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死了。
被那个女人,隔着如此距离,一箭穿心。
“为将军报仇——!!”
不知是谁先吼出了这一句,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压抑的恐惧瞬间被更狂暴的怒火取代,混乱的前锋军中,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崖顶。刀剑高举,弩箭上弦,失去主将的军队不仅未溃,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激起了同仇敌忾的凶性。
“放箭!放箭射死她!!”
副将嘶声咆哮,声音因愤怒与恐惧而扭曲。
弓箭部队得令,整齐划一的举起长弓,尖端直指崖顶的杨凛星。
“咻咻咻——!”
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黑压压一片,如同逆飞的蝗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崖顶那道身影疯狂罩去。
然而,凡铁终究无法比拟神器的威力,从崖底到崖顶,看似不远的距离此刻却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密集的箭矢看似气势汹汹,起初还能保持着凌厉的尖啸,不过半程,便已显出力不从心的颓势,飘忽、散乱、堪堪落下。
“噼里啪啦……”
箭矢落地的声音稀稀拉拉,夹杂着下方士兵下意识的慌乱和惊呼,与方才那震天的喊杀声形成了可笑又可悲的对比。
崖顶,衣袂未损。
见此情形,副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瞳孔因极致的震惊与无力而微微涣散。他嘴唇哆嗦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串破碎的、又因恐惧和强撑的权威而扭曲变调的命令:
“给……给我冲上去!”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尖胡乱地指向陡峭的崖壁,声音嘶哑尖锐,仿佛要刺破自己的胆怯,“攀!从两侧绕!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杀了她!必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却因底气不足而带上了凄厉的尾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非但没能鼓舞士气,反而透出一股穷途末路的癫狂与绝望。
副将的命令如同投石入死水,激起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他身后,黑压压的士兵们僵立在原地,脸上神色各异。有人怔怔看着将军倒下的地方,似乎还未能接受主将已死的现实。有人仰望着崖顶那摸微小却又决然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更多人则眼神闪烁,在副将癫狂的嘶吼与绝壁上那沉默的威慑之间摇摆不定……总之,这场本以为摧枯拉朽的南下,从踏进这“落鹰间”开始,便处处透着诡异与不祥。
无人应声,无人挪步。
“……你们还在等什么?!”副将猛地转过身,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抽搐,他不可置信地扫视着一张张沉默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破音:“你们胆敢违抗军令?!想造反吗?!”
他“唰”地拔出染血的佩刀,刀锋胡乱地指向离他最近的几名士兵,手臂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杀……都给我杀!谁不去杀那个女人,我现在就杀了谁!听见没有!?”
“……遵、遵命!”
一人嘶哑地应了一声,像是打开了闸口。僵立的黑色人潮开始出现了一丝松动,如同被鞭子抽打的羊群,极不情愿地、缓慢地朝着两侧陡峭的崖壁蠕动。
攀爬的命令荒唐而绝望——落鹰间的崖壁近乎垂直,岩石湿滑,根本没有可供大军攀附的路径。士兵们拔出匕首、用刀剑凿击岩缝、甚至徒手抓住那些枯死坚韧的藤蔓,动作笨拙而艰难,不时有人失手滑落,发出短促的惊叫,砸在下方同伴的身上,引发一片压抑的痛呼和混乱。
整个场面狼狈不堪,毫无军容可言,更像是一场被驱赶着进行的、注定伤亡惨重的自杀式攀登。
副将对此视若无睹,他死死盯着崖顶,眼中只剩下疯狂的血色。只要有人能爬上去,只要能靠近那个女人……
崖顶,杨凛星冷眼旁观着那些如蝼蚁般挣扎攀附的士兵,唇角忽然绽开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她收回俯瞰的视线,低头,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送入齿间,用力一咬。
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饱满欲滴。
她屈指,将那一滴滚烫的鲜血,精准地弹落在莹白的弓身之上。
“嗤——”
仿佛滚油滴入冰水,又像炽铁浸入寒泉。那滴鲜血与弓身接触的刹那,竟发出轻微却清晰的灼烧声响。原本温润如月华的白玉弓,以血滴落点为中心,陡然发烫、发红。弓身的温度急剧攀升,甚至将周遭冰冷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升腾起肉眼可见的淡淡白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以杨凛星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下方,正在疯狂攀爬的瀛御士兵们,动作齐齐一僵。
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那股威压并不暴烈,却深沉如渊,煌煌如天威……攀附在岩壁上的士兵手指发软,险些脱手坠落。
副将仰头望着崖顶那道被炽热红光隐约勾勒的身影,以及她手中那柄仿佛活过来、正在苏醒的“凶器”,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极致的恐惧,终于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丝癫狂的勇气。
杨凛星缓缓举起了那柄已化作金红之色的长弓,染血的指尖似乎与弓身彻底融为一体,金红的光芒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又急速回缩,全部灌注于弓弦之上。一支纯粹由炽热光焰凝聚而成的箭矢,在弦上嗡嗡震颤,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鸣响,蓄势待发。
“轰——”
金红色的光箭离弦而出,如同一道逆行的流星,拖着绚烂而灼目的尾焰,以无可阻挡之势,直贯云霄,没入厚重的云层。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沈灵泽。
“她在搞什么?”副将瘫软在地,泥水混着血污浸透铠甲,他已经没有了嘶吼的力气,只能失神地望着那贯穿云层的惊世一箭,喃喃自语,“向天射箭?这算什么……”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她还能把天给一箭射破了不成?!”
话音未落。
那支没入云层的金红光箭,在厚重的铅云深处轰然炸开,却没有发出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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