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李主任和一名护士,李主任看了眼还没醒来的温南床边坐着穿军装的男人应该是她的家属,李主任说:“同志,她要是醒了你喊我一声。”
陈叙:“嗯。”
他看着床上的人儿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的动了几下,等李主任走后陈叙低声说:“他们走了。”
温南睁开眼一转头冷不丁的撞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自己跟个猴一样上蹿下跳的在人家跟前演戏顿时小脸一红。
看病室里安静的只有门外来回经过的脚步声。
温南不知道陈叙是不是因为她装晕搞的家属区现在鸡飞狗跳而生气了?
她捏了捏手指犹豫了一会,手心撑着床板,正准备坐起来时听见陈叙说:“躺着吧。”
温南一怔错愕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这是要陪着她一起演戏?
陈叙看了眼温南脸蛋上的红印子,她皮肤本来就白,石子砸在上面落下明显的印记想到杜团长转达张小娥的话,赵小东无缘无故冲温南脸上扔了一把石子,且不说温南装晕吓唬赵小东的行为对不对就这虎孩子的行为就欠管教。
他说:“杜团长和赵营长已经过去了,奶奶也在那,那边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继续扮演好病人。”
这场戏既然演了就演到底,权当给赵家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惯孩子也有个度。
奶奶的性格他也了解平常瞧着挺和蔼的一个老太太事情真闹到跟前她比谁都凶悍。
有了陈叙的话温南心安理得的继续躺平。
她想到了那天在厨房陈叙对她说的话:只要不是阶级立场的问题谁惹你不痛快你就还回去出了事哥给你顶着。
温南偏头看向陈叙男人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大哥。”
她叫了他一声。
陈叙掀起目光看她:“怎么了?”
温南眉眼扬着笑意脸颊的两个小酒窝陷下去看上去香甜无害:“谢谢你帮我兜底。”
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笑着看人时
不然戏就演过了。
温南点头:“嗯。”
她也是这么想的等事情闹得差不多了她再醒然后再以受害人的身份好好敲诈一下花凤珍其实一开始赵小东用石子砸她时她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先用暴力解
决但转念一想用暴力解决这件事回头会被人说她以大欺小搞不好还会被花凤珍倒打一耙倒不如直接装晕给花凤珍和赵小东玩一个大的。
看病室里安静无比还特别的……尴尬。
温南躺在病床上陈叙就坐在床边她往左边看是窗户往右边看不可避免的会看见陈叙。
不止温南尴尬陈叙也觉得尴尬。
温南若是晕倒的他坐在病床前倒也没事问题是她是清醒的陈叙轻咳一声站起身说:“我去外面站一会。”
男人拉开椅子开门出去温南看了眼病房的门缓缓阖上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左边的窗户外面绿色植物葳蕤茂密这个季节已经有知了声了卫生所的人不算多窗户外面偶尔会经过一两个来看病的人卫生所里应该有临时生孩子的有年龄大点的人着急的喊:“我的孙子哦我的大胖孙子哟你咋就这么着急往出蹦啊医生医生我儿媳妇羊水破了要生了医生——”
人在安静的时候听力是最敏锐的她听见有个新来的知青用锄头挖地的时候锄头不小心砍在脚上把一片肉砍起来留了很多血。
温南也不知道在病床上躺了多久外面再次传来李主任的声音:“同志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说着推门进来陈叙跟着李主任走进来看见病床上的温南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的睁开眼朝他们看过来她眼睫颤了颤眼底清明璀亮没有丝毫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混沌温南似乎也怕自己露馅她垂下眼狭长的眼睫遮住了灵动的瞳仁在李主任询问她有哪里不舒服时
似乎印证了她的话温南偏着身子半搭在床边低头干呕。
陈叙:……
李主任说:“这是太阳穴被打后造成的后遗症有极少数人会有这种反应。”他给陈叙说:“你把她扶好躺好我再给她做个检查。”
陈叙越过李主任握住温南的手臂她手臂细瘦几乎是半掌既握身子特别轻他稍一用力就将温南扶起躺回床上她应该是刚才用力干呕的原因原本清明的瞳仁多了些泪花脸颊也起了一丝薄红。
陈叙松开手站到一旁李主任给温南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问什么都让温南回答但凡说到脑袋温南就说:“头晕恶心总想吐。”
李主任说:“目前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吧你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
