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张了张嘴,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柔软的烛火打在男人高挺的眉眼深处,给他平添了几分温柔。
温绒在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
他比照片上,比羯鼓传给他的画面里,还要好看。
江淮序一手托着一枚长烛,一手放在门把手上,似乎是正打算往里开门。
他想过或许会在里面看见温绒,也想过里面会空无一人。
唯独没想过,会在开门的一刻,撞见温绒哭泣落泪的一面。
江淮序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到底是女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江淮序皱起眉头,再次轻声问道。
温绒回过神,下意识将男人拉了进来。
趁着房门的合上的瞬间,温绒抬起手背,快速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江淮序保持着被拉进来的姿势,眼看着温绒的脸被越擦越红。
女孩的鸭舌帽掉了,尽管脑袋上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这是江淮序第一次完整地看清温绒的长相。
花苞状的眼睛红肿一片,眼尾还残留着些许泪痕。
江淮序举着手中的长烛,将温绒慌乱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虽然江淮序对温绒的了解有限,但她绝不是会平白受委屈的性子。
以她的脾气和性格,此刻哭天抹泪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她的身手和胆量都异于常人,手段又干脆利落。
会是谁,让她有落泪的可能?
温绒感受到停顿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头一次尝到了窘迫的滋味。
原本暴烈负面的情绪蒸腾一空,取而代之是脸上源源不断的滚烫。
没事的,不过是被雇主看见自己略略不敬业的一面。
雇主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扣钱。
嗯……应该不会的。
温绒试图平复情绪,故作镇定地抬头看男人。
“我刚准备去找你。”话音刚落,温绒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的声音怎么回事!
怎么一股子夹着鼻腔的声调。
她…她这是在跟自己的雇主撒娇吗!
温绒瞪圆双眸,迅速闪身进了卫生间。
“砰”的一声,江淮序眼疾手快,抬手圈住手中的烛火。
烛火微微晃动一番,躲过熄灭的命运。
看着甩在自己面前的卫生间推门,江淮序微微一愣。
这大概是……不好意思。
江淮序举着蜡烛走向床铺,床上放着两个背包和一把熟悉的匕首。
江淮序将手中的烛火放到桌上,扫了眼地上的黑色粉末,以及蜷缩在桌子底下颤抖的人团。
看来,她跟他一样,都能看见点不一样的东西。
***
温绒坐在厕所上的马桶上,努力低声清嗓。
她这是怎么了?早在羯鼓传递回来的画面里她就已经见过江淮序了。
按理,即便她的五感被迷障搅浑,也不至于对着自己的雇主失态。
一定是她刚刚一连两次操纵羯鼓,力量使用过度,体力一时不支。
温绒在下山之前,调试过自己的声带粗细,她又是击鼓又是疯癫哭笑。
声带一时走岔,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克服了自己的羞耻心后,温绒托着下巴又开心起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雇主回来了。
温绒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她的雇主是正常人,她也是个正常人。
等做完这一单,她就有钱了,她就可以尝试着融入外面的生活了。
温绒深吸一口气,自认为已经平复好心情。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雇主,不能一直晾在外面。
温绒打开卫生的推门,抬眼望去。
男人双腿交叠,姿态惬意地坐在床铺边缘,他一手拿着砍刀,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另一只手拿着一根不知道哪来的黑色细长条,缓慢而有力地戳着桌面底下的一团熟悉人影。
温绒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根黑色细长条看着挺眼熟。
呵,真是巧了,居然跟她的羯鼓长得一模一样。
那团窝囊废人团也挺眼熟的。
好像是她打定主意要抹杀的东西。
蜷缩在桌子底下的人团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戳吧,只要不弄死它,它能承受。
温绒缓缓涨红了脸,身体仿佛浑身过电一般。
她能清晰感知到羯鼓传过的情绪。
她的羯鼓很高兴,很满意。
满意到想立刻马上吸食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着羯鼓的黑色细足,暖色的烛光映的男人修长的指节清晰分明。
就连平日里被温绒嫌弃的难看细足,被男人握在手里后,仿佛浸润了上好的抛光油蜡,看上去不仅竟然没那么讨厌了,还平添了一丝神秘。
而此刻,男人指腹间的热源,正通过羯鼓的反应,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腰间。
温绒猛然回神,上前一把夺过江淮序手中细足。
真是够了!
***
江淮序侧过身子,眉眼微抬。
看起来,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状态。
温绒狠狠捏着自己的羯鼓细足。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羯鼓会暴露在雇主面前。
她最近果然是太纵容它了!
