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俩就这么闹崩啦?”
接到卿清也的电话时,郁芣苢还吓了一大跳,寻思着工作日约她喝酒,卿清也准是遇到了什么事。虽说不知道发生了啥,但郁芣苢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闺蜜的失落,一边让她到自己家来、别心烦,一边在钉钉上挂假条。
结果回家听卿清也念叨完,才发现是为感情的事,郁芣苢感到不能理解的同时,心下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并不清楚万俟延跟卿清也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前卿清也偶然提到过两次,可每每聊到分开之时她就不愿再提了。郁芣苢从未见过万俟延,但想到他俩这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难免不在心中脑补一出离奇的爱恨情仇戏码。只不过后来他俩又结婚了,那么郁芣苢以为,他们之间或许只是存在着某些误会。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她喝了口酒,掏出手机,给屏幕里自己最爱的游戏角色输入对话,听他傲娇地回应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回头才算是收拾好心情,问卿清也:“就因为这?这算个什么事嘛?”
郁芣苢把手机铃声开得超级大,卿清也对这背景音早就熟悉异常,已然到了免疫的程度,她闷头喝酒,也非常郁闷地说:“我也不理解啊,我就跟他开个玩笑,谁知道他竟然那么生气,无语!”
坦白讲,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连觉都没能好好睡过一场,也没好好吃过饭。好不容易决定今天要去好好吃一顿了,也的确吃到了自己爱吃的粤菜,还赚了一大笔钱,本来开开心心的,谁知道最后会变成那样,到现在,那些兴奋、愉悦、满足的心情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卿清也盯着杯中五颜六色的酒沉思,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她是怎么把万俟延给激怒的。要只是跟简行约饭这个话题,她觉得应该不至于,万俟延不可能真的那么小心眼。可是琢磨了半天,她愣是啥也没琢磨出来。
她觉得万俟延的脾性是真的让人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高傲、冷漠,不顺心连饭都不吃就走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完全不懂什么叫礼貌,什么叫克制。
郁芣苢放下手机,跟卿清也碰了碰杯,喝完酒,像是需要一些下酒的八卦似的,追问道:“那后续呢?你开完玩笑之后呢?你俩就不联系啦?”
“......倒也没有不联系。”卿清也轻声说。
“什么意思?”
卿清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其实按照她的设想,她是决心遵照“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的,只要万俟延不主动联系自己,她就不去主动找他。等到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她发来消息之时,卿清也再装作十分忙碌的样子,百忙之中抽空回复他一条:【哎呀,不好意思,刚忙忘了。】
多来个那么几回,万俟延就能知道她的厉害了,他肯定会受不了,那么他俩自然而然就该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了。
她想得挺好,但谁能想到万俟延那么过分,竟然连一个问号都懒得给她发,让她“敷衍、冷漠应对”的设想毫无用武之地。
卿清也一想到万俟延午饭时甩脸走人的样子就感到恼火,并且越想越气,气得回到工作室干活都浑身不得劲。
莫莫本在前台玩游戏,玩了一会儿,例行过来检查,随意一扫就瞧出了她给泥人衣服上色的大小色块极度不协调,图案和花纹的色彩可以称之为非常极端,赶忙问她:“你没事吧?要不咱歇会儿的?”
卿清也果真停下了,这一停倒好,工作她倒是不想了,满脑子都变成了万俟延,再塞不下其他东西。
本想忍一忍的,感觉过个几分钟就不会再想起他了,但是过了好多个几分钟,她也没忍过去。
可是万俟延没有主动来联系自己,她也不能先低头,她告诉过自己的,不能违反这个原则。
然而下一秒——
她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微信头像拍了拍,见没有反应,以为他没看见,她又拍了拍。还发了好几个揍人的表情包,最后实在了无音讯,她便开始指责他:【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
万俟延一条都没回复。
想到这,卿清也就觉得非常生气,越想越烦,她把聊天记录拿给郁芣苢看,希望好友能够跟她一块儿义愤填膺。
郁芣苢随意地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忽然开始帮理不帮亲地说:“要是我游戏里的对象给我发这些,我估计也不会搭理对方。”
卿清也“哦”了声,大概是对郁芣苢的话尤不满意。
不过郁芣苢没在意,她还在倒腾她的游戏角色,没有分出眼神看卿清也。
卿清也坐在她对面,放下手机,抓起酒杯又喝了口酒,手指轻轻地磕着杯壁,问她:“所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嘛?”
