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跪在她脚下的外袍上,原本铺上了一层厚厚积雪的土地,也不再觉得冰寒刺骨。
他的肩膀被少女毫不留情地踩着,本是有意折辱之举,可……
少女的身子轻飘飘的,哪怕踩在她的肩上,也好似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携着一阵淡淡的梅花清香,惹人心醉。
少年迟疑了片刻,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他自然清楚,公主吃醉了酒神志不清。
只是不知为何……她非要踩着他的肩头爬到那高处?
雁雪自以为脚下踩的人是沈青越愈发的放肆,也没发觉轻踩着的少年,脸颊微微泛红,耳朵则是红得几乎要滴血。
雁雪踩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去够那高处枝头的傲立的梅花,在那高处的一枝梅,最是盛开的艳丽,她兴盛喜想要摘下,配这一枚玉佩。
雁雪踮起脚尖,仍够不到最高处,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多了几分难过。
那至高之处的红梅,就像沈青越一样,如苍山之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难道……这也是上天的旨意吗?不属于她的东西,哪怕踮起脚尖也触摸不到。
雁雪吃醉了酒脑袋迷迷糊糊的,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她脚下不稳,直接跌到了雪地里。
幸好红梅树下有着一个宫人偷懒,未曾扫去的雪堆,软乎乎的,她躺了进去。
冰冷刺骨的雪花悄悄地划过他的脖子,打湿了她雪白的貂毛围领,本该是刺骨的严寒,却因为失望透顶,心里多了几分冰寒。
这皇城的冬雪,比不上心中的冰冷。
天上缓缓飘落雪花,凉飕飕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打湿了面纱,落在额头上,像是细小的针尖,悄悄地扎在她的脸蛋。
刚刚被他踩着肩膀的少年,像是才回过神来,赶忙从地上起来,却又不好伸手扶她。
江厌有些为难地说道:“公主您快起来吧。”
雁雪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寒冷的雪堆,冻得她身子发抖,她身子弱,低声咳嗽两声。
少女的脸冻得通红,仰头看着朝她走来的少年,那样貌竟渐渐与记忆中的少年郎缓缓重叠。
她醉的头晕眼花,早已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陌路人,还是心上人?
“公主,地上寒凉,您该起来了。”少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帕子,盖在了手上,动作轻缓,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
雁雪愣了片刻,沈青越何时有过这样温柔的一面?
雁雪头昏脑胀,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厌其烦地再次做起了自我介绍,“下官江厌。”
公主吃醉了酒,看向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江厌迟疑了片刻,却看破不说破,甚至默许了她莞莞类卿的行为。
在这宫里,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更何况是他这个人微言轻的、新科及第的探花郎呢?
雁雪的肩头上压着一簇积雪,厚厚的积雪,将她的衣裳打湿,她冻的牙冠颤抖,身子也微微颤抖。
“江厌……”少女醉的迷迷糊糊的,记忆中依稀有过这样一个人名,她小声的呢喃一遍。
却不管怎么回想,都始终记不起来。
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样一个名字呢?
“请恕下官失礼。”少年迟疑了片刻,才隔着一方帕子轻轻为她拂去肩上的积雪。
雁雪被动的直打哆嗦,意识也清醒了几分,渐渐能够区分眼前人非心上人,不过是他执念太深,心中生出了几分虚妄的幻想。
雁雪后退一步,与少年划清界限,声音有些清冷,“既然知道失礼,为什么还要做呢?”
少年不卑不亢的说道:“公主恕罪。”
他话语平稳,只是微微害羞,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忏悔。
少年原本在这御花园里偷闲,却不料莫名其妙的被他唤了过来,还被她当成了人肉垫子踩了一脚。
或许是天生的淡漠疏离与好脾性,少年看着他目光紧盯的红梅树,缓缓开口问道:“公主可是要摘那枝头的红梅?”
雁雪神情冷了几分,冷声问道:“你在揣度本宫的心思?”
“不敢。”少年微微颔首,依旧不悲不喜的说道。
他似乎完全不畏惧,也好似不在意她是否会动怒。
雁雪也清楚是自己过于炙热滚烫的目光,让对方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
她想了想,岔开话题,缓缓说道:“那至高处的红梅枝,为本宫折下来吧。”
“是。”少年对她的命令完全不反抗。
雁雪眨了眨眼,她错将他认成沈青越了,还踩了他一脚,他现如今不悲不喜的模样,莫不是憋着什么坏招?
难不成想明日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她吗?
只是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少年缓缓开口说道,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公主不必担忧,今夜之事下官会守口如瓶。”
雁雪点了点他,“你很聪明,可这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她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睛里,也不喜欢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猜到。
这种遭人窥视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雁雪想了想,指着高处的红梅枝,“对,就是那一支红梅。”
少年身量修长,背影如松如白,不卑不亢,腰板挺直,他只是稍一伸手并购到了那高处的红梅,随手一折便轻而易举的折下。
而红梅树似乎在宣示着不悦,悄悄地抖落了满树积雪,落在少年的头上。
雁雪站的不远,躲闪不及,竟也被那树上抖落的积雪落了满头,发丝沾了些许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雁雪见他迟迟不将手中的红梅汁递给自己,故意找茬道:“你故意的?”
“非也,只是偶然罢了。”少年抬手,随意地抚去自己肩头的雪花。
因为积雪落在她脑袋上的缘故,少年不便出手,否则举止过于亲密,只怕要惹来那爱吃醋的少年将军记恨。
少年随意抬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握着一枝红梅,他肤白胜雪,红梅红艳,而他的指尖也被积雪冻红了。
雁雪随手接过红梅枝,只摘了几朵红梅花,随意的塞到香囊里面,点缀着那空空荡荡的香囊。
少年迟疑了片刻,笑着说道:“鸳鸯佩,为结同心之好。祝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
他与沈青越是故友,他弯唇一笑,自然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
可拥有前世记忆的厌学,只记得前世他与沈青越之间是不折不扣的怨偶。
相互折磨了几年,最终不欢而散,草草收场。
江厌本该是祝福的话语,落到她的耳朵里却显得如此刺耳。
雁雪揉了揉耳朵,只觉得头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诚心咒她呢……
倘若今生再与沈青越捆绑在一起,他们二人想必都不得善终。
契约婚姻罢了,不过是各取所需。有什么可琴瑟和鸣的?
江厌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的神情。
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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