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击打在亭檐下一株嫩黄色的睡莲上叮咚作响,这清脆的敲击声犹如叩上了秋画桡的心弦,她食指盘弄着肩上的云发,转头轻睨了秋落落一眼,踌躇了半响才道:“花漾公子……画桡听说你还有一位妹妹,是叫花眠对吗?”
花漾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亭外连绵的雨珠帘。“嗯……是有这么一位妹妹,怎么,秋小姐是认识她吗?”秋画桡以为自己成功打开了话匣子,随即道:“只是听说,倒不曾有机会认识。”
花漾回头看向秋画桡:“若秋小姐不嫌弃,便请她来此与你们相互结识一下?”
秋画桡愣了一下,她本无此意,但又不知如何接下话头,秋落落却绕有兴趣的说道:“好呀,花漾哥哥,人多也热闹。”
花漾含笑点头,挥手示意鸣儿去请人:“秋小姐,花漾还有要事在身,接下来就让舍妹来陪各位吃茶,失陪了。”花漾说完,站起身朝她们拱手一礼,在秋家姊妹哑然失措的目光下从原路回去了。
“啊……今日又没说上几句话,花漾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吃我们做的果子呀?”秋落落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果子轻轻抛起,随即用嘴接住,兴奋的咬着半边果子对着秋画桡说:“姐姐,你瞧,我接住了,嘻嘻!”秋画桡好像没听见秋落落的话一样,她失落的看着花漾离开的方向缓缓道:“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落,这样日日来打扰他总是不好的。”
“看样子花漾哥哥早就心有所属,那日他从池姐姐的院子里出来,其实……我心里差不多也知道了答案。”
秋画桡眉头一皱,经落落这般提醒,她倒是想起赏花会那日,花漾抬头那惊鸿一眼,其实是在看池鸢吧,听说他们早就认识……这个池鸢跟谢离之间牵扯不清倒也罢了,怎么花漾公子也同她认识?
池鸢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水珠,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刚想遁走却见鸣儿将花眠带来的,池鸢想了想,那再看一会。
“花眠见过两位秋小姐。”花眠走进亭子朝秋家姊妹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礼,她今日穿了件藕粉色的对襟襦裙,脸上妆容精致,一点也瞧不出昨日狼狈垂泪的模样。
秋画桡淡淡扫了花眠一眼,没有说话,秋落落倒是热情的请花眠入座:“花眠姑娘快请座,这儿毕竟是你们花家的院子,何必对我们这么客气。”
“没有,这都是礼数,是花眠应该做的,我猜……你是落落小姐,这边的一位是画桡小姐,花眠说的可对?”花眠抬袖遮着半边脸,笑意盈盈的看着秋家姊妹。
“对,你猜得不错,也无需说话这般客气,我们都是姑娘家,直呼名字即可。”
“是,落落小姐。”花眠没想到秋落落是这么个豁达的性子,原本她还想着找机会结交这些贵女,没想到这机会还能送到嘴边,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黄道吉日,一早起来就听说齐屿遭了刺客,趁他卧床的这几日,她得想个法子逃离他的魔爪。
池鸢无聊的看着荷叶上青蛙呱呱乱叫,她们几人的客套之言还不如这只青蛙的叫声好听,池鸢甩了甩斗笠上的雨珠,一个飞身跃出了院子。
花漾凝眉看着桌上的画纸,右手举着紫毫迟迟没有下笔,身旁候着的书童走上前小心提醒道:“公子,墨……墨洒了。”花漾闻声一震,这才看见洁白的画纸上星星点点的墨迹,他慌忙抬袖去擦,却没想到越擦越黑,画纸上描好的人像全都毁了去。
“公子,别擦了,您再重新画一幅就是。”
花漾右手攥紧紫毫,眸光有些颤动,他盯着画纸上模糊不清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赶快画好,池姑娘还等着我的画呢。”书童帮花漾重新换了一张宣纸,安慰道:“公子慢慢来,别心急,若是过于担忧就更画不好了。”
花漾缓缓放松心神,在书童的引导下重新开始研墨作画。这时,花澈正从长廊拐角走来,他站在花窗外静静看着花漾作画,身旁的书童想要提醒花漾也被他拦了去。花漾专注落笔丝毫没注意画桌前的花窗外站着的花澈,细细描好轮廓之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抬头蘸墨的时候这才发现花澈来了。
花澈朝花漾微微一笑,抬步掀帘走了进来。“用过午膳了?”
花漾点点头放下紫毫笔,见鸣儿回来了,引着花澈坐到八仙桌旁,鸣儿心领神会的挥退了左右,上前伺候着倒茶。
花漾轻声问道:“听说齐家昨夜大闹和光阁,现下如何了?”花澈摇头失笑一声:“昨夜他们齐家大闹不过仗着秋家两位公子不在,今日还想缠着谷主闹腾几句,不过句句都被谷主堵了回来,真是可笑……后来,容公子一句话就将齐岚打发了,还能容他在大殿上胡言不成。”
花漾抬头看了鸣儿一眼道:“那……兄长,我们该如何处置花眠一事?”花澈放下茶盏,冷哼一声:“能怎么处置,她被齐屿污了清白,倒不如直接送给齐家,省得落人口实,说我们花家门风不严。”花漾默了默,又道:“但……听她之言,似乎清白还在,看样子是想求兄长出手替她出面挡住齐屿,兄长何不看在伯父的颜面上帮她一次?”