有大幅度的运动量,在家再观察几天,要是还难受了再过来。”
温南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特别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医生。”
李主任觉得这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有礼貌又好看,压根就没往她装病的这方面想,还扭头交代陈叙:“同志,她刚醒来,看情况现在不能有大幅度的走动,你看是背她回去,还是找人拿担架抬她回去。”
温南:???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她下意识看向陈叙,男人没看她,对李主任说:“我背她回去。”
李主任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陈叙走到床边背对着温南单膝蹲下,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大开的看病室的房门,平静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温南:……
她看了眼看病室外没人,坐起来小声说:“哥,我觉得我可以走。”
陈叙:“做戏要做全套。”
温南:……
她犹豫了一会,伸手搭在陈叙的肩上,男人双手掌住她的膝盖窝背她起身,这是温南第三次被陈叙背着走路,男人个头拔高,背着她起身时,她的视线距离与地面的高度超出了她平常的距离范围,这个季节并不冷,两人都穿的单薄,温南趴在陈叙背上时,能明显感觉到从男人背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她的手臂搂着陈叙的脖颈,手臂下能隐约感觉到男人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这跟前两次明显不同。
前两次是因为不得已被陈叙背着,这次是她装病,被陈叙背着往回家走,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不得劲的不只有她,陈叙也一样。
在温南趴上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眼下是唯一的法子,总不能真的找来一副担架抬温南回去。
他尽量忽视掉后背传来的异样,背着温南朝家属区走,温南很轻,比他负重背的石头都轻。
陈叙背着温南走到家属区,快到巷子的拐弯处就听见张小娥的大嗓门,嚷嚷着赵小东被花凤珍和赵营长惯坏了,出了事就知道用哭吓唬人,这要是换做杜建明,她早就一鞋底子抽过去了。
除了张小娥的声音,还有杜团长的大嗓门:“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张小娥还在那说个不停,吵的杜团长脑仁疼,他吼了一嗓子:“你说话还是我说话?你嘴巴就不能歇一会?!”
张小娥噘着嘴没再说话,眼珠子在花凤珍身上瞪了好几眼。
花凤珍拽着憋着嘴想哭不敢哭的赵小东没说话,脸色刷白,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赵营
长愧疚道:“就按照杜团长说的办。”见花凤珍不情愿要说话,他死死的瞪她一眼,低声说:“你闭嘴!”
说完看向陈奶奶,陈奶奶冷着脸,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气势一点也不弱,赵营长知道今天这事是他儿子做错了,在赵营长的理念里,只要不涉及他的官职方面,赵小东干了啥事他这个当爹的都能惯着,但一旦触犯到这个底线,赵营长认错态度比谁都快,比起盲目的护犊子,他的前程更重要。
现在都不知道温南情况怎么样,要是她没事,这事就有缓和的余地,要是真出个好歹,他的前程就完了。
赵营长说:“候婶子,咱们先去看看温南咋样,只要她醒了,不管你们家啥要求,就像杜团长说的,我都尽量满足,行不行?我们现在先去看看温南。”
花凤珍心里憋屈的厉害!
什么叫温南啥要求他们家都尽量满足?
要是温南要几百块钱呢?他们家从哪变这么多钱出来?她男人这句话出来,不等于变相的给候婶子扔了一块肥肉吗?
陈奶奶看了眼花凤珍,再看看赵营长,这家人至少还有一个能拎得清的:“行,你们先跟我去看看南南。”
赵家门口围了很多看戏的军嫂,这一巷道里住的基本都是一团的家属,除了一团的军嫂外,还有其他团的军嫂都过来看热闹了,杜团长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这件事估摸着没多久就传到团里了,到时候他指不定要在团里被其他几个团长笑话。
当然,前提是温南没事。
要是出了事,别说笑话了,等待他的还有处分呢!
杜团长现在看花凤珍跟赵小东是越看越不顺眼,得亏赵小东不是他儿子,不然他非得拿皮带抽死他不可。
张小娥扶着陈奶奶:“候婶子,咱们走,先去看看温南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让赵营长把医药费掏了,还要给温南买好东西补补身体,这一下子把人打晕了,可不得好好补补,这么小的孩子就下这么狠的手,再不好好管教都翻了天了!”
