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生母一直是大梁皇宫不能提起的禁忌。
只知道她本是梁帝还是皇子时的原配,但极其神秘从未有人见过真容。这个不知身份的原配差点引得梁帝与先皇反目,但她在诞下一子不久后就暴毙了。
世人都猜测那位原配应是乐户贱奴,出身不干净,一时蛊惑梁帝娶她为妻,先皇对此不满,致使两父子闹得不可开交。
但年生日久,梁帝对她心生厌烦,又恨她陷自己于不忠不孝的境地,故而登基后在礼部的再三催促下才追封她为宸妃,也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她。她生的儿子也极受冷遇,整整七年梁帝都未曾看过一眼。
但事实恰恰相反,这位原配出身非常高贵,乃是南诏的公主。这也就意味着柳雾观身上流着异族的血。倘若雍王知道这个秘密,他就再无入主东宫的可能。
皇位是柳雾观的命门,手里捏着这个把柄晏辞君自当有恃无恐。
柳雾观似笑非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那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刀光如水,烛火跳动了两三下。晏辞君敏捷似游鱼一般,飞快地梭向柳雾观。匕首钩住脖子,两个幽暗的影子于墙上交叠,利刃割开皮肉露出一道血痕。
晏辞君道冷然一笑,声音里带着威胁:“端王殿下别这么急着杀我呀,还有话没说完呢。进城之前我已将那个秘密写在纸上让人保管,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一死雍王立刻就能收到那封密文。你不如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柳雾观冷笑一声,回身俯腰一气呵成,轻踏而跃,径直绕到晏辞君身后,每招每式都快得让人咂舌。
风过松林尚且有痕,柳雾观的身手快到烛火都未能捕捉到清晰的影子,无声无息间就反挟住晏辞君,她不由得怔然。
柳雾观胶于晏辞君身后,手持匕首从右肩绕入,刀刃贴住脖子,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灯火衬得手上那枚绿松石扳指愈发光润。柳雾观脸上的神情让人觉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的武功有一半还是本王教的。怎么?这么快就想着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北州王常驻扎在军营中两三月才返家一次,每次回府都会抽查晏辞君近日武艺可有进步了。他虽性格温润静和,但在武艺方面对一双儿女极其严苛,动辄罚跪鞭责。
晏辞君少时贪玩,脾气桀骜难驯,每次不到三五天就将授武的师傅赶出去,临近父王回府时就只能临时抱佛教。兄长晏惊寒冷静持重恰似温润君子,对此番敷衍行径并不认同,她只能赖着柳雾观教她一招半式。
到柳雾观返回大梁时,晏辞君的武功一大半皆取于他手。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流动,晏辞君能明显感觉到柳雾观胸膛微微的起伏,她挣扎着想要摆脱,却像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柳雾观忽地扬手将匕首掷入墙中,力道之大,足足入木两寸。
他松开挟住晏辞君的手,回身几步退到重重珠帘外。
隔着珠帘,他径直瞪住晏辞君,肃然道:“本事挺小,脾气倒大。扶阳是龙潭虎穴,你品性桀骜行事乖张,说不定明日本王就要为你殓身入棺了。想跟那些成了精的老姜斗,你还嫩了点。”
紫檀木门打开,寒风过袖直捣心口。柳雾观走到门廊外顿足,冰冷的月光沉入眸中,厉声道:“事成之后,即刻滚出扶阳。”
他这算是同意了,但晏辞君心中却怅然若失,不由得苦笑。那种笑声毫无生气,像被人掏了心那么苦。
原来年少情谊不过如沙丘,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在权力和欲望的阴影下,风一吹就散了。
雁京城中那个满眼山河心怀明月的少年永远死去了,晏辞君在心里为他立了碑。
他已身如鬼蜮,迟早有一天会吞了她,与他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隔着猜疑、仇恨和利用,她不敢相信也不能再相信柳雾观。孤身行走于这人吃人的扶阳城,若想报仇雪恨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孑孑本身而已。
或许这世间最能相信也最不能相信的便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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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阳仿佛永远都不会出太阳,整座城都浸溺在层层雾霭中。
天公不作美,晏辞君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高门阙楼,柳陌花衢皆在雨中逐渐模糊直至失去轮廓。
雨如柳絮飘然而下,晏辞君回身欲取罗伞。不知是谁撑来小小一方伞,遮住外面的瑟瑟凉雨。
她抬眼一看,竟是个温婉疏柔的女子。
一袭雪青色绮裙衬得她白皙似雪,眉间的花钿淡雅清丽。一双凤眼烟波渺渺,眼尾轻点斜红。乌黑的发丝挽作凌虚髻,发间的步摇在风中轻轻摇曳。
不得不说她生得极美,好看到晏辞君都挪不开眼。
她翩然施以一礼,柔声道:“想来这位便是端王妃姐姐了,当真是天然去雕饰身上有股子乡野的纯朴之气。这般的敦静拙朴在扶阳的世家小姐中鲜有,妹妹真是好生歆羡。”
这番话每个字都含沙射影,晏辞君方才对她生出的一丝好感霎时荡然无存。
她看了晏辞君身后一眼,浅笑道:“姐姐怎么也不带两个婢女撑伞,这端王府的下人都怎么办事的,妹妹下次见了段叔一定好好责罚他一番。”
段叔是端王府的管事,她这分明是炫耀自己与端王相熟,还提出要责罚王府下人,全然一副主事正妃的作派。
她这些话虽句句带刺,但怎么都戳不痛晏辞君这团棉花。因为无论是对端王抑或是端王府她都一点不在乎,不在乎就不会心痛。
这样低劣的挑衅,晏辞君听得多了,冷冷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有婢女随侍着实不方便。不过妹妹你这不是来了吗?看你这牙口装扮想来在之前的人家做的也是一等婢女吧。只是以后你我便是主仆,切勿再以姐妹相称。”
买卖牲畜才看牙口,这样雍容清丽的装扮又怎会是婢女?晏辞君这是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羞辱她一番。
她还未开声,身后的婢女倒是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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