝闷闷不乐,小声嘟囔,“啧,也不知那沈青越有什么好的。”
小皇帝觉得有些郁闷,气呼呼地回去批阅奏折。
而此时,雁雪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快步地走在街道上。
若非当初她偷学了沈青越的轻功,只怕那高高的宫墙,她能爬上去,但未必下的来。
今夜是花灯节,彻夜灯火通明,痴情男女在鹊桥之上互表衷情,交换信物。
今夜并无宵禁,灯火通明。四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蜿蜒的河水上流淌着,承载人们心愿的花灯,随水飘零,渐渐远去。
夜空一轮圆月,倒映在河水之中。
雁雪行色匆匆,与来往欢欣喜悦的人潮不同。
路过漂亮的花灯,往常他定会驻足停留,买一盏漂亮的兔子灯,可如今她只是匆匆掠过。
忽然,闻到了糕点甜腻的香味,她驻足,向老板买了些许绿豆糕。
“唉,姑娘您拿好。”老板掂了掂手中的钱,笑着说道。
雁雪则是一路前往天牢,她手中拿着一盏灯笼,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外袍,远远望去就像是不太聪明的盗贼。
站在门口巡逻的守卫顿时警觉,手中锋利的长矛直指她的咽喉,“什么人?!”
雁雪后退一步取下腰间缠绕的玉佩,冷声呵斥道:“放肆!”
巡逻的守卫认出了他的身份,赶忙跪下,“卑职拜见公主,无意冒犯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雁雪平静地说道:“带我去见沈将军。”
“是。”一名狱卒恭恭敬敬的将她请入内。
“殿下……牢房阴暗潮湿,小心脚下。”
天牢之内,烛火昏暗,一阵阴风刮过几盏油灯灰灭。
此地阴暗潮湿,耳畔时不时传来犯人痛苦的呻吟,牢房萧瑟,冷风阴寒,宛若冰刀一样穿透他的衣服渗入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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