陈奶奶冷着脸说:“要是南南没事还好说,要是有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她看向赵营长和花凤珍:“你们不会管孩子,有的是地方帮你们好好管教他!”
花凤珍想说话,被赵营长一个眼神瞪的只能把话吞进去。
赵营长陪着笑脸:“候婶子,咱们先去卫生所看温南。”然后给围着看热闹的军嫂们说:“都散了,都散了,别都挤在这里,门都让你们堵住了。”
花凤珍冲陈奶奶撒不了火气,就把火气撒到看热闹的军嫂
们身上:“有啥可看的!看看看,那么喜欢看热闹回家看自己家热闹去啊,堵在我家门口干啥?!
军嫂们七嘴八舌的说话,说的都是花凤珍怎么怎么样,听得花凤珍脸色难看的厉害。
杜团长也不想一团被人看笑话,招招手让军嫂们赶紧散了。
他们刚准备往外走,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温南醒了。
“温南回来了,陈营长背着她回来了。
“她好像没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最激动的就是陈奶奶了,陈奶奶扒开前面堵着的两个军嫂,看到陈叙背着温南走过来,迈着不大利索的腿走过去,张小娥生怕陈奶奶摔了,急忙跟在她身后。
“南南,你感觉咋样?
陈奶奶走过去抓住温南的手腕,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张小娥也上下看了好几遍,皱眉问:“咋还让陈营长背着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营长和花凤珍看见醒来的温南时,两个人彻底松了一口气,花凤珍刚吐完一口气就哼了一声,给赵营长说:“我觉得她肯定是装的,几颗石子还能要了人命?开啥玩笑呢,她肯定是想骗我们的东西。
赵营长凶她:“把你嘴闭上!
杜团长也走过去看温南,还有先前请教过温南糕点咋做的几个军嫂也来关心温南。
温南有气无力的趴在陈叙背上,她生怕被杜团长和赵营长看出端倪,脸蛋朝陈叙这边,呼出的气息都喷薄在男人冒着热气的肌肤上,陈叙身躯僵硬,掌着温南膝盖窝的双手也冒出一层薄汗,他微微偏了下头,想距离那团热气远一些,温南毫无所觉,一副昏迷刚醒时病态无力的语气:“姨奶,我头晕,想吐。说着还配合的干呕了几下,小脸蛋因为干呕憋的通红。
赵营长:……
花凤珍:……
林美珍站在人群里看着,皱眉想着:怎么就没一石头砸死她呢?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陈奶奶吓坏了,让温南别说话,她问陈叙:“小叙,医生咋说的?
张小娥也说:“我咋觉得温南被砸的不轻啊。
陈叙额头浮起一层薄汗,把李主任的原话说了一遍,众人一听,齐刷刷看向花凤珍和赵小东,现在也不知道该说赵小东下手太重还是该说温南太倒霉了,一个寸劲竟然险些要了她的命,这事在家属区可不算小事。
这是要人命的大事!
陈奶奶担心的眼睛都红了:“小叙,快背着南南回屋,奶奶给南南卧个
鸡蛋好好补补。”
张小娥扭头看向赵营长:“赵营长,你刚才说的话算数不,只要温南醒了,不管他们家啥要求你都尽量满足。”
花凤珍气道:“她就是——”
赵营长赶紧堵住他媳妇的话:“算数!”说完瞪她一眼:“你要是再给我添麻烦就滚回你娘家去,小东我自己看!”
他说的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是他们家先不对,他和陈叙又是一个团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他听说上头有意要提拔陈叙,陈叙年纪轻轻就坐上营长这个位置,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杜团长了,与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结仇,他媳妇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懂。
花凤珍还是头一次被自家男人用这种凶巴巴的眼神盯着,一下子吓的愣在那,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张小娥这人向来说话过嘴不过脑,也不给人留面子,看见花凤珍那德行,就跟杜团长上身似的,开始跟花凤珍说教:“你儿子把人差点打死了,你一个当娘的不先带着孩子去给人赔罪,反倒像候婶子说的那样缩在乌龟壳里躲起来,就你这种人能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咱们家属区出了你这么一号人我都觉得脸臊得慌,今天赵小东打的是温南,明天到学校打了同学,要是再把人打死了,我看你咋弄,这要是我儿子,我早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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