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说书人眯眼看着下面昏昏欲睡的看客,一收扇子,故作神秘道:
“既然诸位看官觉着我这故事乏味,不如让我给诸位讲些朝堂秘辛?”
说着,他满意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讲道:“列位看官,且听我言。想那林国公,真真儿是爱才若渴之人呐!他老人家一双慧眼,不知相中了多少璞玉,又亲手提携了多少才俊之士。就说近日那风头无两的徐台长,便是承蒙了林国公的大恩,才得有今日这等风光。”
“但是……”
说书人一敲醒木,继续道:“这位徐中丞,竟做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事。您瞧瞧,就这几日,那架势,明摆着是要将自己的恩公林国公给扳倒啊!啧啧啧,这等忘恩负义之举,实在是让人齿冷呐!”
徐珩阑正乘轿准备入宫面圣,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让她不禁侧目。
她问道:“是谁在说话?”
暗云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回道:“回侯爷,是路边说书的。”
“现在连市井小民都知道我要与林乾钧作对。”徐珩阑冷笑道。
暗云一愣,听出了语气里的不快。徐珩阑打昨日和纪重珝见面后就有些异常,就算是跟了徐珩阑许久的暗云,此刻也有些摸不清徐珩阑的脾气。
“殿下昨日……是和侯爷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徐珩阑扶了扶官帽,“与其问他‘说了什么’,不如问他‘做了什么’。”
“此话怎讲?”
“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是从一个贼船,又被拉到另一个贼船罢了。”
暗云见徐珩阑不愿细说,便不再问。
今日休沐,徐珩阑却突然被宣召入宫。纵然徐珩阑心里忐忑,但还是换上朝服,大清早就乘轿入禁。
纪重珝也在清晨时回宫,只是两人走的时间偏偏不在一起,因此便错过了。
“也不知官家宣侯爷入宫,是为了何事。”暗云忧心忡忡,边替徐珩阑整理官帽边说道。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暗云看着她的脸,又问道:“朝中又有人弹劾了吗?”
“要只是弹劾倒还好办。”徐珩阑沉声道,“昨日朝中官员联名上书,上面有名有姓的就有几十人。那奏疏可是字字见血,竟然明着问官家是不是要卸磨杀驴,故意借军费一案清算老臣。”
“但事实上呢?”暗云追问道,“真是要清算老臣吗?”
“不知道。”徐珩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看得出来她有点紧张。而暗云眼中的徐珩阑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好像从未被什么事吓倒过。今日她却肉眼可见的有些摇摇欲坠了。
“官家要拿我当挡箭牌。”
徐珩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又低声道:
“是生是死,要看我自己造化了。”
轿子到了宫门前,碰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叫人传话出去的。”临走时,徐珩阑见暗云一脸愁云,开口安慰道。
“侯爷先顾好自己吧。不用给我递话,我相信侯爷不会有事的。”
徐珩阑朝她一笑,在江离的搀扶下下了轿。几个内侍省宦官已在宫门外等候。
“请吧,徐台长。”
在经历一番检查后,宦官引徐珩阑到了待漏院,等候皇帝的召见。
徐珩阑手持象牙笏,不知站了几个时辰,迟迟无人来传话。她有些撑不住,手上的象牙笏有些晃。
“公公,容微臣冒昧叨扰,官家或于何时得暇?”
“官家日理万机,还请台长不要心急,稍候片刻。”
徐珩阑心想这哪里是“稍候片刻”。虽然徐珩阑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但看外面的天色,她至少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
“岂敢岂敢。”纵是心里再多不满,徐珩阑也只能笑着回道,“多谢公公。”
徐珩阑心知自己不比沈怀真,到底是关系硬,一说要入宫面圣,恐怕纪铭会推了别人,第一个先见沈怀真。
徐珩阑现在想想昨日的纪重珝,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礼遇了。徐珩阑不禁暗想:或许被拉上贼船,也不算一件坏事。
想了一半,徐珩阑就不禁在心里笑自己傻。纪重珝说是拉她入伙,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承诺。
纪重珝话说得好听,可若是哪日纪铭觉得太子党威胁到了自己,纪重珝为保太子之位,到时拉几个倒霉鬼出来,就说自己是被奸臣蛊惑了。
毕竟他和皇帝是父子,纪铭再忌惮,也不至于把自己亲生儿子怎么样。但徐珩阑他们这些党羽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徐珩阑这种根基尚浅的,更容易成了牺牲品。
可若是徐珩阑安安分分地当她的御史,像许比玉沈怀真等人一样保持中立,每日把祖宗礼法挂嘴边,无论谁继位都是安全的。
胡乱思索间,终于有人来宣徐珩阑觐见。徐珩阑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内侍到了垂拱殿。
御前徐珩阑不敢失礼,忙伏拜道:“臣徐行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纪铭正用水晶镜片看案牍,紧皱着眉头。一个内侍上前,先和严总管低声汇报,严总管又走到纪铭身前,小心翼翼地和纪铭不知小声说了什么。
纪铭一扔镜片,冷声道:“平身吧。”
“谢陛下。”
徐珩阑站起身,可眼睛仍看着象牙笏。
“朕闻,迩来燕州军费一案,朝野上下,于徐卿啧有烦言。”
果然,纪铭不愿与百官起争执,因此只能拉徐珩阑出来当替死鬼。
此刻纪铭还没发问,徐珩阑还不能开口,只得继续听纪铭说道:
“自你甫任其职,连鞫四五官员,乃至签书枢密院事亦为你所黜落。朕擢你为御史中丞,冀以正朝纲、端风气。然你擅自专断,早违朕之初衷。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闻言,徐珩阑急忙跪地,顺着纪铭的话道:“臣罪该万死,伏乞陛下怜宥,赦臣之罪!”
纪铭眯了眯眼,看了她半晌。他本以为徐珩阑会为自己辩解,没想到这么干脆地应下,倒也省事。
“赦罪?你竟有此等大言!今你遗此乱局于朕,若不能谋得良策以解困厄,便去与那宋金相伴,方知朕法之严!”
纪铭边说边将昨日的联衔奏疏扔到她面前。徐珩阑瞟了一眼,应道:
“臣斗胆,幸得一策,愿呈于陛下,望陛下垂听。”
纪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捋捋胡须,问道:“有何计策?”
“伏蒙圣问:今燕州之案,主犯犹未查获,便已致使朝中人心惶惶,此恰证主犯势力盘根错节、枝叶蔓衍。纵以惩处微臣之举,塞众人之口,亦不过扬汤止沸,难收治本之效。”
纪铭的心思被徐珩阑一语道破。纪铭冷笑一声,但还是让她继续说。
“故欲除此毒瘤,使之根绝,仍需彻查深究,且当专注于主犯。兵法云:‘擒贼先擒王。’若主犯伏法,余者自当如鸟兽散,如此,陛下之忧,亦可涣然冰释。
“此举非为微臣脱罪,实乃为江山社稷计。臣唯愿为陛下分忧,若能纾陛下之忧,纵受千刀万剐之刑,臣亦毫无怨言。望陛下明察,恩准微臣继续查案,以肃正朝廷之风。”
“你倒是聪明,难怪太子亲自上门拉拢。”
拉拢?徐珩阑没想到纪铭竟然这么直白,
是想试探她的反应吗?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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