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烬蹲在后院的石阶上后面,正用牙刷蘸着朱砂粉刷洗梳篦。
珍珠母贝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十二根梳齿间缠绕着几根银白发思烬用镊子夹起第三根梳齿,齿尖残留的暗红色物质在酒精里晕开,梳齿间的福尔马林气味让她想起医学院标本。“这气味真是熏到奴家了!”
话音戛然而止。思烬狠狠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这是净化烛光体后的后遗症,她的语言中枢被蚀光体感染,每句话都会自动转成《牡丹亭》的腔调水,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了一半的百醇。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根没有夹心的饼干尾,她发泄般的咬掉手里的,然后拿起一旁的紫砂壶给自己沏了一杯AD钙奶,陈老头那老烟鬼的后遗症她实在承受不了,只能强制用饼干来代替。
“姐姐,夹心吃多了对嗓子不好。”
穿着HelloKitty围裙的王宇手里拿着一包纸巾不停擦着眼泪凑了过来,运动服领口还沾着昨晚的泥水,“尤其是您这样的......呃......”自从戏院事件后,王宇的泪腺就像坏掉的水龙头,连打哈欠都会泪流满面。
“这样的什么?”思烬抬眼看他,右眼的白色蕾丝眼罩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样的......梨园......遗珠?”王宇挠了挠头,从围裙兜里又掏出一叠纸巾。
思烬的烟头在“梨园遗珠”四个字出口的瞬间就飞向了王宇的眉心。
体育生一个后仰躲开,动作敏捷得不像话,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真的!您看这个频谱分析,您的音准和民国时期的老唱片.....。”
“闭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眼睛里流的都是你脑子里进的水吧。”思烬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明显的戏腔,“再聒噪,为师便让你尝尝血链穿心的滋味!”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王宇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分析报告哗啦啦掉了一地:“师......师父?您终于肯收我了?”
“滚出去。”这次是标准的豫剧腔调。
王宇不但没滚,反而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掏出手机开始录音:“太神奇了!这是应激性语言障碍还是灵魂附体?我表哥是医学院的,他说.....”
“啪!”思烬狠狠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从兜里掏出小本子写字:【正常说话练习第五天失败】。
本子上前四页都画着大大的叉。
王宇吸着鼻子凑过来:“要不试试我的方法?”他突然掏出手机播放二手玫瑰,“当你忍不住要唱戏时就....东边不亮西边亮,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住口!”思烬的呵斥变成了《春香闹学》的调子。
她恼火地发现王宇手机屏幕上贴着便签:《驯养暴躁猫科动物指南》第一条:转移注意力。
“你找死?”她唰地抽出所有饼干。
王宇却突然正经起来:“说真的,姐姐你收我为徒吧。”他不知从哪摸出个自制简历。
思烬用梳篦挑起简历,上面居然还有柱状图。
最后一栏写着“特殊技能”:1.英俊帅气可迷到敌人2.天籁之音般的嗓音适合引诱3香温玉软可暖床.......。
思烬的右手已经摸到了裤兜里的血符纸。
“哎哟喂。”
香宛打着哈欠从纸扎花轿里飘出来,水袖半遮着脸,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她眯着眼打量王宇,突然“噗嗤”笑出声。
“思姑娘,”她飘到思烬身边,绢扇掩唇,笑得促狭,“前儿个是谁说‘男人是砒霜’?今儿倒好,自个儿捡了个身强力壮的回来金屋藏娇?”
思烬额角青筋一跳,手里的梳篦“咔嚓”一声捏断了一根齿。
她飘到王宇跟前,绢扇挑起体育生的下巴:“这小郎君长得倒是俊俏,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王宇正专心研究《驯养暴躁猫科动物指南》,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抬头猝不及防和香宛的纸脑袋四目相对。
“卧槽!有女烛光体啊!!!”
“啊啊啊!有人能见烛光体啊!!!”
香宛的嫁衣“唰”地炸成惨绿色,绢扇“啪嗒”掉在地上。王宇更是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手机直接飞了出去,精准砸落香宛的纸脑袋。
“救命啊!!!”
“杀烛光体啊!!!”
一人一烛光体同时尖叫,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个往左窜,一个往右跳,王宇吓得一个箭步窜上供桌,结果踩到思烬刚晒的纸钱,脚下一滑——
“哗啦!”
整个人直接栽进了纸扎金童的怀里,还顺手扯掉了金童的假发。
香宛:“......”
思烬:“......”
王宇颤巍巍抬头,看着怀里秃顶的金童:“大、大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金童:“......”(保持职业假笑)
香宛的嫁衣已经气成荧光绿了:“老娘扎了三天!三天!!”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去,王宇一个鲤鱼打挺——
“嗖!”