温绒将手反扣到身后,在江淮序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用指甲抠着掌心的物体。
羯鼓乖顺的呆在自己的契约人手中,温绒的力量对它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为了不让自己的锋利割伤温绒,黑色细足主动放软自己的硬.度。
“还好吗?”江淮序眼看着温绒的表情变来变去,缓声问道。
温绒一边分身催促着羯鼓收回细足,一边挤出嗓音回答江淮序。
“没、事。”
看来她不愿多言。
江淮序顿住手中的砍刀,他还以为…….温绒的失态是因为自己。
趁着温绒进卫生间的工夫,江淮序检查了自己的背包。
他的东西被动过,鉴于被拿出的匕首,以及里面虽然被打乱顺序,但仍旧摆放整齐的证件。
翻包的只会是拿包的人。
在他们两人被分开之前,温绒主动拿过了他的背包。
江淮序不觉得温绒是那种会随意翻他人东西的人。
她这边,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回想起她揍人的架势,江淮序言唇角微勾,她要拿的话,肯定是光明正大的拿。
所以,她这边究竟出了什么情况呢?
“温小姐,我想我们应该有必须谈一谈眼下的状况。”
温绒一愣,旋即点头。
“要不,我们谈一谈分开后各自遇到的事情吧。”江淮序主动提出建议。
“可以,你先说。”温绒犹豫一番,决定先听雇主的话,“不过,最好是从我们相遇开始说起,这里的情况繁杂,我们从头捋一遍,防止信息的遗落。”
江淮序没有反对。
温绒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她自认自己的雇主不会接受鼓村的事情。
他们萍水相逢,她要做的,是完成雇主的委托。
黑影同乡的事情,温绒不打算提及。
她短时间内的记忆断层,并不会影响她办事,更何况通过羯鼓,她也已经将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
当然,如果江淮序愿意主动跟她说一些她没看见的细节,温绒也十分乐意听一听。
江淮序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便垂眸不语,等着温绒的答复。
他没有瞒着她。
温绒缩了缩背在身后的手指。
江淮序说的很细节,包括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又为什么,会选择和她交易。
随着江淮序的讲述,温绒渐渐感受到罩在自己身上的迷障被戳出一个小洞。
江淮序的确是她的雇主,只不过俩人起初的生意,仅限于扮演他的母亲。后来发生的事情,对他俩而言,也是始料未及。
温绒有些心虚。
她头一回遇到这么坦诚的雇主。
自打她离村后,虽然一直游离在偏远之地,但为了生存,温绒难免要跟外面的人打交道。
温绒帮人干过农活,割过水稻,甚至有一回还帮人照顾过小孩。只不过最后一份工作她并没有拿到酬金,温绒以为的照顾小孩,是别让孩子乱跑,但她没想到,那个雇主还要求她辅导作业。简单的她还能应付的来,再深一点的,温绒也没辙了。
鼓村教的大多跟乐曲音律有关,她的知识水平和文化体系,跟外面本就有差别。
外面的人,好坏参半。
他们大部分都愿意支付她报酬,偶尔有克扣的,温绒也没去计较。
人家愿意给她口饭吃,温绒觉得也行。
那些欺负她的人,温绒当场就报复回来了。
那些对她好的人,也不过是钱货两讫。
温绒从来没遇到过像江淮序言这样好说话的。
她原本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让江淮序先开口。
没想到男人压根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她绞尽脑汁想的那些理由顿时都没了用武之地。
以前跟她接触的雇主,总是喜欢打探她的过去,仿佛所有人都想着从她身上得知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前的男人却没有。
温绒觉得,自己曲起的手指有些发痒。
江淮序是她离村以来,第一个没有欺骗她的人。
但她,可能做不到像他那样。
她身上的秘密,过于惊世骇俗。
他们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眼前男人愿意对自己坦诚,或许……是信任自己的一种体现。
温绒暗暗决定,如果江淮序愿意,她可以考虑让她成为自己的回头客。
温绒不打算发展任何长期的雇佣,她从来都是干一票挪一地儿。
她没有外面合法的身份证明,这一项便注定了她签不了任何长期有效的工作。
曾经有户人家看她割稻子利索,想让她每年都过来帮个忙。
温绒笑着拒绝了。
她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江淮序钱包里那种小卡片。
即便有,她也不敢持有。
她总是担心,鼓村会派鼓师来抓她回去。
这也并非是没有依据的推测,她身上的密语反噬随时有可能发作。
要想摆脱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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