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漫天雪花,松林之中偶见几座石灯笼,遁着浅处的雪继续往前走便能见着莲花宫坐落的山峰,料峭寒风中有座石屋独立在山林风雪中,远远的能见着里边如豆的烛光。
之前遇见的零散江湖人早就趁着天黑之前赶上了山,只有云梦山庄的这支大队伍磨磨唧唧落在最后面,若不是池鸢临时起意将寒徽却带走,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山门这里呢。
过了山门之后道路豁然开朗,屋舍俨然之间灯火通明,道路两旁皆是寒暄说笑的江湖人和莲花宫的弟子,其中有不少人在和寒徽却打招呼。“寒女侠来了!”“寒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寒徽却笑着回应:“都好都好,各位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还未走多远就有莲花宫的弟子上前来迎客:“寒姑娘,一路辛苦了,请随小的这边走。”“小弟子有劳了。”
石子路上的雪被人扫得很干净,道路两旁的石墙上镌刻着莲花宫的祖训和前辈的英勇事迹。尽头处有一座开阔高耸的宫殿,三层高的建筑驻立在山巅之上巍峨气派,正殿前的石壁上雕刻着一朵巨大的莲花,且是一株并蹄莲,池鸢看了好几眼,原本她以为这莲花宫和镜湖花家有什么干系,如今来看都是莲花的图案大概是巧合吧。
池鸢她们被莲花宫的弟子引到了偏殿的一间屋子住下,推开门后,屋子里扑面而来的炭火热气吹散了一身风雪。屋内东西两侧摆放着两张床,房间最中间有张红木桌,余下的除了些寻常的衣柜角柜收纳之物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物件。
池鸢跨过门槛踩在褐黄的木板上,红底花蝶纹样的圆桌前,一套茶具摆设得整齐,壶中还腾腾冒着热气,茶具旁有一个瓷瓶,瓶中插着几支腊梅花,芬香之气正浓。寒徽却和门外的弟子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屋子,在大雪天连赶两日路程她早就累乏了,进屋之后还没和池鸢说几句闲话倒头就睡。池鸢倒是不困倦,她坐在桌前看着炭火盆听着门外的落雪,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明。
翌日,池鸢跟着寒徽却去大殿中拜见莲花宫的宫主,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瞧五官可见年轻风貌,便是花甲之年这眉眼中的凌厉气势依然不减,同来拜见的还有许多昨日刚至的江湖人,堆藏在人群中的池鸢普通得丝毫不起眼,甚至无人问津。四周嘈杂热切,只有一人将探究的眼神投在她身上,池鸢有所察觉,转身寻望而去,正对上奉清川猝不及防的眼神,他看了几许就将视线匆匆移开。
这时,高台上端坐的宫主突然唤来两个婢子将她搀扶下来,引得李真等各门派的领头人物上前去搭话,池鸢打量着那老婆子丰腴的身骨,奇怪她明明身体健壮为何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殿中之人分聚成一个个小团体寒暄热闹,寒徽却这样的美人身边自然也不缺追捧之人,池鸢悄然退至一旁,静静观察着殿中各处,却不曾见到即将成婚的两位当事人。
会见结束之后,出了大殿才看见有弟子忙着给各处居所门楼张灯结彩,打听之下才得知明日便是大婚典礼。
池鸢站在正殿前望着山巅之上的千里雪景,感叹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寻音望去,那是一群衣着端庄整洁的剑客,他们步履轻缓踏风而来,为首的是一名雪衣男子,容貌清新俊逸风姿孤傲,他与寒徽却擦肩而过之时,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刻,直到那群人去了殿中,寒徽却才收回目光低声道:“想不到他还当真来了。”池鸢望着她道:“那人是谁?”寒徽却语气有些微妙:“就是君山剑派的许念安,哼,方才你瞧见没有,他们那走过来的气势,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
池鸢默了一会回道:“气势不错,只是依我看他的功力很弱,你当真要我去同他打?”寒徽却颔首应道:“就是要让你杀杀他的锐气,不然将天下的女子都小瞧了去,池鸢走,我们寻个清净的地方去,以前我和他说好的,每次相见约战比试,等会他自会寻来。”
两人在荒僻的山头等了一刻,果然见那雪衣男子孤身找了过来。许念安提剑走到二人身前极为礼貌的拱手道:“寒姑娘,今日也要同念安比试吗?”“自然要比!”寒徽却笑望着许念安,只是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这位是我刚认的妹妹,今日便由她代我与你比试!”
