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簌簌,一尺一尺慢慢地覆盖上客栈大门前的青石台阶,几双凌乱的脚印落在雪地里,遁着足迹可见那些过路人,先是停驻在门前,随后往里走了一步,接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场面,又匆忙退了出来,一路头也不回的走了。
客栈伙计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缓缓地挪到大门一侧的小桌前,低声道:“客官们吃好喝好啊,那个……那个,可不可以让地上跪着的这位公子挪个地儿,让他这样正对着大门跪着不太雅观吧……您瞧,外边过路的人都不敢进来吃饭了。”
钟绵绵刚和池鸢说上几句话就被这没有眼力见的小二强行打断,心中不快,扭过头目光不善的盯着小二喝道:“怎么,你是想替他跪着,还是想与他一起跪着呀?”
“不不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只是建议,建议啊,这都是掌柜的意思,小的哪敢给您提意见啊……”小二一叠声的给钟绵绵鞠躬道歉,生怕这位姑奶奶又迁怒到他头上,毕竟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这鹊枝岛的女子最是惹不得,瞧瞧这大堂中其他食客的反应,一个个全都缩在最角落里挤着吃饭,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惊扰到了那四位煞星。
“就是建议也不行,你!哪凉快哪待去,别来打扰我们!”
“是是是,小的不敢,不敢!”小二一得令马上脚底抹油的跑了,比来时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钟绵绵拽起手里的长鞭,将另一头捆着的唐知行拖了过来,唐知行手被捆在背后,被拖动之时,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以脸擦地的屈辱姿势被钟绵绵拖到凳子角。如此惨状直引得被绑在墙角石柱上的留因小厮呜呜的发出愤懑的吼叫,只可惜他手脚被捆,嘴巴也被一块抹布堵住,就算想为自家主子鸣冤呐喊也无能为力。
钟绵绵瞥了一眼留因,不屑哼声:“被堵住了嘴还不老实,真是有其狗必有其主,唐知行,你乍一看倒像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你瞧瞧你身边的小厮那仗势欺人的模样,由此可见你这个做主人的品行。”
落到这番境地,唐知行仍然淡然从容面不改色,他“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灰土,有气无力的说:“钟姑娘,是我对不起拂拂,我任你打骂,只要你消气就好,惟愿你消气之后,能心平气和的请我坐下来,详谈寻找拂拂一事。”
“心平气和?你倒是心平气和的很呐,唐知行!”钟绵绵一脚踩在唐知行的脸上,还转了转鞋尖使劲地在他脸上擦灰,“想要我打你?没门,打你还嫌手疼呢!之前是不是打得你不够狠?还是你皮糙肉厚能抗?既如此,那便从今日起,我要把你当成狗一样拴在身边,直到找到拂拂为止!哼,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要脸面吗?万一路上遇见几个你的老熟人,我看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从容自得不!”
“咳咳,来,钟姑娘,为了庆祝我们相识,这杯酒我敬你!”姬无寐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男人,被一个女子欺辱成这样还能忍气吞声,他还真是有些佩服唐知行了,此人有如此坚定的意志力必然城府极深,不然就是个傻子。
钟絮笑着举起酒杯回敬道:“姬公子幸会,以前见你身边不乏女子相伴,怎的今日却孤身独游了?”
钟絮这是有心为难姬无寐想揭他的底,但她却料错了,姬无寐原本是有那个心思,在知道池鸢身份之后就瞬间打消了念头。姬无寐在心底暗骂几声,面上依旧笑容不改:“钟姑娘说笑了,那些都是熟识的妹妹们,平日关系走得近了,所以才会让人误会,姬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身边甚少有美眷相伴,可能是钟姑娘认错人了吧。”
“哼,我看你是从不缺美人相伴吧,好色就是好色,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在座的哪一位不清楚你的底细?”钟绵绵不忿的插了一嘴,转头又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对着池鸢说道:“池鸢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姬无寐可风流了,他的红颜知已少说得有十几个,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池鸢失笑一声,“嗯,多谢绵绵姑娘提醒,不过,你可能误会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了,姬兄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当个朋友相处可以解闷。”
“姬兄……?”钟绵绵半张檀口,半天消化不来这个怪异的称呼,池鸢姐姐叫姬无寐姬兄……?嗯……这是把他当兄弟看待了吗?可池鸢姐姐是女子啊。
解闷……我是用来解闷的吗?姬无寐同样也很纳闷,原来自己在池鸢心中是这个定位。
“呵呵呵呵,池鸢姑娘与传言中一样神秘有趣,如此率真的性子我喜欢!”钟絮起身亲自给池鸢斟满一杯酒,随后举起自己的酒盏相敬:“池鸢姑娘,可有兴趣加入我们鹊枝岛?”
“鹊枝岛?”池鸢端起酒盏回敬她。钟絮点头道:“嗯,我们鹊枝岛是江湖九大门派势力之一,地处近海岛屿,是一个远离中原纷争的世外桃源,岛上无论是居民还是门派弟子大半都是女子,并且岛上以女子为尊,怎么样,池鸢姑娘可有兴趣?”
