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的瞬间，凌曜原本因奔跑和愤怒而泛红的脸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不是害羞，不是悸动，而是一种纯粹的、生理性的恶心，像不小心吞下了一只苍蝇。
无论是唐煜勒在他腰侧的手臂，还是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混合着极具侵略性的香水味，一切都让凌曜胃里一阵翻搅。
男人胸膛是炽热的，但凌曜感觉一条冰冷毒蛇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头皮发麻。
“放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冻僵的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轻颤。
唐煜非但没放，反而像想到什么似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手臂收得更紧，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勉强让凌曜听清的音量，黏腻地说：
“凌曜，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教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玩味：
“打个游戏，哼哼唧唧的……不做你队友也好，省得我每场比赛都得忍着。”
他指的是凌曜在高度集中操作时，会无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些轻轻的、可爱的气音。可这话听在此刻魂飞天外、思维直线条的凌曜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最字面的意思——
所以？他是在……嫌我吵？
就因为这点小事？以前那些好都是假的？这人原来这么小心眼？
好在这股强烈的怒火，冲淡了部分恶心，但那种反胃感依旧盘踞在喉咙口。凌曜奋力挣扎起来，手肘用力向后顶去。
“你有病吧！”
凌曜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恶心而拔高，显得有些尖锐：
“嫌吵你戴耳塞啊！脑子是不是被烟熏坏了？！放开我！把发卡还我！”
凌曜不会说什么恶毒的话，“有病”、“脑子坏了”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伤人的词了。
就在这时，网咖包厢虚掩的门被“哐当”一声彻底推开。
路远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松手。”
说罢几步上前，动作快准狠，一手扣住唐煜的手臂关节迫使他松力，另一手已将凌曜从他怀里拉了出来，护到身后。
凌曜脱离那个怀抱，踉跄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发直，整个人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嫌我吵”和“别离开我”这两句让他极度不适的话。
路远洲对浑浑噩噩的凌曜说：
“发卡在我这儿。他拿的是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冒充品，假的。”
“假的？”凌曜茫然地抬起头。
“嗯。”
路远洲应着，一只手稳稳地扶着他，另一只手则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两枚凌曜再熟悉不过的、边缘已有细微磨损的旧发卡。
他看着凌曜额前因为刚才挣扎而有些凌乱的碎发，很自然地伸手，用指尖轻轻将那几缕黑发别到耳后，动作细致地将一枚发卡小心地夹了上去，固定住散落的刘海。
这个动作让凌曜下意识地又抬高了一点脸。
路远洲的目光落在自己指尖梳理过的发丝下——那里完整地露出了凌曜光洁的额头，以及那双清晰显现的眼睛。
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眼睛因为残留的些许茫然和刚刚平复的怒气，显得格外清澈，眼型圆润，眼尾微微垂下，像某种温驯又有点委屈的小动物。其上是轮廓明晰、宛若工笔细细描画出的柳叶弯眉，为他整张素白的脸添了几分惊人的凌冽精致。
路远洲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将另一枚发卡也替他别好，这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了，东西拿回来了。我们走。”
说完，他揽着凌曜转身，看了身后脸色铁青、如同败犬的唐煜一眼。
管好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
回到SP俱乐部基地时已是深夜。沈一飞正心神不宁地窝在沙发里，听到开门声立刻弹了起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路远洲半护着进来的凌曜——脸色惨白，眼神发直，如果这一幕绘成漫画，凌曜就是被抽走了色彩和灵魂，只剩下一副冒着问号的躯壳，慢吞吞地挪动进门。
沈一飞心里一紧，到嘴边的询问卡住了，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
“……你、你们回来了？”
凌曜像是没听见，眼神空洞地飘进屋，坐在沙发上。
路远洲看着凌曜这副样子，对沈一飞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我去给他拿点喝的，他可能胃不舒服。”
说完便转身走向厨房。
沈一飞看着凌曜失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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