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天与公主二人都是积年血战沙场的人物,对峙之间,一片肃杀。
“这是我的府邸。”大长公主看着周乐天沉声说话,不怒自威。
“您答应过我,无事不踏入西苑。”周乐天只是看着她,轻声提醒,“您若是不遵当日诺言,那我也只能带父亲去山庄里养病了。”
大长公主沉默了一瞬,才说:“你还是如此搞不清轻重。罢了,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听下人说,你前几日大晚上点灯开库房,闹出好大动静。”
公主府大,虽东西分居,但是闹出一些大动静难免隔墙有耳。
周乐天倒是不怕母亲知道,但是他也并不打算详细解释,寒风乍起,他抚住心口咳嗽几声,才说:“不过是兴致来了,翻捡一下东西罢了,不劳您记挂。”
大长公主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再说话,只转身离去。
身边的下人们都吓得不敢大口喘气,唯有来福上前搀扶住周乐天,有些不忍地劝慰:“爷,您这会子别劳心,郎中说了,您心口的淤血才散完,最近一定要多多将养,日后才能大好呢!”
周乐天闻言,神色顿时一松,轻笑着说:“上回我当街晕倒,定是吓到她了。”
来福见他露出笑容,也跟着笑了,说:“可不是,姑娘给的方子真是有用,才吃多久,竟已经开始散瘀,只是没想到散瘀前竟会压心口,我看到爷昏倒吓得半死,姑娘当时肯定吓到了。”
“到时候再见她,一定要好生道谢才是。”周乐天口里说着,扶着来福苦笑一声,无奈地说,“但愿她到时别又哭着求我娶白芷……”
来福说到这茬也是哭笑不得。
二人说着话,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匆匆赶来的老妈妈,见到周乐天脸上一喜,躬身行礼说:“侯爷,老爷这会子有些醒了,说想见您。”
周乐天闻言顿时精神大振,急匆匆就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后院,抬脚进门,就看到里屋里坐着一个穿着天水碧色大袖衫的男人。
他身量非常纤薄,气质高雅华贵,姿态优雅地坐在茶桌前,像是白鹤化人。
听到周乐天的脚步声,他回头望过来,登时昏暗的室内都仿佛华光大盛。
这坐在屋内,不像凡人、倒像是被贬斥的谪仙一般的玉面郎君,便是昔日名满天下的、与宋玉潘安齐名的前朝世家子,周沉云。
也是叫大长公主一见倾心的当朝驸马。
他现在已经有了些年岁,但是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依旧是极其好看的,只是太瘦了些,有种憔悴的哀怨感。
“父亲。”周乐天走过去行礼。
“坐下吧。”周沉云点头,含笑看他坐在自己面前,然后用一种有些期盼的神色说:“我听他们说,前几日你开了府库,拿了套女子的珍珠头面出去?”
“是,是父亲的私藏。”周乐天点头。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周沉云慈爱地看着他,笑着说,“别给我打马虎眼,这些年你自己经营得很好,从没动过我给你的东西,这次还是女子首饰。让我猜猜,外头的那些东西到底不如一代代传下来的好东西,不能哄得你心爱之人开心,是吧?”
一直沉稳的周乐天难得脸上浮现出微微窘迫神色,说:“父亲,我、我……”
“行了,你自己的东西,随便用,不用管。和我说说那个姑娘的事情吧。”谢沉云笑着拦住他,说。
周乐天自然不会瞒着父亲,除了关怀素的**,其他的周乐天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交代得清清楚楚。
“竟是关大儒的外孙女,听你这么说,她为人处世都很是不错,身份与性子都配得上你。”周沉云一脸温和慈爱地听着,心中很是喜欢这个沉稳的姑娘,看着周乐天说,“难得她冰雪聪明,对流言全然不信,竟是一心一意地信你。我听你说话,她对你的伤势也很关心,又给你赠药,又叮嘱你添衣……这样好的姑娘,别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糟践了,你若是心悦她,便早些娶了她,日后去你想去的地方,别跟我一样,一辈子困在这么个不得见人的地方了。”
他自怜身世,说到这里,难掩悲凉。周乐天动容,立刻起身握住他冰凉的手,有些难受地说:“父亲,您若是难受,不如春上我们便去郊外庄子住,皇祖母给我的庄子上有温泉,开春时泡一泡,刚好可以去一下骨头里的冬寒……”
“乐天。”周沉云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轻笑着说,“无须在意,这辈子如此,应当是我的劫数。我自己已经看开,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
说到这里,周沉云的眼神突然呆愣了几秒。
而后他的眼神突然警惕地打量着周乐天,突然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
……
饶是自小无数次经历,每回到这种时候,周乐天都心中大痛。
“侯爷,老爷发病了,您先回吧。”先前父子二人谈心的时候,下人们都远远地不曾打扰,等到周沉云叫出声,下人们便立刻熟练地进来安抚周沉云,又立刻请周乐天出去。
周乐天起身出门,走出去的时候还听到父亲用一种极其天真烂漫的神态埋怨说:“今儿怎么没有太阳?我跟抚霜约好,要带她去游园的!”
“爷,二姑娘说今儿先歇着不想出门,您要不吃点糕点,看看书?”下人哄骗的声音被慢慢抛到脑后,周乐天走出院子,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暗沉沉的天压着这四方天井的庭院。
这里是公主西府里最大的正院,精美大气,雕栏画栋,便是屋檐上的嘲风兽都绘着金漆。
更别提院子里永远绿色的树木,随着时节改变的花卉,便是门口的帘子、窗户上的窗纱……全都极其名贵,极其精美。
可是这又如何呢?
这不过是大一点、更美丽一点的牢笼罢了。
这里锁着一只全天下最漂亮的鸟儿,哪怕主人已经不再爱他美丽的皮**,也决计不肯放走。
“爷,咱们走吧。”来福窥他的神色,心中知道他难受,便立刻说,“爷,圣人今儿封了程娘子县主之位,明日不知多少人要登门道贺,姑娘明日估计要去那边帮忙。”
周乐天顿时心情好了许多,说:“等她们那边忙完了,你瞧着时间提醒我,我们到时候择日过去道贺,图纸已经整理好,舅舅看到说不定有赏赐,到时候刚好一起带过去给她。”
来福连连点头,自去安排。
程娘子府上热闹了好几日。
程娘子得封县主,登时整个人都精神欢喜起来,因这次有了封号,有了食邑,且圣上还夸赞程家满门忠烈、其心可嘉,其他人再拿当**情说事儿,就是不给圣人脸面了。
这意味着,程娘子是终于可以挺起腰杆子做人了!
刚忙完,程娘子就拉着关怀素商量:“虽说我和你姨父也都不是那爱奢靡的,但是如今到底也得了圣人的册封,还住这地方,实在是也太狭窄了些,不好招待客人。”
这确实是件大事,圣人册封,又给了钱财又给了食邑和封地,程娘子就必须开开心心地过上县主该过的日子。
继续住在狭窄的陋室,往大了说,若是让圣人觉得她心怀怨望,还记恨父兄冤死的恨,所以不肯食县主米禄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因此关怀素闻言立刻点头,忙问姨母有什么打算。
“我与你姨父也是住惯了这地方的,不想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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