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盘腿坐在小舟的最前面,距离塔顶越来越来近,江面的波涛也越来越大。
此时他已能清晰地看到水底下塔楼明亮的灯火,将这片漆黑的水域照得通明,也让他瞧见数不清的水妖围绕着宝塔游动。
细细一数,这江中之塔至少有六层,再往深处就看不清了,可为何江底能燃起火光,是否这塔也跟“月光”一样,不是这“鬼打墙”里的东西,而是外面的?那塔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一想到此,裴瑛似乎真的在塔中看到了几个人影,甚至能感觉到那“人”也在看他。
他后背顿时冷汗涔涔,虽说他内心确实好奇想去一探究竟,可心中对这奇异的景象本能畏惧,便安慰自己道,或许是水妖游进了塔中罢了。
小舟已经驶到了绳索的尽头,随着漩涡斜插着靠近塔顶,水面上满是争先恐后爬上塔顶的水妖,甚至根本没有留意到裴瑛的到来,
他持剑起身看向塔顶,那上头站满了水妖,它们有的还披着人皮,有的则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似乎是溺死在水中多年的尸骸,此时都眺望着远处的江面,渴望寻找到出去的方向。
而这场景却让裴瑛想到,或许这些水妖是许多年前沉入水底的溺亡之人,他们一口怨气不散化为妖异,却始终无法离开这片水域。
眼下执念将解,也正是它们妖邪之气最重之时,裴瑛手中的宝剑感觉似乎感觉到这浓重的妖气,在剑鞘之中已发出阵阵嗡鸣。
裴瑛轻呼了一口气,即使不远处是妖邪鬼魅聚集之地,他此时也唯有赌命一闯了,否则他与一船的人都要留下与水妖作伴。
心中有了决断他便再无任何的犹豫杂念,宝剑横握身前,剑光炫目出鞘,耀眼的光华映照在他坚毅的半边脸庞上,可那光彩却一瞬即逝,剑身又变回斑驳残破的模样。
裴瑛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在剑锋上一划,血珠滴落在剑身上,宝剑顿时颤动起来,嗡鸣声不绝于耳,他再将手指在眉间一点,一道柳叶般的血痕便印在他的额头上。
这柄宝剑是高宗皇帝留下的,名为“诛邪”,能辟邪除魔、斩妖断魅,可却并非总是光华夺目,自高宗皇帝死后这剑便一直锈迹斑斑,他的叔叔伯伯和平辈的兄弟都试过,唯有他一人才能使得这剑再出光华。
他也从此知道,自己似乎有与众不同之处,宫里的道人们说他命格极好,此生必定是富贵无双、妖邪尽避,而他却不想只做个闲散无忧的郡王,既有过人之处,为何不用于天下百姓?
于是,他虽无道家根骨,却在及冠后拜了几位道家仙师,只为博闻强识,研以致用,终是在点化中寻到了这柄诛邪宝剑的用处。
裴瑛持剑负于身后,江面的冷风更是喧嚣,吹得他发丝凛乱,水浪声中夹杂着水妖压抑的低吼声,听得人背脊深寒,可他只再看了一眼腰间麻绳,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塔顶的方向一跃入水。
水中的妖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离着裴瑛近的顿时避开往远处游去,他额间的血迹灼烫,将水中的妖气驱散开来。
没有了水妖的阻挡,裴瑛竟是能清晰地看到塔中景象,那灯火璀璨之处,似乎有几人正在争斗,动作流畅自然,一点儿也不像妖邪或是幻影。
可他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已经游到了塔顶边上,伸手扶着飞檐一跃而上,在上面立着的水妖还来不及躲开之时出剑便砍。
霎时间站满了塔顶的水妖如同风中芦苇向后尽数倾倒,它们或匆忙跳入水中,或被裴瑛斩于剑下,不多时,这塔顶之上便只剩裴瑛一人立在上头。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月光将他笼罩子一片银白之中,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束光有种诡异的陌生,似乎并不应该在此时照在他的身上。
额间的血迹已经淡了许多,手中诛邪光华渐消,裴瑛立刻拂去心中的异样,从塔顶往远处寻觅扬州城的方向。
如他所猜,站在这座塔顶上他便能看见画舫在水中的倒影,而在船侧后方的位置也能瞧见扬州城岸边的点点灯火。
他立刻按着军中惯用的手势给李元昭指出方向,没一会儿,那艘画舫便按着他所指的方向破开重重迷浪,往近在眼前的扬州城码头驶去。
随着画舫的远离,牵着绳索的小舟也被带离,裴瑛腰间的麻绳慢慢被牵起。
或许是船行得快了,船顶的大火又猛烈了些,可船上之人还在张望着裴瑛,应是还未走出“鬼打墙”,不能看到扬州城的方向。
塔周的水妖又再次躁动了起来,有好几只已经攀上了塔顶,虎视眈眈地盯着抢了它们位置的裴瑛。
每次用这种办法趋避妖邪最多半刻钟的时间,此处水妖众多,妖气浓重,看来是比寻常坚持得还要更短一些。
裴瑛知道他必须为自己留一点时间,在血印彻底消失前回到船上,可李元昭迟迟没有给他看见扬州城的信号,腰间的麻绳几乎已拉扯着从水面浮出。
眼见水妖已经不惧他辟邪的血印,陆陆续续再次爬上塔顶,他只好一边继续指挥着方向,一边握剑将水妖的头颅一个一个地砍下。
腥臭的血水几乎浸满了他的衣衫,脚底也都是粘腻的人皮血肉,麻绳已经近乎绷直,他再没有多留一会儿的余地,好在此时画舫顿时加快了速度,应是船上已能看到扬州城了。
可裴瑛还来不及喘一口气,麻绳便直接将他拖入水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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