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中静悄悄地,偶闻得几声鱼儿跃水的扑通声,沁凉的夜风从石壁上方的洞口吹拂进来,透骨的寒意混着潭水边的水气在肆意漫延。
观山被寒风冻得一哆嗦,这才如梦初醒,起身去生炉火取暖。“小姑娘,你不冷吧?”池鸢半眯着眼睛端看着潭水中觅食的游鱼,随口回道:“没事,我不冷。”
观山生好炉火,回头看了一眼,见池鸢只着一件单薄外袍,摇头笑了:“你这小姑娘,简直比老夫还古怪,问你吃不吃鱼,你说不饿,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嗬!你当真练功练到了不进五谷不畏寒暑的地步了?”
“呵呵……你倒是说对了。”池鸢笑着回头,因运行了溯月功的缘故,此刻,她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银光,如水粼粼,如月泠泠。
观山愣了一下,他站起身,面露诧异之色:“小姑娘,依你这境界……假以时日,不就荣登天人之境了吗?”
“天人之境?嗯……还差很多了呢,原来在此界,是叫作天人之境吗?哼哼,到底是井底之蛙,不知天有多高呢……”池鸢兀自笑了一阵,突然察觉到了话头,复又回头问道:“老怪物,你刚才说天人之境,莫非你见过?”
观山神秘一笑,提起火炉放到池鸢身前,又搬了个小木凳蹲在一侧,边操着火棍边道:“之前我不是说过,你的剑术不比那天下第一剑差……哎,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过了这么多年,江湖里甚少有人知道司珏公子的名字,毕竟司珏公子声名大噪的那会,老夫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光是听闻他的传说事迹,都要听得耳朵起茧了。”
“你见过他,还是说……这天人之境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观山将炉火拨弄了几下,让火势烧得更旺,他伸出一双遍布伤疤的老手,探在火上烤了烤,摇头失笑:“老夫既听过,更见过,记得,在老夫还是少年时,初出茅庐,就急着去追寻司珏公子的足迹闯荡江湖,也许是运气好,老夫在司珏经常出没的绝牙山附近逗留了一阵,碰巧在雨后的山中遇见了他。”
绝牙山……池鸢心弦一动,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她正是从绝牙山魂结洞里传送出来的……怎么会这般巧,一个可能步入玄境的凡人时常出没在那里,莫非,那座山其实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也对,设有传送阵法的魂结洞看着就非比寻常,虽说是前人留下来的残缺阵法,但是,能将传送阵设在此处,定然有其深意。
“那时,老夫并不知道他就是司珏,只堪堪看了一眼背影,就觉得惊世脱俗,有几分仙人之骨,啊……这般想起来,小姑娘,你身上的气质倒和司珏公子有几分相似,难道,达成最高境界,就一定要做到忘我忘物,超脱一切吗?”
池鸢肩头一耸,无语的看向别处:“说故事能不能别打岔,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看出他境界的?”
观山小声哼了哼,低头扣着指缝泥继续道来:“老夫见着他时,他就背对老夫一动不动的站着,我们之间大概有……多远来着?啊,差不多百尺来远!当时老夫正要下山,而他就杵在半山腰的岩石上淋雨,我本想过去搭话,哪知,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周围的雨势有些奇怪,离他越近,这雨落下的速度就越慢,待我走近了,才看清,他周身竖立着一柄剑,之前在远处雨势太大,没看清,等走近了才发觉。”
“正当老夫疑惑的时候,只感觉周围的雨势停顿了一会,接着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朝司珏的方向涌去,老夫没太看清他手中的动作,更没看清楚他挥剑的姿势,就觉得耳畔轰隆作响,顷刻之间,四周的雨水全都汇集起来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水龙,跟随着他剑指的方向,移山劈石,哎呀……那场面可不得了,老夫当时吓呆了,手脚也走不动路,一直到他走了,都没说上话,等老夫下山的时候,看见好些人围聚在茶馆里讨论司珏的事情,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方才那位大能就是司珏。”
池鸢半垂着头望着水潭里的月色,嘴角不屑地抿了抿,“啊,到头来,还是没了解多少,你就见过他这一次?”
观山挑了挑眉,眉尾处长长的白须也跟着他滑稽的动作抖了几抖,“一次就足够了,像他这样超脱于世的人可不好见,也基本没有机会再见,在这之后,司珏公子就彻底避世隐居,之后,没听说有人再见过他,六十年了,也足够让那些见过他的,传颂他事迹的人,入土轮回一次,也就老夫活得久,一把年纪了还记得这些往事,只可惜后来的江湖再未出现过这般惊才绝艳的侠士,当真可悲……”
“你都归隐山林了,又岂会知晓如今的江湖没有能人大才?”
