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只余蝉鸣,滚滚热浪下楼底守门的婢子们都耷拉着眼皮困倦难当。沈逸风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向廊下,“若是仙纭的女子,本阁倒可许你一人,南风院的人本阁可做不了主。”池鸢倒也觉得闷,去了廊下美人靠上坐着。“不用如此麻烦,阁主只管把解药给我便是。”沈逸风侧身瞧她,抬手撇了撇衣袖,“池鸢姑娘纵然来去自如,但你便是将人带出去了,南风院也能追回来,本阁实在好奇,到底是南风院的哪位公子能令池鸢姑娘青睐有加?”
“阮青枝,青染你认得吗?”“阮......青枝。”沈逸风抬头望着竹海的方向思虑良久:“那个少年郎的确是风骨绝佳,他的姐姐你还认识。”池鸢摇了摇衣摆上的金铃好奇道:“我认识?”“嗯,阮凌墨,这姐弟俩原本是金陵大户人家的子弟,听说是在官场上得罪了齐氏的人,被人构陷犯下大罪株连三族,贬为奴籍流放儋州,而他们俩因为容貌出众便被人牙卖到了江都。”
池鸢听完默默放下金铃,“听说阁主与南风院主甚是熟稔,不如帮我去说说?”沈逸风低沉一笑,“池鸢姑娘这般爱管闲事,以后可会惹一身麻烦。”听他这话头的意思是愿意帮忙了?池鸢站起身微微施礼:“那便先谢过阁主了。”沈逸风忙罢手:“本阁可受不起姑娘这一礼,你待救出他又如何?”“自然是让他自己找个去处安身立命了。对了,墨涵姑娘可以带走吗?”“你倒是不客气,她已被曾经调戏你的那位王家公子赎走了。”池鸢脸一黑,没好气道:“算他跑得快,我还想找他算账呢。”
沈逸风扶着额头,显然很无奈。“你下楼后唤守门的婢子与你去取解药,院主那边本阁自会与他谈妥。”池鸢一听瞬间站起身,“池鸢谢过阁主。”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过了一会,琅琊便从三楼上下来,匆匆走到廊下遥望着池鸢远去的背影,沈逸风默默退至琅琊身后站着。“她定是猜到了我在此。”琅琊自言自语道。
池鸢提着阮青枝的衣领飞檐走壁出了落霞山,这会已是金乌西斜的时刻了。“咳咳。”阮青枝被勒得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的咳嗽,池鸢站在河边看了看,见杨柳树林间停了数艘乌篷船,拉着阮青枝的衣角便上前去,寻了个船家顺着水道往瑶湖而去。
池鸢坐在船头处,听着远远传来的暮鼓声,望着被斜阳染红的湖水怔怔出神。
阮青枝站在池鸢身旁扶了扶帷帽拉低帽檐,又小心翼翼的回头瞧着船尾撑杆的老汉,有些忐忑不安的掰扯着手指。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南风院真的不会派人追拿他吗?
池鸢回头瞧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好笑道:“你且心安,不会有人追来的。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去哪。”阮青枝帽子上下晃动,“自然跟着姑娘你了。”池鸢瞟了他一眼道:“跟着我作甚?”“学艺。”池鸢扫他一眼,“以你现在的年纪去学武,怕是十年二十年都难成大器。”“即便如此,青枝也要试一试。”池鸢轻叹一声,随他去吧。
到达客栈时已是夜半时分,因为宵禁路上也没见几个人,池鸢拉着阮青枝的胳膊直上了她的那间厢房,这才翻窗进去,厢房之内便有人出声:“谁?”出声的却是沈黎。他一把翻坐起身,小跑几步点亮桌上的烛台瞪眼看着窗台边的两人。
池鸢摘下帷帽轻声道:“沈黎,是我。”沈黎一见是池鸢顿时喜上眉梢,赶忙迎上前:“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时日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嗯,你们这里没出什么乱子吧。”池鸢径直坐到桌旁,沈黎忙给她倒茶:“若不是琅琊公子拦着,我们都想着出来寻你去,不过后来一想,还好没给姐姐添乱。”说完还偷瞟着依然站在窗台边的阮青枝,只可惜隔着帷帽瞧不见脸。
“阮青枝,过来坐吧。”阮青枝有些局促的拱手一礼,堪堪走过来沈黎便给他倒好了茶。阮青枝见沈黎正好奇的瞧着他,准备摘帷帽的手微微一顿,犹豫间最终还是摘了下来。沈黎惊讶的看着他的脸,如同一块被摔裂的美玉,伤痕遍布触目惊心。沈黎修养极好他再好奇也没去问,只是移开目光,不忍心去瞧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诡异,沈黎是不敢多问,池鸢是懒得说话,而阮青枝则恍恍惚惚,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沈黎这才如梦初醒道:“姐姐若是累了可去榻上歇息,沈黎来守夜。”池鸢起身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厚厚的云层将月亮都藏起来了,打坐是不行的了只好去床上睡觉。沈黎待池鸢睡下后,极小声的对阮青枝说:“公子你若也困了,我带你去别处。”阮青枝连连摇头,指了指桌子,打算就在这将就一晚了。沈黎也随他罢,找了个凳子坐下依着门看着池鸢的方向出神。
天亮之后,待众人醒来话旧时,阮青枝便站在最角落里,撇过脸清冷又孤傲的站着。灵泽好奇想要去瞧他被沈黎一把拉住,并眼神示意他别过去。林砚关切道:“恕雁书多嘴,姑娘去了这些时日,多少让人忧心了些。”“林公子多心了,不过是在别处小住了几日,甚是快活。”池鸢换回了灰袍,坐到桌前,吃着沈黎刚端进来的早饭。“你们都吃过了?”林砚颔首道:“用过了,听说姑娘还带回一人,可容介绍一番?”
