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霜昙并未给斐沦什么思考的空间。
刚刚爬了一天山的脆弱凡人还没歇好,就被自家师尊抓住手里的木棍,一头扎进一本忽然出现的浮空大书里。
他只听得师尊说:“抓稳了,你若从千米高空之上直接掉下去,我捞都来不及捞你。”
“你便只能祈祷悬崖底下是神秘老爷爷和上古秘籍了。”
斐沦默默把两只手都放在了那根保命的棍子上,死死捏住,一动也不敢动。
千米高空掉下去,结果估计也就比飞机失事轻一点,应该还能留下个几块破碎的骨头。
画面太美,斐沦自诩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没必要以自己的命来体验自由落体蹦极。
巨书合上后,斐沦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前传来巨大的吸引力,还未等他适应这种双脚腾空的失重感,人便已落地站定。
入眼是一间茅草顶的矮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案两张圆凳,还有一套茶具,墙面挂着字画,画的是一座山峰,想来便是文心峰。
落地后,斐沦那便宜师尊硬是没给他半点套近乎去问问她是不是穿越老乡的机会,只听得此人嘴里说着什么“忘记提前收拾”“你且在此处等候”这种话,就一脸孤傲矜贵地出门了,连门都没关。
留下满脸泥垢的斐沦,独自在呼呼的风声中捧着一杯被师尊硬塞进手里的凉茶,四顾左右而不知所措。
第一次拜师,师尊啥注意事项都没说就走了,也没校园墙和师哥师姐来给攻略怎么办?在线等,急。
回答他的只有从门外灌进来的凉风。
风声无言,人亦无言。
只有一个系统在忙忙碌碌翻资料。
原本霜昙已经收拾好一个大院用来给新弟子们当宅邸,但收来那徒弟是个凡人,这个安排便不太妥当了。
那帮修士至少都是个金丹期,表面看着是二十来岁的学生模样,实则一个两个都是一两百岁的老登。
要是把老头扔给那群老妖怪,不出半个月,这老头就会被同门师兄弟玩黑化。
为降低弟子损耗率,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霜昙临时改了主意。
临时改主意的后果便是那一人一系统此刻正迎着月光,在屋顶上为大徒弟找新的住处。
尊嘟一边扒拉着资料,一边往霜昙脑子里塞:【霜霜你看,这是文心峰平面图……这是文心峰的等高线图……这是文心峰的降水量图……】
眼瞅着那小团子要扒出来更多莫名其妙的地图,霜昙赶紧制止:“平面图就够了,别的你自己拿着叠电子纸飞机去。”
拿到电子地图后,霜昙对着那平面图盯了半天,试图给她那个老徒弟找一个安身之所。
结果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在排除掉侧峰上的建筑后,文心峰主峰上居然就剩俩能住人的地方。
一个是霜昙自己住的大院子,还有一个别院,就是她昨天喝茶的那个地方。
这俩不是挨着的,离得也算比较近,中间就只隔了一片不算太大的竹林。
根据尊嘟的资料,那个别院一般是这文心峰峰主用来放资料的地方,考试的卷子和一些古书一般就放在那,属于文心峰的办公区。
总不能把小徒弟安排在这里吧?
那她岂不是要把别院里面的所有资料全都搬到主院去???
但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那大徒弟指不定自己跑哪去探索地图去了,万一遇到了灰太狼,就他那副老骨头,估计也就是一爪子的事。
收拾别院虽然麻烦点,但总比让大徒弟与别的修士住一起,最后被玩成捏捏乐好。
霜昙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青丝裹挟绡纱,夜风鼓起衣袂,她卷起层层衣袖,拖着那柄超大镰刀去了别院。
将近戌时,霜昙才提着一个灯笼回到山涧旁的茶室。
当霜昙推开茶室的小门,看到里面坐得直直的白发之人时,她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还好还好,小老头比较听话,没有到处乱跑,也没被狼叼了去。
这小老头虽然看着仪表不佳,但坐直后身姿挺拔,有几分仙风道骨。
虽然面部被泥垢遮挡,看不清脸,头发上都是草碎与树枝,但那股书卷气很贴合文心峰的特色,霜昙很是满意。
只是这大徒弟穿得实在是有点薄,只穿了一件单衣,衣服上还有补丁,搭配他这一路的泥泞,看着实在是有点惨。
目光再次扫过那衣衫单薄的凡人徒弟,霜昙忽然意识到忘记给他添上一个火盆,她问道:“更深露重,可有着凉?”
这是她考虑不周。
文心峰峰高云寒,已至三月桃花未开,山中节气恍若冬日。
因上面住的都是修士,早已不惧严寒,是以霜昙才未意识到此处差异。
只是苦了她那老徒弟,一把老骨头了,还一个人抱着一杯凉茶坐了许久。
坐在那里的斐沦想起方才系统对他的话,只是规规矩矩地摇摇头,并未说话。
霜昙只当他是冻傻了,没有多问,只是将手里的那盏灯递给他:“随我走吧,去你的住处。”
她那大徒弟双手接过灯柄时,两人的指尖避无可避碰了一下。
大弟子指尖的泥土想来是被他清理过,一双手细白温润,触感冰凉如玉,顺着指尖一直凉进人心里,给霜昙冷出一个激灵,她迅速将手缩回袖子。
而那大弟子亦似心觉冒犯,赶紧低下头,将手指蜷了回去。
霜昙的目光停在大徒弟捏着灯柄的手上,此人手指修长而匀称,不像是一介老朽的手,倒像是个富家小姐的手。
你家修真界的凡人就算是连农活都不干,也不能保养成这样吧?
结合自己看过的小说,霜昙心里有了半个离谱的猜测。
她在脑子里戳了戳正在系统空间里嗑瓜子的尊嘟:【小白,你说……我不会是开到隐藏款了吧?】
先前暮色深沉,视野不是很清晰,此子给人的印象除了满头白发,就是那一身沾满泥泞的薄衫。
一张脸更是糊满了泥,连长相都看不清。
他步履蹒跚,弓着背,还杵着拐,加上其他峰主皆言这是个老头,霜昙才一直将这人视作老者。
可万一他不是呢?
尊嘟还没反应过来:【嗯?什么隐藏款?】
【路上我与你细说。】
霜昙熄灭了茶室的烛火,带着大徒弟踏入一片朦胧的夜色,她随手折下一截枝丫,那枯枝便化成一盏灯,幽幽地照着前路。
一身轻柔的绡纱在影影灯火中泛着柔光,淡淡的青色光泽如烟似水,她半提裙摆,手持明灯,沿着那从片片青林中穿过的石阶拾级而上,将不断向上蔓延的无尽夜途点亮。
绰绰树影间,恍恍过路人。
身后的大徒弟沉默地跟着霜昙,一路走过石阶,越过石桥,穿过一片尚未开花的桃花林,来到了一间竹屋前。
这竹屋占了好大一块空地,不仅有主屋,还有一大群连带建筑,说是竹屋不太准确,应当称为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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