“那倒没有,我就是有点儿搞不懂你俩。”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能够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吵架,郁芣苢继续道,“你确定你们以前是好朋友吗?不是你一厢情愿?”
闻言,卿清也怔了怔,脑子转了转,好像因为这话有点儿转不动了,但她不管,还是特别笃定地告诉郁芣苢:“虽然我们现在闹矛盾了,但我俩以前真的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我不撒谎,你也不要试图篡改我的记忆。”
听出她的醉意,郁芣苢“呵”了一声,故意逗她:“那怎么办呢?你俩现在过不下去了啊,要不干脆离了算了?”
卿清也霎时瞪圆了眼珠子,反应了好半天,才好像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很快地摇摇头,怕郁芣苢没看见,她又摇了两下,才自顾自地往下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分开的场景,我觉得超级难过的,那一阵我都特别伤心。但那会儿我们每周都能打电话,一聊聊好久,我就觉得还好。后来上了大学,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郁芣苢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往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游戏静音,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可是跟万俟延,我们是真的有6年没有见过面了,整整6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卿清也抓着酒杯,慢慢道,像是试图说服她,又像是说服自己,“人怎么能够平静地接受分别呢?那种像是把人从你的生命里生生剥离的感觉,怎么能够接受呢?”
“我接受不了,我到现在想起来,仍旧会感到特别难过。”
那时年少的卿清也并不晓得他们会闹多久,她想或许是一个月,也或许是半年,反正他们迟早都会和好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这个迟早竟然花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跟他结婚这事特别冲动,可是芣苢,人一般是不会有破镜重圆亦或是重新来过的机会的,既然他给我递了台阶,那我为什么不顺着这个台阶下呢?还有关于离婚这事——”卿清也摆摆手,“那可不行,我家往上数十代都没有离婚的例子,我也不能开这个先河。”
知道她死都不会离婚,还说得一本正经的,郁芣苢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她停下来,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跟卿清也提起自己前阵子碰到的事。
是在燕城比较有名的一家餐厅,有两对父母和子女,似乎在商谈婚事。
原先还好好的,聊得挺顺,谁知在商谈装修房子的时候,两家忽然吵了起来。本来大伙儿都没注意到他们那边的,但他们实在吵得太大声了,包厢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
郁芣苢不得不被迫听着他们对骂,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为新房里是否应该准备一个酒柜而吵架。
一家觉得需要,可以充当门面,另一家则觉得完全没必要,还浪费钱。
两家人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他们就为一个酒柜吵起来啦?”卿清也简直难以置信。
“或许是因为酒柜吧,但也可能不是。你知道的,人与人相处,多大点儿事都能吵起来。你不也因为一点儿小事在这生气吗?就这点儿事?”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行吧,事儿呢的确不是什么大事,问题在于你是怎么想的?想怎么解决?”
卿清也想了想:“我想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来找我。”
“你确定你要这么解决?”
“......没有。唉,太难了啦。我感觉结婚就像是玩通关游戏,太难了,我好像永远都通不了关了。”
“反正只要最后能够通关,过程曲折点又如何呢?就跟玩游戏一样,你说,对吧?”薄言初好心开解万俟延,道。
他原本是来检查项目进度的,跟万俟延约了时间,懒洋洋地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他。谁能想到不多时,门拉开,进来的却是一个本该享受新婚之喜,此刻脸却臭得跟失恋一样的人。
“这是咋啦?吃炮仗啦?”薄言初问他。
万俟延不想理他,将泥人放到办公桌后的文件柜里。
“跟卿清也吵架啦?这才结婚多久?”薄言初继续问。
万俟延仍是一腔油盐不进的样子。
薄言初小时候学过一阵行为分析学,学得还挺不错。不过万俟延这种类型的,不用分析他的行为,他都能猜出是为谁。
他总是这样,不生气倒还好,一生气就开始闷声不响。这么多年下来,薄言初也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性。不过万俟延不常生气,而能把他激怒的人,从始至终也就那么一个人。
想明白了,遂开始好言相劝。
“我没有跟她吵架。”万俟延沉思默想片刻,面无表情地回他,“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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