池鸢朝着阮青枝招手道:“阮青枝,来用饭,何必拘谨。”林砚对着空气微微施礼道:“原来是阮公子,小生林砚,字雁书,幸会。”阮青枝疑惑的看着林砚,奇怪他为何对着空气行礼。“幸会,唤我青枝便是。”说完走过来坐到池鸢的对面,还不忘打量着林砚,见他端坐着喝茶倒也没什么异样。
沈黎上前施礼道:“我叫沈黎,这是灵泽,阮公子,我可以叫你阮大哥吗?”阮青枝应声:“自然可以。”灵泽瞧着阮青枝可怖的脸庞,迟疑了半会才上去见礼。阮青枝一一回礼,随后才开始用饭。
饭后,灵泽扯着沈黎闹着要上街去瞧瞧,来了这么久一直闷在这客栈里还没走出去瞧瞧,沈黎看了看池鸢,见她自顾打坐,便领着灵泽带着林砚上街去了,“阮大哥,走吧。”阮青枝连连罢手道:“我便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一玩吧,我还有事和池姑娘说。”“那好,若是你们出去了记得留个字条啊。”沈黎嘱咐完,在阮青枝一再保证下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房间里又是沉闷的静,阮青枝长叹一口气,看着打坐中的池鸢道:“池姑娘,何时拜师授业?”池鸢睁开眼瞧着他:“心不静,气不顺,还不是时候。”阮青枝微微蹙眉,使得脸上的刀疤更加丑陋。
池鸢盯着他的脸又道:“你这张脸也不是没有救,涂我给你的药膏,会让疤痕显得淡一些。”阮青枝一愣,伸手轻抚脸颊,双眸满含怨恨:“这张脸可是让我吃尽了苦头,不必去恢复。”“忘了告诉你我不收徒的......”阮青枝一愣,眉染悲凉之意,池鸢又道:“不过,授予一些轻功和基础内功倒是可以的。”阮青枝这才长出一口气,“多谢池姑娘。”“凡俗的内功我知道很多种,你要学哪一种?”阮青枝弯腰行礼的动作微微一僵,抬起头见池鸢一脸正色的问着,看来不是在开玩笑。
“内功之事,青枝不懂,池姑娘你便替青枝选一个最合适的。”池鸢瞧着他,招手示意他过来,阮青枝乖巧的走上前,未想池鸢迅速出手摸上他的头颅,随后顺着骨架一直摸到腰部,阮青枝强忍住不适和羞耻之意,还不待适应,池鸢便收回了手。
“你多大了?”“虚岁十五。”池鸢倒看走了眼,她还以为阮青枝比她大上几岁,未想竟比她小一岁,许是身量比同龄人高的原因吧,沈黎因为身子没长开的缘故,看着也不太像十二岁的少年。“我把内功心法写下,你自己去练,至于轻功就去找沈黎,他才入门半月就有长进,许是有天赋。”说完池鸢起身走到桌前,沉默了会又对阮青枝道:“你有钱吗?去买纸笔。”阮青枝施礼答谢:“姑娘稍等,青枝这便去买。”
修整了两日池鸢出了客栈直奔知府宅邸,打算去门口蹲守找刘贵算账,只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刚出门便下雨,池鸢向店小二要了一把伞,独自撑伞走在雨雾之中,街上行人来去匆匆纷纷收摊回家。池鸢突然脚步一止,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任身后那个尾巴跟着。
知府门前都是高墙大院,离闹市街区很远,门前还有好几批装备精良的守卫来回巡逻,池鸢原本打算找个茶楼一边坐着一边盯梢,时下也只好蹲在别人宅院的大树上淋雨。
为什么每次来这鬼地方都会下雨!池鸢心里不断暗暗咒骂着。至于她身后的那条尾巴也和她一样蹲在树干上,满脸的自我怀疑,后来实在没有耐心了,索性挪到池鸢那棵树上,池鸢知道他会出来,瞟了一眼道:“早就发现你了,跟着我做什么,自找罪受?”
琅琊淋着雨像只落汤鸡一样,狼狈的在树上摆了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好奇池姑娘要去哪,蹲在这里做什么?”池鸢抹了抹进水的眼睛,“自然是寻仇了。”琅琊挑眉问道:“做掉胡茗?”池鸢摇头:“胡茗也是被他利用了,小人而已,不值一提。”“竟不值一提何必为了小人在这雨里等着。”“虽是小人但喜欢作祟,诸般事皆由他而起,不除不快。”琅琊微微颔首提议道:“池姑娘这般守着也是没用,你既不知他何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