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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他很矛盾

小说:

泠水谣

作者:

八月寒酥

分类:

穿越架空

屋中一片狼藉,博古架不知为何整个被掀翻在地,上头放置的各色瓷瓶陶罐摔了一地。

而这片狼藉之中,裴敛正将姜泠整个人压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扼住姜泠脖颈,额上青筋暴起。

他掌下本就瘦弱的女子几乎快要背过气去,双手紧紧扒着脖上的那只大手,却是以卵击石,除却让施暴者更加愤怒之外,毫无用处。

仿佛猎豹手中的幼兔,拆吃入腹,迟早而已。

便是见惯风浪的寒鸦,也被现下裴敛那骇人模样所震慑,一时不敢上前阻拦。

但昙娘只肖一眼,便觉出不对来,颤手从袖中掏出枚银针,急声对寒鸦说道:“主子只怕是病发了,你按着他,赶紧救人!”

寒鸦听闻病发二字便慌了神,并未去分辨昙娘所说的救人究竟是救何人,赶忙上前扶住裴敛双肩。

昙娘丝毫不拖泥带水,三两步走到裴敛身后,将银针扎入他后颈之中。

银针扎入皮肉,裴敛混沌不明的大脑觉出痛意,下意识想躲,却在瞬息之间,失了所有意识。

半跪在姜泠身前的男人失了力,整个人如同软泥般陷了下去,扑到她身上。

寒鸦用尽全力将裴敛捞起,架到肩上就往外头走去,边走边与昙娘交代道:“我送督军回房,昙娘快些过来!”

昙娘应了一声,却并未急着跟上前去,反而朝前蹲下身去扶姜泠:“公主可还好?”

此时的姜泠根本听不见耳边说话声,只双手捂着脖颈,贪婪而急促地呼吸着空气。可冬日的空气里仿佛夹着冰碴,吸入喉中又是割人的痛意,引出一连串的咳嗽。

半炷香后,她才终于胀红着脸平静下来。

几乎已经涣散的意识重归灵台,难以抑制的悲痛却涌上心头。看着面前并不熟悉、却挂着担忧的面容,姜泠忍不住抱住双膝,恸哭出声。

可出声便是割喉般的疼,只能压低了声音,泪流满面。

昙娘看得心肝泛酸,却是什么也没说,扶着她去往偏房。

前些时日姜泠伤了内里,原就没痊愈,今夜再历如此一遭,更是雪上加霜。

昙娘将她扶到榻上时,她已全然失去意识。

脖颈上的指痕已开始泛紫红肿,在那雪霜般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昙娘替她仓促上过药,寻来宅中侍女守着,才快步往正院而去。

与此同时,寒鸦已焦急等待多时。

“昙娘快些来看看,督军情况似不大妙。”昙娘刚踏过门槛,寒鸦就急声追了过来。

闻言心下一沉,昙娘伸出两指搭上裴敛手腕。

一室寂静,寒鸦不敢出声,怕惊了榻上之人,又怕恼了把脉之人。

片刻过后,昙娘才收回手,肃声说道:“主子上次病发时我便与你说过,要想彻底治好这怪病,除却日日苦药,还得让他平心静气、纾愁排忧。你日日在他跟前,当时时叮嘱着他,不可动气!”

“你倒好,将我的话抛诸脑后,整日与他说什么姜家人该死、姜泠该死,如今他这副模样,你心里可畅快了?!”

“可我所言亦是督军心中所想,并无虚言!”

“到底是事实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

看着昙娘起身走近,端着袖子怒声说道,寒鸦哑了声音。

昙娘从来都是个温和的人,脸上时时扬着笑,便是对谁不满,也不会当众与人起龃龉,至多也不过收笑冷脸。而每当那时,寒鸦便知昙娘心中不悦,自会收敛。

可他从未见过昙娘像现下这般疾言厉色,七尺男儿,竟吞吞吐吐,无措起来。

昙娘也知自己语气不善,闭眼深吸口气,才又缓缓说道:“他苦于此病久矣,这一两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在遇见姜泠之后又频繁发病,你可知为何?”

寒鸦摇头,像只被霜打的雏鸟,垂头丧气。

“因为他自己也很矛盾,姜泠,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寒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当中,所有姜家人,都是该死的,只要能替裴敛手刃姜家人,他在所不惜。

他以为,裴敛也是这般作想。

见他垂头沉思不语,昙娘也收了话头,转向一旁立柜,取出药箱来。

“有些话,我没法说得太透,还得靠他,靠你自己,去体会去悟。”

将药箱打开来,取出一排银针,说道:“出去守着吧,我替主子施针。”

寒鸦站在原地,似还没从将才她所说那句话中抽回神来,只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夜烛拉长的身影。

许久过后,他才被穿堂而入的冷风惊醒,出了房门,掩住隔扇挡风,守在了门外。

昙娘闻声并未回头,屏气凝神为裴敛施针,待恢复一室安宁后,才默然摇头。

寒鸦在沙场上长大,一双手只知耍枪提刀,一颗脑子只知替裴敛报仇。

其实,她也不该如此苛责他。

没被人善待过的人,凭何要求他善待旁人?

想到此处,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见寒鸦时的光景。

那时裴敛十岁,第一回跟着苏崇上战场,孤身一人出门去,回来时,竟是带回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幼时不爱说话,皮肤黝黑,裴敛替他取了个寒鸦作名。

自那以后,寒鸦便甘愿成了裴敛的影子。

如今想来,竟已过了十二年。

脑中场景如浮光掠影,映于眼前,又落至唇上,化作一缕叹息。

思绪翻飞间,昙娘解开裴敛外袍,却忽见其右腹上扎了个天青色碎瓷片。

瓷片扎得不深,一番折腾后已有松动之象。她适才摸上去,就轻易将其取了下来。

玄青色的衣袍,分辨不出血迹,只依稀能瞧见那撕裂之处,玄色更浓。

*

每次施针过后,裴敛都要睡上一回。

对于时常入夜难寐的他而言,今夜这四五个时辰反倒是难得的休憩良机。

但姜泠却在一场惊梦后,再也无法入眠。

窗外溶月在浮云之下明明灭灭,只投下些残光入户而来。

夜风正急,打得外头那株枯枝桃树晃悠不止,时不时撞上漆窗,发出绵长而尖细的刮擦声。

心绪不宁,夜色不寂,终是迫她起了身。

其实她早已习惯夜半起身,从前在上景宫中的时候,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入眠。一闭眼,脑中就是千奇百怪的狰狞面孔,仿佛那破院之中尽是不干净的东西。

说来也怪,她从未听人讲过鬼神之说,更未读过诡怪杂书,但她就是能无师自通,想象到那些东西该是什么模样。

直到后来,她被人装神弄鬼戏弄一番后,反倒是不怕了。因为她发现,人比鬼怪更可怕。

鬼也分好贵厉鬼,而她那时遇见的人,却尽是坏种。

从那时起,她便在屋外挂了一盏风铃,但凡听到些响动,便会立马惊醒过来。

今夜她坐在廊下,听着枯枝撞棂的声音,突然有些怀念她挂在上景宫中的那盏风铃。当初离开时,她以为再无需用上它,如今看来,却有必要再造一盏。

“公主,昙娘吩咐过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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