许念安诧异的看着寒徽却,上前一步追问道:“寒姑娘,每次见面我只许你一战,此战若换作他人代替,之后姑娘再想反悔可就没用了,所以,你这句话当真?”寒徽却瞥了他一眼抱剑环胸道:“自然当真,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此战千万不要放水,不然你会输的很难看。”许念安听言上下打量着池鸢的行装派头,颔首应道:“好,小姑娘,多有得罪了。”池鸢微笑不语抱拳回礼。
许念安退至数十步外拔剑出鞘示意池鸢出剑,池鸢念他是寒徽却朋友的份上拔出了灵兮剑,剑出鞘时清脆的剑鸣声令许念安眼前一亮,他不由自主的称赞道:“小姑娘,好剑啊!”池鸢嘴角含笑将剑回握在手中:“先让你十招,十招之内我若反击你就赢了。”许念安未想池鸢竟如此狂妄,不禁摇头失笑道:“姑娘好气魄,好,无需十招,我出一招即让姑娘出剑!”寒徽却听言站在一旁捂嘴偷笑,这个许念安能说出如此大话来,大抵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许念安摆出起剑的阵势,剑动之时风雪突兀的止住了,他指剑而来的身影犹如山谷的一缕清风,难以捉摸又无处不在,叮的一声池鸢抬手随意间就挡住了他的一剑,随后他掠影而去,身动舞剑,无数剑光将池鸢包裹在其中,随意一眼,便是他舞剑的残影,再看一眼,却是重影无数,较人分不清是真是假,所出剑招也让人猝不及防,叮,又一声,池鸢依旧挡住了他的剑锋,其后无论他从哪一面出招,池鸢都能轻易的击挡了去,甚至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寸步不移,自始至终所动的只有那只挥剑的右手。
许念安惊讶于池鸢击挡的速度,此招名为一人千重影,乃是他的成名剑法,同辈之中能如池鸢这般轻松接剑的人寥寥无几,但那也是设在能反击的立场之下,只要能顺利破出他三剑,厉害的同辈人就能顺势找出他的真身出招回击破掉此招。但池鸢不一样,她一直不出手反击,任他如何出招她都能接住,仿佛从头到尾她都看破了他的招式一般。
许念安收剑站在原地望着池鸢,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他道:“姑娘身手当真厉害,念安佩服,请接我下一招!”话毕举剑而起,霎时间附近的气流都被他的真气改变了,无数红梅落雪汇聚而来,一圈圈贴附在他的剑身周围旋转,直到最后围聚成了厚厚的一层,连里边的人影都看不见,池鸢莹莹双眸轻轻眨动一下,稀薄的空气中,犹见他携一圈飞花落雪朝她袭来,此景看着赏心悦目但其势却汹涌无比,堪比海中的惊涛巨浪,一个风向吹在脸上就如同被刀刮一般生疼。
面对如此剑势池鸢岿然不动,甚至她默默品鉴着许念安的剑招,心中感叹此人剑法精妙是个可塑之才。许念安的剑招很妙但是内力却差得极远,面对他华丽的剑势池鸢只需对剑相抵,与她浑厚的内力相比许念安那点功力完全就不够看了,须臾之后他收剑回身抱拳:“念安技不如人,……是我输了。”
寒徽却高兴的跑过来勾着池鸢的胳膊神气的说道:“哼,说你还不信,非要自己打脸才舒服吗?”许念安脸色有些苍白,刚才两招剑势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便是如此,眼前这位姑娘却跟个没事人一般,如此差距他怎能不认输。“冒昧问一下这位小姑娘姓名?”
池鸢将剑收回,抿唇浅浅一笑:“池鸢。”许念安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道:“我与姑娘之间的实力差距隔着千里之遥,但经此一战,念安深知自己的不知,能与姑娘这样境界的人比试也实属难得,谢姑娘赐教。”
寒徽却看着许念安如此谦虚的态度,讶异的一会才道:“怎么样许公子,我这位妹妹厉害吧?哼,当初我们比试的时候,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故意处处让着我,你这是成心让人难堪,分明是瞧不起女子!”许念安神色怔然,望着寒徽却无措道:“寒姑娘,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了顾及姑娘你的颜面,若寒姑娘不喜,下次比武,念安也可输在姑娘剑下。”
寒徽却笑容渐渐消失:“你认为我在意的只是输赢吗?许念安,我是打不过你,但也无需你每次假意好心放水!”许念安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竟会惹得她如此生气,看着寒徽却紧蹙的眉头和凌厉的眼神,许念安心虚的走上前给她赔礼道歉:“寒姑娘不要生气,作为赔礼,念安再与姑娘比试一场,这一次,我保证不留任何余地,也绝不会故意谦让。”
寒徽却冷眼看着许念安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三日之后今时今地我们再比。”许念安眉头一展拱手回道:“念安定当赴约。”
与许念安辞别之后她们就回到房间,只是还没将凳子坐热,就有江湖好友邀请寒徽却出去一块吃酒,池鸢还有事情要调查就没跟着寒徽却出去。直待寒徽却出门之后,池鸢便悄悄地从后窗摸出了屋子。
外边寒风大作大雪纷飞,一路上少有撞见人,池鸢踩着栏杆一跃飞上了屋檐,经过观察,这偏殿住得都是来吃酒的各派江湖人,莲花宫的小弟子们都住在前面的大小院子里,真正要领的人物大都住在大殿附近。
池鸢潜到了之前会见莲花宫宫主的大殿之上,二楼长廊里值守着几名弟子,对蹲守在廊下的池鸢丝毫没有察觉。在这处依她的听力能清楚的听见殿中人的说话声,听那动静殿中已无会见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是那老妇和身边丫鬟的说话声。
“去,多安排些人手看紧了他,大婚当前千万别让他跑了。”“是。”“宫主,送进去的饭菜都依原样退出来了,薛师兄好像一口都没吃。”“哼,饿极了他自然会吃,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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