花澈深锁眉头,沉吟道:“族中内乱未平哪还能分出心神去帮她,如今齐家实力雄厚齐屿在齐家地位又不低,此人暂不可得罪,该如何行事,还得看彦公子的意思。”
花漾想起昨夜花眠跪在地上哭诉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刚想开口再帮忙说两句好话,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厮从门外匆匆而来,他跪在地上道:“家主,最新消息,齐家二公子齐屿在家中卧床被蛇咬伤,看了几个大夫都不顶事,此刻正去请云家的人来瞧。”
花澈惊诧了一会看向花漾,花漾也疑惑的看着他道:“齐屿好端端的躺着也能被蛇咬到?”花澈挥手让那名探子退下,思索道:“齐家守卫森严,宅院候着的仆从也不少,这蛇能跑进屋子里还真是一件蹊跷事,云家人正好要来查刺客一事,这下有好戏看了。”
今日的雨一直下到黄昏才停下来,池鸢探了一圈梦月园大抵是把几大世家住的地方摸清楚了,回到竹苑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奴婢仆从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来是秋玉彦来了。池鸢站在二楼的花厅外,甩了甩身上的雨滴,一边推门一边用内力烘干衣服。
秋玉彦端坐在桌前,正对着厅门望着池鸢进来。池鸢摘下斗笠挂在大门旁,看了秋玉彦一眼,随意坐到他对面道:“大忙人有空来看我了?”秋玉彦闻言雅然一笑,他悠悠抬袖给池鸢倒上一杯热茶,笑问道:“那条蛇是你放的?”听着像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句。
池鸢目光幽幽的看着秋玉彦:“不亏是揽月楼的主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秋玉彦轻轻摇头:“我猜的,依你现在的武功,派个探子跟着你不是自讨苦吃。”池鸢的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自然,哼,什么豪门贵族,没个像样的护卫,在那园子里我来去自如,谁都抓不着。”
秋玉彦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池鸢还是小心为妙,保不准哪天会遇到你对付不了的人,在这几个家族之中还是有几个厉害的人物,齐家,郗家,谢家皆有,可能凑巧你没遇到罢。”
听秋玉彦这般说倒是让池鸢想起昨日与王家护卫那一战了,那五个人也算得上是高手了,但架不住数量多呀,要不是一旁还有弓箭手帮忙,池鸢哪用的着使出大杀器速战速决,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多谢提醒,琴石……你既知道是我放的蛇,那你知不知道齐家为何要使出这招苦肉计?”
“齐家突然使出这一招的确让我很意外,他不直接向你发难转而去为难云家……也确实容易迷惑人心。仔细琢磨,你身后有我护着,云家行事低调声名不显,但也不是他们齐家能得罪的,这样分析下来齐家如此行事没有一桩有利于他们,倒像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池鸢抬手弹出一道真气飞向了桌上的烛台,一团橘红色的光芒渐渐照亮了昏暗的厅室。“你们世家之间的事情也太复杂了,我弄不明白。”
跳动的烛火照亮了秋玉彦半边侧脸,明暗之间那双静如秋水的眼眸泛着几丝冷光。“池鸢,直到昨日我才知晓王安扰你已久,只怪盛会事忙无心留意,你是想留着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解决了呢?”
池鸢幽幽笑了一声,弹指一一将屋子里的烛台都点亮,她道:“自然是让我慢慢收拾他,这个跳梁小丑多好玩,何需你亲自动手,就当作我解闷的玩具也不错。”
秋玉彦斟酌了一会才道:“也好,想来日后恐怕是没有太平日子了,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
“哪有什么难处,要我说……不如将院子外的护卫撤去,你派这么些人守着,那些麻烦如何能来找我?”
秋玉彦无奈的看着池鸢道:“原来你竟是这般想的,但你知不知道除了王家,还有其他家族也想找你的麻烦,你一个人应对诸多势力,怎有安稳之日,我若贸然撤去护卫,会让其他人胡乱猜测,猜测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你突然失去了我的庇佑,那些在躲在暗处蠢蠢欲动之人,以后对付你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吗?”
池鸢看着秋玉彦诚恳又深切的眼神,心弦莫名动了一下,她移开目光,看向烛台上微弱的灯火,退让了一步:“好吧,那就不撤掉护卫,这么晚来,你可用膳了?”
秋玉彦看着池鸢目光灼灼:“自然没有,池鸢要留我用膳吗?”
池鸢站起身躲开他的目光,略微不自然的走到窗前:“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吃完赶紧走,我还要练功。”
秋玉彦敏锐的察觉到了池鸢异样,笑声清越:“这还没吃上就赶客了,池鸢你可真是别扭。”
池鸢回头瞪了秋玉彦一眼:“你再多说一句我还真赶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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