直接躲到思烬背后,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把思烬的眼罩带子扯松了。
空气突然安静。
思烬缓缓转头,灰白色的瞳孔里血丝蔓延:“你、完、了。”
“等等!姐姐!我有个绝妙的主意!”王宇突然掏出手机,“我们可以开直播!《我和女烛光体同居的日子》,保证爆火!分成你七我三!”
他还特意调出计算器:“你看啊,打赏一个火箭就是......”
“扭扭,绑了。”
“唰!”
一直盘在她手腕上当装饰的扭扭瞬间暴起,链身如灵蛇般窜出,眨眼间就把王宇和香宛捆成了面对面、脚离地的“粽子”,晃晃悠悠吊在了房梁上。
王宇:“……”
香宛:“……”
两人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王宇干笑:“那个……烛光体姐姐,您、您头的切面断的真平哈……”
香宛的嫁衣“噗”地红了,绢扇“啪”地拍在他脸上:“登徒子!谁准你看了?!”
思烬抱臂站在下面,冷笑:“继续啊,不是挺能嚎的吗?”
王宇欲哭无泪:“姐姐我错了!放我下来吧!我恐高!”
香宛也委屈巴巴:“思姑娘~奴家只是睡糊涂了嘛~”
王宇咽了咽口水:“那个...无头姐姐,您追《长相思》吗?相柳超帅的...。”
香宛的嫁衣“噗”地变成粉红色:“奴家叫香宛,你也看?!”
“当然!我站夭柳!”
“放屁!玱玹才是官配!”
被晾在下面的思烬:“......”
——
“啊啾”
被在房梁上吊了一夜的王宇打着喷嚏站在医学院解剖室门口,三层医用口罩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脸上。
福尔马林的气味像无数根细针,穿透口罩直刺鼻腔。
“学长,你确定只是让我来帮忙整理档案?”王宇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尖锐。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走廊尽头那扇标着“B区-特殊标本”的铁门,门上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学长推了推金丝眼镜“最近解剖课用的标本总出问题,尤其是B-17。”他压低声音,“那具少女标本……会自己消失。”
解剖室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王宇干笑两声,笑声在喉咙里卡了壳:“哈,学长你真会开玩笑……。”
“你自己看监控。”学长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黑白画面。
午夜时分的解剖室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中央的解剖台。
“咔嗒。”
声音来自三号标本缸——那个来自1940年代少女标本。
据说她是从某个私人收藏家手里捐赠来的,象牙色的皮肤在福尔马林里泡了近八十年依然光洁如新。
现在,标本缸的玻璃盖正在自己滑开。
“每次都是凌晨12点到3点失踪,”学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时间戳,“第二天早上,她又会自己回来。”
王宇盯着屏幕,突然,画面里的解剖台微微震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那是什么?!”
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从标本缸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的动作不像活人般流畅,而是像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关节发出几乎能穿透屏幕的“咔咔”声。
王宇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标本架。
玻璃罐摇晃碰撞,里面漂浮的眼球标本齐刷刷转向他。
“小心点!”学长一把扶住架子,“这些都是珍贵教学标本。”
“对、对不起。”王宇咽了口唾沫。
“监控到这里就黑屏了。”学长心有余悸的说着。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这监控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学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初我也这么想。但上周值夜班的有心脏病的李教授亲眼看见了。”他顿了顿,现在还在ICU躺着呢。”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王宇的脊背爬上来。
他忽然注意到学长的白大褂袖口有一块暗红色污渍,形状像一只伸开的手掌。
“那为什么还留着这具标本?”王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学长拿出这具标本的档案卡递给王宇:“她叫安娜,16岁,死因不明,捐赠者爱德华·怀特,1947年”。泛黄的照片里,爱德华站在安娜旁边,西装革履得像参加毕业舞会。
学长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因为我们需要找出原因,你是这届学生里跑步成绩最好的,而且,”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你八字够硬。”
王宇想反驳这荒谬的说法,却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B区那扇铁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工作吧。”学长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你先去B区清点标本,我去档案室拿登记表。”
不等王宇回答,学长已经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王宇独自站在解剖室门口,面对着那条幽深的门缝。
福尔马林的气味更浓了。
王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B区的铁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像是某种生物的哀嚎。
里面的灯光比走廊更加昏暗,十几个解剖台排列整齐,大部分盖着白布。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器械,不锈钢表面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的目光立刻被中央那个解剖台吸引。
与其他盖着白布的台子不同,这个台子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上面躺着一具少女尸体。
尸体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台面上。她的胸口有一道Y形缝合痕迹,显然是解剖课的“杰作”。
王宇强迫自己走近。按照学长的描述,这应该就是B-17。他注意到少女的指甲出奇地长,而且呈现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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