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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说:

投澄

作者:

叙昙

分类:

穿越架空

秋宵皓皎无云,冀州昌定府,兵检司的岗哨彻夜不眠,袁嘉谷从禁列中折出身,抬头朝燧台投望一眼,攥了攥领衽,续步直赴藩邸。

常山王在宿处不置巡卫,袁嘉谷深入内邸,停在门前,惯性敲作三声短扣,方将抬手,却听一道低凛又松弛的声线从室内传出。

“父王既如此笃定,儿臣合该没有顾虑。”

意识到梁世子在内,袁嘉谷心绪一顿,意图不着痕迹地避开,才撤足寸步,退避不及,老成一些的声音持重地响起。

“是否笃定其实无足轻重,袁崇与其父乃世交,简高澄视袁崇为世伯,单凭这层关系,世伯之子的立场,或轻或重都能引他思量。哪怕不至于动摇根本,猜忌这种苗头一旦埋底,他与梁帝,只怕做不得长久君臣。”

常山王父子叙话未断,前者有意停了一下,似乎顺势站了起来,缀在搁笔声之后的,是袍裾蹭过案沿的轻微响动。

当年晋安旧朝陷于刘楚之变,常山王手下于战墟中发现袁嘉谷,将他带回常山王麾下救治。事隔多年,反臣延陵王败北伏诛,常山王提拔袁嘉谷,并告知以延陵王叛变的内情,叫他看清帝王所谋,但这又怎么可能会是个纯粹的善举。

禄池宫攻伐中,袁崇被箭伤,没过两年溘然病逝,袁嘉谷不知内情,得知父死,顺理成章地归咎于梁帝二人,只恨其为招揽简氏,里应外合时重伤其父,却不知当时简氏长子亦已战伤。

亦无从得知,真正伤及袁简二人的,是延陵王于禄池宫自焚前,其行伍内突杀出来的一截人马。

“这截人马,是父王手笔。”

话及此处,梁觐语意陈述,不含征询,再往后便是他洞悉的事情了。新帝妄图招揽晋安高门之首简氏入仕,巩固基祚不假,然而说脱了,还不是为了提防某些有坐大之势的藩王旧臣。

梁帝与延陵王二人兄友弟恭,携私心上演推恩戏码,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常山王通过耳目得知内情,事后不过从中作梗,将精锐渗入延陵王叛军内部,意图借势将简高甫两人击杀。

倘若简氏长子身死,日后常山王向简氏透露内情,依章卿老爷子护短的脾性,怎么都会与朝廷彻底交恶。

倘若精锐惜败,他大可选择隐瞒,转头以此为筹码掷明于梁帝膝下的皇储之位,于是就有后来,内廷奉君王授意,在一众宗室子弟中敲定他常山王世子上京朝见一事的发生。

常山王负手跨出席案,缓步走向书架,这么一动,刚好让出对面方位的视野死角,梁觐眯了眯眸,案前铜鎏的粗烛焰色张满,将他的影子烘出模糊的毛边。

他劈手夺过烛柄,忽然拔步外闯,夜潮急剧逼退,只见一片翻飞的衣角遁失在院墙,梁觐心里叫糟,意动杀心,很快就被人按住一肩。

常山王迎月走出,蹙眉思索片刻,粗粗回顾了一遍方才的叙话,确定不达机密,遂并不担心能因此掀出什么风浪,只是朝外睨了一眼,淡淡道了句“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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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三日,寒露渐侵衣,但在大多数城关中,秋凉来得尚不明显,活像是在温吞蓄力。

驿栈设在行道旁,往来脚客繁多,从名流商贾到贩夫舆吏不一而足,虽说鱼龙混杂,但恰恰也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二楼凭栏西面遮有席帘,席帘后方,男子抬起双手,灰袍连着的兜帽撤于颈后,紧接着露出他专注的神貌,视线之下,呈现在桌案上的,赫然是一副水痕作墨勾勒出的缩地千里的舆图。

仿佛过了许久,久得水痕几处零散的部位将近消涸,梁觐目不斜视,他缓慢提指,接续伸入半空的杯盏,正思索续笔处,忽然被一声极为爽利的号叫打断。

“来人,看盏!”

