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晨光熹微,江与宜从病房沙发坐起,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嘘!”席研清竖起食指,她仍穿着临走时的黑西服包臀裙,风尘仆仆地,“出来。”
江与宜系好鞋带,后脑几缕头发翘起边角,他夜里三四点才睡着,眼睛现在酸涩困倦地睁不开。
席研清揭开肯德基保温袋的封口,把里面的早餐依次摆到茶水间的餐桌上,“挑着吃,姥姥姥爷呢。”
江与宜粗洗了把脸,用保温袋里送的餐巾纸抹过水珠,掬了一捧清水漱口。吸管插上冰美式,他闭眼一口气喝了半杯下去,凉意淌过五脏六腑他才清醒了些,“我让林叔儿送他们回去了。”
“吃完回家洗个澡,去不去学校,不去我给你班主任请个假。”
江与宜咕哝道:“去。”
席研清问道:“中午在班里睡的习惯吗?”
江与宜撑着前额,食不知味地咬了口手里的饭团,“没睡过呢,吃完午饭有个小测,测半小时,剩下时间都用来写作业了。”
席研清揉揉他的头发,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疲惫,“其实不用那么费力,等小贺儿身体好了就要准备出国读书了,这对你也是一种选择,尤其对你想学的心理学还有美术来说。”
“下下策。”
席研清笑了笑,“随你。”
“贺儿知道吗?”
“你姨你知道,我上学的时候你姥姥姥爷都不怎么管我,她天天管。专业让小贺儿自己选已经是她的尊重了。”
“你们俩是一个妈生的?”
“你大姨是我捡的。”
江与宜乐了,笑笑说:“妈你真幼稚。”
“快吃,吃完还能再睡一会儿。”
“你想让我迟到吗?”
“迟到就迟到了,缺不了胳膊少不了腿儿的。”
“会被老师骂的。”
“哦。他要是骂的难听你也别太憋着了,占了理儿就说回去,搞请家长那一套就给你姥爷打电话,他有经验。”
“那我还是忍着吧,照顾老人,人人有责。”
“你能忍住才真是神了。”
“吃饱了,我回去洗个澡就去学校了啊。”江与宜把吃剩的包装壳扔进墙边的垃圾桶里。
“好,学习别太认真了。”
“你也是,工作别太认真了。”
江与宜没带书包回来,刷完牙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校服就趁微光下楼了,他从车棚推出经月未骑的山地车,身高拔得太快,他矮身调高了一圈座椅。
等绿灯的间隙,江与宜在乐队群里告知今晚排练会去晚一点儿。
顾渐暖像是熬了一宿,秒回道:怎么了。
江与宜没来得及回,周边的车都发动了。
学校门口没多少人,江与宜直接骑到刷卡的地方,看了一眼摄像屏幕就过了,终于摆脱了条条框框的马路,他骑得飞快,前轮往左一拐,平路似乎成了下坡。
他擦边避开一个低头走路的人影,目不斜视地抬起胳膊,手背抬起轻佻地扫过对方泛凉的脖颈。
差点没刹住,江与宜置之死地而后生地叹了声,三下五除二锁好车原路跑回去。
张别青没等他,长腿一步走得也不慢。
江与宜在后面遥遥喊了声他的名字,对方没听到,干脆骑车吧,北边也有一个停车场,大不了晚上放学挤北门。
他迅速插入钥匙,捏着锁条攥把,蹬得小腿都有点软了才追上,“你怎么不等我啊,我不是给你打招呼了吗?”
张别青驻足,挑了挑眉道:“没听到啊。”
江与宜笑了声,下来推着车走,有意道:“奇了怪了,也没看到吗?”
“看到一只胳膊,不知道谁的。”
“喂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应该骂那个人,否则他下次还敢。”
否则就有很多人敢。
张别青点了点头,话却往反了说:“不理的话那人应该就会觉得无趣了。不理好了。”
江与宜心说,你现在可是理了,他赦道:“行,我去北边停个车,不用等我了。”
张别青看了眼他说完便没在逗留的背影,拽下一片常青树的叶子在手里把玩儿,在原地站了会儿。
天边还能看到近乎透明的缺月,最深的白是江与宜的肤色,最浅的白是蹭到他颈上的手背残影。
江与宜拖着发昏的脑袋,发涩的眼睛,发锈的心脏一见他还在,意外地复苏起来,“哎我去,你还在呢。”
张别青看他撩拨完人一副没心没肺又不知所谓的面目,撂下一句“不是让我等你?”转身上楼了。
真是一杯烫人的温水,江与宜在班后面饮水机兑了这样一杯水,盯着张别青看书的背影喝下去。
他老干部似的,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拿着盖子,咂咂嘴,停在张别青旁边的过道,“你在看啥呢?”
他说完回忆张别青前面坐的是谁,虞迩,小鱼儿啊,瞧这事儿闹的。
张别青合上书,给他看封面,《物理高考真题汇编》,见他注意力不在又默默合上。
江与宜一屁股坐下去,疑惑地看他,“嗯?怎么不说啊?”
张别青说道:“物理高考真题汇编。”
江与宜瞬间没兴趣了,拧紧盖子,“大早上看物理,不是疯了就是怔了。”
他说完兴冲冲地跟张别青讲自己的发现,“你知道数学和物理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张别青读完一道题目即刻得出答案,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一个凌厉的23,随口应道:“分数?”
江与宜恰好做过那道题,他当时一直没头绪,魔怔地和自己作对,浪费了一整节自习课,他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思考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自己说出答案张别青也许不能共情,说不定还会被看扁,他当即要走。
张别青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在他站起来时问道:“什么区别?”
“算了,不说了。”
张别青蹙眉,这么跳脱?
看起来就像是很想知道,江与宜不由自主地坐下,牺牲一下自己又何妨,“我说了你共情不来别笑话我啊。”
“那你别说了。”
江与宜轻啧了一下,“哎,人怎么能有坏心眼儿呢?”
张别青又沙沙写下一个数,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就好像在说,你没有?
他骂了声,“好吧我承认我也有,不跟你卖关子了。数学和物理,就是一个看得懂答案一个看不懂答案的区别。”
江与宜说完眼里细碎闪光,期待他的反应。
张别青果然不负所望地笑了声,闷闷的,质感奇特,江与宜莫名联想到贝斯的A弦,“嗯,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的区别。”
不喜欢和不会总是保持距离双向纠缠的。
教室陆续进来几个人,江与宜洒脱道:“一针见血的。不降低你的效率了,我走了。”
张别青微不可查地绷了一下嘴角。
江与宜回到位子上,行动力又上了漆般衰下去,他摸向书码得整齐的抽屉,掏出哪本看哪本吧,掏出物理也认了,手往回一拉,倒是抽出了一本英语阅读理解。他速度不够快,这本资料上面的一摞书露出半壁江山,再之上一些零碎的稀稀落落掉下来。
家门钥匙,笔和橡皮,情书,纸条……他烦恼地扫了一眼,不想捡,索性往椅子上一靠看天花板壁灯发呆。
等到脖子酸了,他才弯腰去捡那些东西。
就近的,一串拴着小企鹅挂坠的钥匙,心情好一点,要联系方式但是没署名的纸条,心情好一点,一粉一蓝的两封情书,心情好一点。
他边捡边思索这些让人心情美妙的巧合,嘴角甚至勾现了浅淡的笑意。
“你的橡皮吗?”
江与宜捡起滚到脚边的笔,接过女生摊开手掌上的橡皮擦,笑容还未散去:“是我的,谢谢啊。”
周至芋大方一笑,给人的感觉就特阳光积极:“没事儿。”
整得江与宜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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