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雀铭这种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诧异的同时,对他而起的忌惮倏忽攀上脑髓,要她不要轻信眼前故意显露无知,浅笑盈盈的男子。
他哪里来的消息知道她会遇难?分明是早有准备,在这等着她呢!
心中七上八下说什么也不肯信他,山上一行人也滑了下来,此刻寿王绕到树后瞧这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忍不住咳了声,借着这声将两人分开来。
越清宁回神朝他望过去,“殿下可伤着了?”
寿王不自觉的紧了紧眉心,将她黢黑的面颊扫过一遍,沉声道。
“我无事,还是看看你自己伤着没有。”
他说得极轻,像是出于客套下的寒暄罢了,但他话毕的同时,对侧一直没有抬头的下仆却突然抬眼乜了他一下。
那眼极快的消失在了垂落的发丝间,可寿王还是感受到了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敌意。
一个马奴居然敢抬眼瞪他,看他面相还是那种粉雕玉琢的观音相,如此便就更不对劲,难不成清宁同这马奴还有什么私情?
这倒是太过叫人吃惊了。虽说清宁应当不是那般俗人,可达官贵人家里的养出来的勺舞郎子,不用猜便和主人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看他状似同清宁亲近至极的表现,怕是想攀着清宁这官家小姐翻身做主,不晓得清宁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小厮诡谲的心思。
他视线不着痕迹的在两人之间打量一番,见那奴仆时刻将眼睛盯着自家小姐,而清宁好似并没有在意他在身边如何,淡漠的像是陌生人一样将他赶在身后。
“殿下,此处还不安全,那些人说不定在后山还有埋伏,我们还是先走的好。”
她之所言正是侍卫们想说的话,随着主子终于点头应下,一行人匆匆穿过林间从小路往山下疾行。
终于下了山,马车正在山门底下候着,一群人簇拥着寿王将他推上了马车,到头来他只能隔着帘子同她安抚几句。
“说不准这些人是不是为我来的,现在还是分开的好!我已叫了一半护卫跟在车后送你回去,不要怕,进城之后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子脚下乱来。”
这话便是错了,越清宁清楚的经历过那疯癫之人所行恶事,在天子脚下算什么?他后期地位稳固怕是在圣人眼前也敢动手。
但此话是不便说的,越清宁躬身规矩的辞别寿王,在后面看着车驾速速远离。
人走了,她反倒松了口气,毕竟皇子的身份要比她一个女娘尊贵太多,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圣上震怒之下,恐怕越家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此刻她也来不及细想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被雀铭扶到车前这就要登上马凳。
林间的风萧瑟的吹了一阵,这会子突然慢慢静了下来,像是早有预兆似的显出四下不同于常的寂静。
越清宁搓了下胳膊,如有所感似的没有登上马车,反倒回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雀铭。
他俩一样的满面乌黑,发髻散乱,像是从灶台钻出来的两只老鼠似的灰头土脸,但在瞧不清的面容后头,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定定的注视着她,在阳光下闪出晶莹剔透的光彩。
那眼神全然没有恶意,有的,是叫她分辨不清的浓郁而深邃的飞絮。
铺天盖地的,仿佛没有尽头。
“雀铭,你到底为何来这?”
她实在好奇此次他来为的是什么,但雀铭好似同她一样疑惑,眉心重重的皱了下,刚要开口。
空寂中突然迸发咻的一缕风声,护卫反应不及将将扑过去要将她扯开,越清宁瞪大了眼,只见离她最近的雀铭仓皇间,猛然抱住了她骤然转身。
那风声便从耳边划了过去,紧接着周围被人墙围了个密不透风。
越清宁第二次被人护在身下,周遭尖叫此起彼伏,那股心惊甚至还没来得及唤出来,她下意识抓紧他背上的衣服,手下却触到一片温热。
翻掌一看,满目血腥。
——
说起来,这天家的王孙贵胄同她一个女娘能有什么关联呢?左不过是中间夹着他这么一个祸患,因此才引出这许多的不痛快。
越清宁一直将雀铭当做了诱因,若是没有他自然没有自己命陨的下场。
所以百般算计的拦着他,不叫他得到见着太子的机会。
但现在,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也要因他动荡三分,分明没见着过人的萧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她,而害了她一世的雀铭,却在危难时刻奋不顾身护她脱出困境。
这样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明白了。
恨了她这么久,恨到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挫骨扬灰,如今他怎么又不想害她了?
她惶惶的坐在马车里,俯身躺着的雀铭倚在她腿上,左肩上插着支箭,血污浸染薄衫洇湿半张背脊,他已是没了意识,只微不可闻的轻喘出声。
幸好他挡过来的动作稍有偏差,这箭没能穿透胸膛,斜斜的扎在肩胛骨上破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越清宁双手战栗的不像话,已经没有力气再按住他涌血的伤口,两只素手之间猩红弥漫,沉甸甸的沾湿了她半面袖子。
她慢慢的低下头去,身子忍不住发抖,却还强忍着不想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想,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输,即便他死了,前世害她的事板上钉钉确凿无疑,就算用命救了自己一回,难道能抵上……
想到这她着实再辩解不下去,越清宁耸着肩,别扭的歪着脑袋想要把将将溢出眼眶的泪憋回去,但颅内交错在一处的心酸懊恼,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她晃神的这么一下,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打在他灰扑扑的衣服上头,她竭力想止住,这雨却在棚子里头扑簌簌的越下越大。
她的一条命没了,雀铭补给了她。
现在的他们算是两清了吗?
马车驶进城门,疾驰而过冲着济元堂药坊而去,眼瞧着一群人将他抬下马车送进后院,越清宁站在车前,两只手沾着渐渐干涩的猩红,该往何处去也全然忘了。
她无措的站在门口,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拿眼睛挑拣她,只不过那些噪声也都隔着层膜,叫她半点也听不进去。
青珠看她这样,拽了手绢为她擦拭,血痕干了紧紧的绷在手面上,绢帛擦过去火辣辣的发疼。
“咱们先回府?”
她被连唤两声才将将回神,怔怔的抬头,只见青珠担忧地望着自己。
“姑娘定是被吓到了!先回府去缓上一缓,这里有青珠看着。”
她接连说了两次的先送她回去,此时越清宁才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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