思绪断得猝不及防,逗留指尖的水珠收不住地砸落,覆在“汴”形的符号上洇成一摊不成形的痕渍,梁觐盯着未动,眉峰下意识皱起。

身后的扈从皆是屏息,沉寂低压与楼下喧闹形成鲜明反差,怎知底下又传来三声放浪的大笑,扈随气忿,骂道“哪里来的糙犷小儿”,哪还敢等世子催令,立马出去看个究竟。

一楼大堂内,简亭钊自走进来就极为惹目,外面林立的侍从在安置车列,他头一个坐下,后面又同行跟进来几人,很容易暴露他身阶不凡。

伙计满脸堆笑,心道他们区区鸡毛小店,走什么运能招来这么多贵客。简亭钊人刚落凳,径自就用短筷夹了陈皮丢进伙计手中的鼻壶冲泡,穿堂的伙计惯会来事儿,简亭钊如此倒弄得他有些无措,不过伙计很快就能找回主场,“客官打哪儿来啊。”

简亭钊促狭地挑了下眉,松快含笑道,“晋地。”

伙计掩嘴作惊,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将桌子搓了三个来回,“唷,怠慢了怠慢了!公子兴致高,瞧着是副喜色当头的模样啊。”

一听这话,简亭钊目色称许,整个人立马精神爽快,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举笑道,“可不是喜事么,这趟专程去接我嫂夫人,你们上碟麻溜点儿,我可不意久留,否则耽搁了行程,惹得新嫁娘偷偷委屈,我可得被我长兄褪一层皮。”

胆大点的桌客被他逗得哄笑,伙计也跟着乐了,连连应好,又说若有懒怠,只管拿他们开罪,浑然不觉楼上已将方才的情形尽收眼底。

扈从将要禀告,转头看见世子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一旁,连忙拱手让出前方。

“他身边可还有旁人?”

所谓旁人,特指紧要人等。知晓世子留心证伪,扈从仔细核对人物,短暂提到简亭钊身后的陶公,如实回禀称,据时人所知,陶公前身是简父长随,近年在晋地深居简出,若非为了族事,等闲不出门。

梁觐唇角扯出一笑,这笑意味深长,然而只是稍纵即逝,回身落座之时,他的眉目复归凛然,“分出几人,按照原路继续往前逡巡,轻易不得折返。”

“另外,调出我的马来。”

梁觐认得简亭钊,不久前亦曾耳闻许氏女赴嫁的消息,只是尚未亲自佐证而已,笃定对方话中的新嫁娘除了许氏女不会再有旁人,梁觐再次下令,一并撂下吩咐。

“探查他们前方所往,随我一道,务必赶在他们之前到达。”

远山古刹飘来三声钟鸣。

昏黄残晖漫过序帖上一行楷字,爬上她执笔的指节。

这是许元姜在荥阳见到的第五个落日。

序帖上的字迹如想象中一般清疎淡然,但一想到只消过了今晚,她就能在日程数里再添一笔,她便有些淡然不下去了。

纸底压着一页被裁下的黄历,她翻找出来,遽然一阵狂风将房门冲开。

郡邸占地小,规制简单,从书房这边张看就能将前院及宅门一眼望穿,书帖被烈风卷得骚动,许元姜顾不得别的,一把拿过砚台按住,一手捏住刮到桌底的黄历纸。

疾风刹那迷眼,许元姜撇过头脸,猎动的笼袖很快静歇下去,但异动并不平息,宅门被大力拍开,守城的兵卫赶来报信,“抓紧快逃!刘楚来袭,城被攻破了!”

“你说什么?你们城门那么多兵卫,怎至于这么快就守不住!”阿嬷惊问。

“守城兵卫都已竭力,然强弩之末焉敌荡寇,况且那是刘楚啊,刘楚残党啊!”

自从许元姜一行人入城,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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