鹊枝岛……这名字是池鸢第二次听闻了,上一次还是灵雀,不,是从颜千风嘴里说出来的,颜千风为何要假扮鹊枝岛的弟子,莫非他和鹊枝岛有什么干系?
池鸢斟酌了一会:“难得钟姑娘盛情相邀,只可惜我已入师门,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言罢,她顿了顿又道:“之前曾有幸遇见你们鹊枝岛的弟子,她叫灵雀,不知钟姑娘可认识?”
“灵雀……”钟絮凝眉沉思了一会,摇头道:“没有,不认识,能出来历练的弟子我都知道名字,这个叫灵雀的还从未听说过。”
钟绵绵在一旁听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拍桌子站起身:“啊,我知道是谁了!池鸢姐姐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是灵乐不是灵雀,我们鹊枝岛上就有一位姑娘叫冷灵乐!”钟绵绵说完回头又和她姐姐继续讨论这个事,“姐姐,是冷灵乐,灵乐,你知道吧,她是冷姐姐的妹妹,池鸢姐姐肯定是记错名字了。”
钟絮直言否决:“不对,肯定不是灵乐,她向来胆小不喜生人,也从未出过岛,不可能是她。”说到这里钟絮突然抬头问池鸢:“你遇见的那位灵雀姑娘,除了她嘴上说是鹊枝岛的人,手中可还有什么凭证?比如我和绵绵这身衣装样式,还有这佩剑,都是采用了一种独门手法,刻印着我们鹊枝岛的图标长尾山鹊。”
池鸢依言仔细打量着钟絮的衣装花纹样式,又接过她递来的佩剑看了又看,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当日颜千风所携带的佩剑样式与钟絮她们一样,但衣装形式却并不同,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和渊源就不得而知了,此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她们吧……“没有,她的佩剑和衣装与你们并不相同,可能是一个冒充门派弟子的骗子吧。”
“啊,这样啊,哼,居然还有人敢冒充我们鹊枝岛的弟子出来招摇撞骗的,若是让我遇见,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钟绵绵气鼓鼓的说完,重新落座,脚还不忘继续踩在唐知行的脸上。
池鸢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好笑,虽说钟绵绵的言行举止十分蛮横跋扈,但配上她那张肉嘟嘟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以及不自觉露出的娇憨神色,说出来的狠话和做出的表情都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可爱和不搭调感。
“绵绵,唐知行好歹也算是拂拂的旧情人,你让他就此颜面扫地,那拂拂的脸面也不会太好看吧。”钟絮出言提醒道。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唐知行说话了?”钟绵绵噘起嘴有些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脚底下的唐知行更是吃罪,原本这主仆二人顶着风雪赶了半日山路,好不容易遇见一家客栈想进来歇歇脚喝口茶,不想却遇见钟绵绵这个煞星。
唐知行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这会嗓子干哑难受,不仅说话剧痛,更发不出声音来,从他这个视线望去,能依稀瞧见门外絮絮飞舞的雪花,看着那雪花他便觉得更渴更难受了,他眨了眨眼睛,沾满灰土的睫毛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不知是天是地,更感觉不到脸上踩着的那只脚的力道,渐渐地,他垂眼昏死了过去。
“我不是帮着他说话,而是觉得对付一个书生没必要这样使用蛮力,他被你踩在脚下尚能如此好言相劝,足以证明他心性朴实单纯,能有如此不屈气魄倒也算是个真正的男人,拂拂能看上他并不是没有道理。”
“唔……好吧。”钟绵绵勉强被姐姐说服了,她拽着长鞭将灰头土脸的唐知行拉起来,可这一拉就发现唐知行软趴趴的像个死人一样,“姐姐,他昏死过去啦!”钟绵绵探着唐知行的鼻息大声说道。
钟絮瞧了一眼,继续喝酒:“没事,把他平放在凳子上,再将他的小厮唤来喂点水休息一会就能醒过来。”
钟绵绵应了一声起身照办,随后去将那聒噪的留因小厮放了,并威吓他不许乱喊乱叫,否则就长鞭伺候。留因一边抹泪一边点头,一经放行立马就朝主人飞奔,临到凳前又扑通一声跪下,压低声音哭得泪涕横流,活像奔丧一样。
钟绵绵白了留因一眼,都警告他不要哭喊了,欲想去教训他一顿,但注意到池鸢追随而来的目光,钟绵绵步子一拐,重新折回来,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在池鸢心里的印象。
姬无寐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三个女人,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他开口说话不仅没人理他,还要被鹊枝岛的两个妖女揭短,他想起身告辞也不妥,万一那两个女人心血来潮不让他走怎么办?和鹊枝岛的女人相比池鸢可真是太好相处了,池鸢这姑娘至少心肠很好吧,不动手也不骂人,最重要的是她美呀,瞧几眼她的脸就算受点折磨那也认了,但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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