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萧清允这么一打岔,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等着看二人针锋对决,究竟谁更胜一筹。
钟楚怀面上波澜不惊,丝毫不惊讶萧清允试图揭他老底的举动,大度道,“本相只是挠个痒,殿下有话直说便是。”
底下有人却是不服,言语间颇有不满,“今日议论的是立谁为储君,怎么扯到宫廷秘事去了。”
萧清允等那人说完才字正腔圆地辩解,“自然是要解决确立储君一事,不过在此之前,如若不拨乱反正揭露秘事,恐怕别有用意之人仍不死心。”
群臣面面相觑,都偷偷瞄向钟楚怀,谁都知道萧清允矛头指的是谁,此时正是该先下手为强堵住他的嘴,可钟楚怀只是随意的掸了掸衣袖,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萧清允只当他在虚张声势,抓住机会化身说书人娓娓道来,“诸位大人想必都听闻过钟大人的身世,先皇在时,对钟大人恩宠优渥,就是膝下皇子也无出其右。坊间更有传言,钟大人不仅暂理朝政,还得了先皇的传位诏书,欲认回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这个秘密其实在场之人都听说过,不然建元帝无端为何要对一个臣子如此特别,军政大权尽数托付给他一人。只是众人猜归猜,没有实证也不好乱说。
见时机成熟,萧清允再添一把火,“本宫近日寻得当年服侍舒妃的宫人,据那老嬷所言,钟大人乃先皇与皇爷的舒妃乱|伦所生。本宫自然不敢轻信,谁料那宫人说得振振有词,扬言舒妃之子后背上有一块胎记。事关重大,岂可让悖逆礼法违背人伦之子继承大统,清允不敢隐瞒,今日将老嬷带了来,只需验证一番,便知真假。”
随即就有人领着个头发花白的宫人进了大殿。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见了钟楚怀不住喃喃道,“像!太像了!这双眼睛简直同娘娘一模一样。”
“钟大人,可愿一验清白?”萧清允不怀好意地望着他,这一局他占了上风。
钟楚怀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嬷,可怜可叹,想来这些年东躲西藏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桩孽债就让他了结了罢。
他从容地褪下上衣,背后一条狰狞的疤痕震惊了群臣的目光,“楚怀远在南明时,承蒙故人思念,特送此大礼于我,使我铭记于心。”
群臣唏嘘,当下便猜到是何人所为,萧清允假装镇定,朝地上老嬷使了个眼色。
只听得那老嬷惊叫一声,指着疤痕末端一朵梨花形状的胎记道,“正是此人!正是此人!”
众人方才被疤痕吸引了去,此刻也纷纷注意到了那个胎记。钟楚怀等他们看够了才缓缓整理好衣衫,“天下后背有胎记的人多了,你如何就能确定当年那个婴儿,正好是我?”
底下开始骚动起来,天底下背后有胎记的人多不假,但如何恰好被这个老妇得知,况且老妇是否为当年舒妃身边宫人,一验便知做不得假。
萧清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出生不正,有诏书又能如何?他揭发此事自然顾不得建元帝的脸面,世人都会谴责咒骂他是个私通后母的昏君,可谁让他偏心呢,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谁敢说我儿是先皇私生子!”一个老迈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低沉铿锵,“楚怀乃老夫爱妻十月怀胎所生,岂容一个低贱婆子侮辱!”
群臣回首望去,顿时惊愕不已,老首辅钟洧钧告老多年,向来不再过问朝政,如今却拄着拐杖来了金銮殿。
钟楚怀恭敬行礼,“父亲,儿子不孝,不能在膝下服侍,还劳您亲自前来替儿子解围。”
“我要不来,这些人还不知要怎么朝你泼脏水。”老首辅的龙头拐“咚咚”地捶着地面,面色气得发红。
大殿一时安静下来,一边是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一边是地位低下却有胎记印证的老嬷,谁也说不上哪边更可信一些。不过有细心的发现,无论哪边说的是真,钟楚怀都继承不了这个皇位,最后都会遂了太子心愿,老首辅这一趟浑水算是白搅了。
钟洧钧人老了脑子还没老,他确实不想掺和皇室内斗,所以钟楚怀来找他的时候,他是准备拒绝的,但是钟楚怀给了他不容拒绝的理由。
他深受皇恩,三朝皇帝对他倚重有加,当年的事情一旦被抖落出来,势必会对两位先皇的声誉造成损害,到时候史官还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的乱写。他人虽远离朝堂,却不能不思报恩。再者,太子要用这件事做文章,驳斥钟楚怀即位的合法性,虽不知钟楚怀为何甘愿放弃,但配合钟楚怀将他认下并不会招致太子记恨,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达成目的。
故而他今天来了,爬上这九十五级汉白玉石阶,走进这阔别二十多年气势恢宏的金銮殿。
萧清允心中嗤笑一声,想不到钟楚怀如此愚蠢,竟然认下了自己是钟家人,一个连皇室血脉都不是的人,拿什么与他争。“既然钟大人是老首辅的儿子,那咱们继续讨论储君人选?”