“对,也对……说起来老夫退隐江湖二十多年,便是与老友叙旧时,对这些江湖之事也是避之不谈,如此说来的确是知之甚少,就比如,像小姑娘你这样厉害的人物,老夫就没听说过,更没见过,以你之才,定能胜过当年的天下第一剑!”观山说罢挂着一脸欣慰的笑拍了拍池鸢的肩。
只可惜池鸢并不领情,她所追求的高度又怎能止步于玄境,虽说目前只差半步入玄,但以她的实力去跟当年的天下第一剑比试,她也绝不会输,面对一个凡人,她取胜的赢面多了……
“老怪物,你可真是见识少了,你觉得我厉害,但我却见过一位比我更厉害的人!”
观山挠了挠下巴,略感兴趣的问道:“谁还能比你厉害?”
池鸢抿唇一笑,站起身走到潭水边抬头望月,随后,手指着南浔的方向道:“七大世家云家有没有听过?如今的云家家主折芳君有没有听闻?”
经池鸢这般提起,观山当即皱起了眉头,似是想起来了一些往事来,南浔云家……既是显赫名家士族,又是江湖人敬畏的桃源之地,从几百年前云家先祖那辈开始,就广开医谷,云游济世,若不幸罹患顽疾,可寻四处云游的云家弟子问诊,也可寻去南浔仙境,求医问药,医术愈高者,同则武功愈强,除此之外,还有传言,云家分两派,一派入世为医,一派避世修行,听闻,避世修行的那一派最是厉害,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天下绝世,无人能及,只可惜,这群人向来不下山,也不会参与到俗世的名利斗争中来,总之,大都是传言,有资格寻仙问道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是听说又没见过,到最后只能当个传言听听。
“老夫当然知道云家,只是云家人太过神秘,从不向外人多言族中之事,至于云家家主是谁,老夫就更不会知道了,小姑娘,莫非你去过云家?那位比你还厉害的人就是云家家主?”
池鸢点点头,回身捧起石桌上酒坛准备往酒盅里倒酒,哪知,这一捧起,轻飘飘空荡荡,便是将酒坛倒扣过来,也未见一滴酒流出,池鸢哼了一声,直接抓着酒坛就着潭里的水,捞了一坛,“老怪物,你这待客之道,真是好极,既无美酒,也无饭菜,我虽不饿,但我渴啊……”说罢就着坛嘴汩汩喝了个痛快。
观山看着池鸢手里的酒坛,却是睹物思人起来,这酒都是老友送来的,他一个隐居的老家伙哪有钱去买?可如今他去了,谁还会来这偏僻之所陪他喝酒闲聊?观山无奈的摇头叹气,见池鸢没接下自己的话头,继续追问:“小姑娘,你喝好了没,你还没和老夫说说那云家家主到底如何厉害……”
池鸢抹了抹嘴,将剩了半坛水的酒坛子直接扔进了潭里,“他啊……可不止厉害那么简单,若不是有个东西将他困住,他早就一步登天跨界而去了,这厉害之处,我也没法给你细讲,修仙的东西你这老家伙懂个屁,话说回来……老怪物,你许诺我的东西呢,嗯?为何入你洞府这么久来,就没见着个稀罕物件?”
“你你你你……你这小姑娘怎么骂人呢……”观山吹了吹胡子没好气道。
池鸢瞥了他一眼,只走了一步,就闪身到了观山跟前摊手:“你不会敢赖账吧?”
观山双肩一抖,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看池鸢,“老夫又没说不给,你急个什么劲,哎,你这小姑娘不是急着赶路吗?天快亮了,你赶紧走吧,这次我就不送了!”
“赶路做什么,当然是看热闹要紧,老怪物,识相点赶紧拿出来,别让人多费口舌!”池鸢的语气渐渐不耐。
观山听了当即拍手大笑,“哈哈哈哈,逗你玩呢,之前你一直耍玩老夫,现在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观山说完见池鸢脸色瞬变,忙摆手道:“哎哎,别急!你跟老夫来,别生气,别生气啊……真生气,咱们出去打,老夫这连月洞可经不住你折腾。”
池鸢呼出一口气,挥手示意观山赶紧带路,观山也不敢耽误,提了个灯笼就引着池鸢去了水潭另一侧,矮身钻进错综复杂石洞中,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狭窄低矮的洞口里。
观山走在前面提灯照路,他回头瞧了一眼,见池鸢紧紧跟着,便道:“老夫活了七十载,一生之中所见之物不甚繁多,唯独遇见这东西的时候着实惊了一遭,哎呦喂!如今想来,那可不就是天地异象嘛……”
观山说到这里又回头瞧了一眼,想吊吊胃口,见池鸢压根不搭理,无聊地撅了撅胡子,继续讲道:“记得当时,天上有两团奇光在互相纠缠,而这东西周围则挤满了鸟兽也不怕人,老夫靠近之时,那些鸟兽连动都不动一下,就盯着地上那棵发光的怪草守着,老夫出于好奇,就伸手去碰了一下,没想到那叶子居然伤人,既不让碰还将老夫的手给割伤了,更诡异的是,手上的血还没流到地上,就被怪草给吸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的光突然都不打架了,分成了两个看不清的模糊雾团落到了地上,守在地上的鸟兽也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一窝蜂的全都跑了干净,真是奇怪。”
在观山絮絮叨叨的说道声中,他们终于走到了石洞尽头,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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