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各条街道上灯火渐渐熄了去,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尚还坚守在原地,似是瞧戏的看客。
香月楼处,晨时的凉风卷着黑漆漆的灰烬扑向地面,浮动的空气中尚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
本该热热闹闹卖早点的街道上,此时却空无一人,各家各户更是大门紧闭,一夜之间,冷清萧条笼罩着皇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清当夜入宫后并未出来,而此时,肃穆庄严的宫门紧闭,金色曦光扒开云层照在银色铠甲之上,“哒哒”的马蹄声严肃规整,踏过青石板路面。
余白瑛坐在骏马上,高高束起的发尾随风而动,身后军队皆持弓箭作警戒状态,她抚摸着马的鬃毛,冷冷开口:“胆敢向前一步者,立即设杀。”
英国公眯起眼,不屑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大手一挥,电光火石间,拼杀声震耳欲聋。
—
另一边,玉华街一处院中。
王府暗卫与死士交战,劲风扫过盛放的梅花树,花瓣飘零,与血水化为一体。
江砚珩云步后撤,利剑闪着银光划过不堪一击的皮肉,霎那间鲜血喷涌而出,花香混着血腥漂浮在空气中,雅致中透着一丝可怖。
混乱间,江砚珩脚尖灵活地挑起地上的剑,招式利落干脆,一息之间,只见那剑直冲着守在最外侧的白玮飞去,中途被死士拦截了下来。
“白世子连和我交手都不敢?怎么只敢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江砚珩扬眉看向白玮,视线扫过他的手,挑衅意味十足。
白玮吊着手臂,气得脸红脖子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手都被拧断了,与江砚珩交手,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激将法罢了,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他指挥死士,恶狠狠道:“让你再嚣张一时半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快给我杀了他。”
守了这么多日,就是为了此刻瓮中捉鳖,报断手之辱,今日他必要把江砚珩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再扔去喂山里的野狼,让他死无全尸!
白玮得意扬扬:“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几个人就别拼死抵抗了,其他人尚且自顾不暇,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不若你跪下与我磕头,我好心给你留个全尸。”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江砚珩不在意地笑了下,挥剑向前,说话时底气十足,甚至还抽空给白玮上了一课,“白玮,行军打仗,得意忘形可是大忌。”
话音刚落。
骤然间,一支羽箭划破长空,不差一分一毫,直直刺破了白玮的耳垂,血肉炸开,钻心的疼痛惹得白玮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他望着满手鲜血,回头看去,高头大马之上,方才射伤他的人身披墨色斗篷,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兜帽下的面容。
那人又拿起一箭,拉满弓,对准他的心口/射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白玮瞳孔猛地一缩,心肝胆颤地往后躲,破口大骂:“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伤我,给我去杀了他!”
他又指挥另一波人攻向那人。
那人御马向前冲来,兜帽迎着风落下,屋檐后,金轮欲遮还羞地探出半个身子,光线尽数聚到眉眼如画的姑娘身上。
纪宁萱扬起一个自信而又张扬的笑容,从马鞍上的箭筒中又拿出一支箭。
白玮惊愕失色,面上表情精彩纷呈,难以形容地难看。
纪宁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景王府不该被李风阑的人包围了吗?
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第三支羽箭离弦,竟是冲着他的面门而去,白玮连连后退,闪身躲开,狼狈地摔倒在地。
紧接着,第四箭。
白玮尚停留在震惊中,反应不及,这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膀。
“这一箭,替夫君还你。”
纪宁萱眼神凌厉,蓄足力气,拉满弓,又射去一箭,角度精确无比,锋利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割开白玮下巴处的血肉,鲜血淋漓。
“这一箭,替汐汐还你。”
凌云率领曙光卫迅速包围此处宅院,眨眼的功夫,死士全部被拿下,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院内,江砚珩指尖一松,“哐当”一声,剑落了地,纪宁萱心口一紧,快步跑去扶他,着急道:“添了新伤?”
江砚珩无力地抱住她的腰身,半身力气都压在小姑娘身上,嗓音中透着疲惫:“嗯,上次的伤口也扯开了,疼。”
看见世子的虚弱状态,凌云立马询问道:“你们没护好殿下?”
暗卫:“冤枉,除了昨夜小侯爷背后挨了一刀,殿下顶多被划伤了几下,没受什么重伤。”
“上次殿下的伤势还未痊愈,我们怎么敢让他们再伤到殿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打斗嘛,有点小伤在所难免,可以理解。
凌云迷茫地挠挠头,奇怪了,这还是他家殿下吗?
剿匪时殿下肩膀中箭受伤,药材有限,只能硬生生拔箭,拔箭时殿下嘴唇都白了,硬是忍着没吭声,后面为了赶回京城,更是连夜赶路。
当时自己还佩服殿下的忍耐力,非寻常人能比。
现下怎么突然这般虚弱无力?
忽地,院外传来杀猪般的叫声,纪宁萱扭头看去,尤钰不知何时也赶来了,他拿着匕首在另一侧划了白玮一刀。
划拉完,他朝两人昂了昂下巴,嫌弃地扔开匕首,遗憾道:“居然被嫂嫂抢先一步,可惜了。”
他答应过陆大小姐,要替她报仇,要不是他受伤拉不动箭,今日他非得把白玮绑在木桩上,好好给他来几箭,吓得他屁滚尿流才算解气。
局势变化堪比夏日的暴雨天,上一瞬还是乌云压境,风雨欲来的阴沉,结果下一瞬太阳蹦哒了出来,耀武扬威。
白玮想不通,一切都在按父亲的计划进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江砚珩很是大方,死也让他死的明白,“瓮中捉鳖,捉的是你们可不是我,你们以为我离开京城去剿匪是为何,不正是要钓大鱼吗?”
尤钰微笑补充道:“此刻的京城,陛下的霄光卫随处可见。”
说话间,地面处再次传来一阵马蹄声,白玮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去,眼皮狠狠一跳。
来人正是云麾将军——李风阑。
白玮幡然醒悟,原来他们才是那个被捉的鳖,这京城早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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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如江砚珩所说,守在暗处霄光卫伺机而动,在英国公反叛的那一刻,倾巢而出,将他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毫无生还的可能。
余白瑛手执长枪,睨向英国公,“英国公,你输了。”
她吩咐侍卫道:“绑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这场惊天动地的谋反甚至没有掀起任何水花,便被悄无声息地打了回去。
“你们是如何得知……”
英国公气息不顺,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中,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看着训练有素的霄光卫,难掩诧异。
他心有不甘,筹谋半生,竟是就这样偃旗息鼓,无声无息地失败了。
可笑!
他们到底是如何提前得知他的部署?!
待看到随后赶来的江砚珩与李风阑等人,英国公随即明白过来,登时站起来挣脱侍卫,怒目圆睁,气急攻心,竟是当场吐血而亡,死不瞑目,半个字都未曾说出口。
宫门大开,叶知非传陛下口谕,淑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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