来而不要非礼也,钟楚怀挺直腰板站定,学着他的口吻揶揄道,“不过在此之前,钟某也想揭露一桩秘事来拨乱反正,只不过并非乱|伦,而是通、奸。”他说的轻巧,却每个字都吐露得清晰无比。
这下轮到萧清允这边惊愕不已,他们可从来没听过太子有什么秘闻,一个个竖起耳朵静候下文。
钟楚怀刻意清了清嗓子,“事情还得从先皇做王爷时说起,那时先皇同先皇后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先皇着急,这才有了同舒妃厮混的传言。”
“眼看留不住丈夫,先皇后坐不住了,找来贴身侍卫与之私通,仍是未果……”
“一派胡言!”萧清允怒不可遏,再也保持不住那副稳操胜券的优越。
“太子莫急,且听本相说完。”钟楚怀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先皇后与原定国公府商议,将母家兄长陆煜泽之子抱回宫中,使得一手狸猫换太子之计,毕竟天下外甥像舅,谁也不会怀疑。本相无意间遇到先皇后的贴身丫鬟,才得知此事,殿下若不信,可召她前来对质便知。”
今日的奇闻轶事一波盖过一波,朝臣都聚精会神的等着人出来实锤或者打假。
黎明阳率先转过脑筋来,操着一口武将浑厚的嗓门,“众所周知,先皇后和陆家都无人在世,钟大人仅用一个下人就在这金銮殿上信口雌黄,我等怎知这人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将军所言不错,钟某钦佩大人刚正不阿。”钟楚怀不许挖苦地笑道,“只是先皇和舒妃也已经不在人世,方才太子殿下仅凭一个老嬷就能朝钟某身上泼脏水,怎不见大将军仗义执言?”
钟楚怀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得黎明阳哑口无言,悻悻退下。
不容敌人喘息,钟楚怀继续讨伐,“方才钟某应太子要求,当众验证,现在,还请太子也给我等一个证明。”
“你要如何证明,光凭一个丫鬟口供可不行。”萧清允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
钟楚怀嘴里扬起,袖袍一挥气度非凡,“是不是皇室血脉,滴血一验便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可先皇刚入了皇陵,刺伤龙体已属大逆不道,怎可再度惊扰?”礼部尚书摇着白花花的脑袋,万万不敢答应。
“先皇入土为安,皇子不是还多着吗?”钟楚怀剑眉一竖,威压一瞬间暴起,谁也不敢再非议。
今日其他皇子都在,本以为自己袖手旁观安心看戏,结果这祸水不知不觉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宫人立马端来清水,两边的心腹太医验过后,萧锦佑第一个站出来用银针刺破手指,一点血珠滴落碗里。
萧清允从未听过任何人同他提过此事,丝毫不信钟楚怀胡言乱语,自信地滴下鲜血,众人踮起脚尖看那碗底血珠是否相融,岂料两滴血珠各自独立,根本没有融合的迹象。
群臣哗然,萧清允难以接受,惊恐地后退几步,“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这水有问题,要不就是你不是父皇亲生!”他慌乱中一把抓过四皇子的手来,取出银针从其手指中取的鲜血,照旧滴入碗里,眼见这那血珠同萧锦佑的融合在一起。
他疯了,猛地甩开四皇子,抱着头癫狂呓语。钟楚怀平静地观望眼前这一幕,连萧清允的同党都灭了气焰。一个连皇室血脉都不是的人,谁敢追随他。如今看来,陆家满门抄斩,罪责上又要加一条秽乱皇室血脉,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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