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城内,护边军大营。
正午时分,日悬中天,广阔的练武场上士兵们身穿甲胄,手足绑缚沙袋,列成整齐方阵,比肩接踵地慢跑着。
这是军队日常必须做的负重训练。
因为在战场之上,士兵不仅需要全副甲胄,还要配戴兵器,一场作战耗时良久,最终能活下来的必定是体力更强的那一部分人,故而体力和耐力的训练十分必要。
大霂多年无战,士兵能有今天的战力还多得益于楚非将军多年恪尽职守、严格训兵,士兵多曾受教于其麾下。
但这还远不够,只能抓紧时间以战训兵、边战边训。
顾缘君和父兄以身作则,亦加入到日常的操练当中。
士兵们见状颇受激励,不敢懈怠。
但一上午的训练下来,再好的体力也要筋疲力尽,只是将军不说停,他自己也还在前方坚持着,众人也只好咬牙撑住。
“停!放午饭!”
“哇喔——”
听到指令的士兵皆忍不住欢呼,声音如浪潮般由近及远推去,前方刚罢,后方又起。
顾缘君也止不住脸上带笑,对她的体力来说这场训练更是难熬,好在坚持下来了,不至拖了后腿给将士们做个劣等的范例。
她摘下头上的沉重兜鍪,露出一张鬓发汗湿贴面的脸。
虽则已是十月,天气已冷,但一场训练下来还是汗如雨下。
她不甚在意,也懒怠整理,抬足便要向父亲走过去,只是她低估了身体对这场训练的抗议程度,刚一迈步腿上便突然酸软使不上力气,险些跌倒。
“娪娪,小心些。”
她回头一看,是哥哥及时扶住了她。
她笑着点头,被哥哥拉着回了父亲的主营帐。
父亲已先行一步去伙房打来了午食,摆在了桌子上——一大海碗白菜炖豆腐,并三碗粟米饭。
见到饭后顾缘君才后知后觉地揉了下肚子:“啊好饿!”
顾策闻声看过来,随即招招手:“娪娪、乘风,快来吃饭。”
“好!”
父女三人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围在桌边用饭,挥动着木箸,须臾间便吃得干干净净。
粗茶淡饭,只要饿了,亦会吃得很香。
他们并非不想给士兵吃好点,但自宣威帝登基后大兴土木,奢侈成风,如今国库实则鱼质龙文,外强中干,便是想多索要些军费,也是没有的。他们能做的也唯有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士兵们吃什么,他们便吃什么。
饭毕,顾缘君想起心中惦念的事,问父亲:“楚伯父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顾策点点头,声音中带着庆幸:“定音经派人传信回来,还好你楚伯父并无大碍,匈奴也已退守覃城。那个叫乌珠的匈奴六王子为人狡诈异常,多智近妖,以后与他交手我们得多思虑一二。”
说罢他想起另一件要事:“对了,我刚收到了太子殿下那边的传信,朝廷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我们需与敕旨抢时间。”
顾缘君和顾乘风对视一眼:“明白。”
顾策立即召集了各部将领来大营议事。
顾乘风指着地图开口:“楚伯父这段时间带兵收复了这几个城墙低矮难守的小镇,如今匈奴四万八千兵力汇入覃城一处,而我护边军尚有四万五千人,可以与之正面一战。”
曾经老成国公手下年纪最小的副将、如今护边军中年纪最大的将领——徐同,开口提醒:“如今两方皆僵持不出,虽我方急于与之一战,但以覃城城墙之固,强攻不可取,如此必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众人皆点头表示认同。
“但怎么才能引他们出城一战呢?”
满营帐的将领皆低头不语,皱眉沉思。
在一片静默之中,方才一直保持缄默的顾缘君终于开口:“我有一计,劳烦各位听听看。”
还未等顾缘君说出自己的思量,中军兵马使卢冲眼中就满溢不耐烦,实在是按捺不住,不吐不快:“是,你上次上了战场,还活了下来,身为……(nü)子,确实是不同凡响,我等确实佩服,但那也仅仅是将你作为……(nü)子看待。你也别怪我说话直,在这战场之上,一个仅仅能够自保的……(nü)子又有什么价值?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他说到“女”字便含糊不清,虽直言不讳,却又克制地不愿直接戳穿她的身份。
但这话着实是不客气,帐中众人皆倒吸了口凉气。
之前就听闻顾将军有一女,而这顾君身为女子能被顾将军冒险带来战场,又身居行军参谋高位,看年龄她大概率就是顾将军的女儿了。这卢冲的耿直却是用错了地方,也不怕被顾将军记恨!
思及此,众人偷偷用余光去看顾策和顾乘风的反应。
然而发现顾将军却是不动声色,面无表情,顾小将军眼中虽闪过恼怒,却也按捺了下来。
这二人的反应倒像是很相信顾君可以自己处理好,不想多事反帮了倒忙一样。
这便让人更好奇这顾君会作何反应了,众人忙将注意力转回战局中心。
只见这顾君确实不同寻常,竟无半分羞恼之意,反而轻轻一笑,不卑不亢地应声:“您说得对,在这战场之上仅仅自保确实没有什么价值,这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若我只有这些本事,便没必要跟来此处了,于各位碍眼,于己身也是平白吃苦受累。”
说到此处她正色,掷地有声:“我来此处,不是来做混迹军营一枝独秀的芙蕖,而是做能牢牢抓住足下每一寸土地的侧柏。我不善战场拼杀,此后便不会不自量力,但梅花优于香,桃花优于色。我们各展所长便好。”
卢冲被说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静待下文。
待顾缘君不疾不徐地说出自己的计策后,众人有些激动:“这确实是个妙计啊!”
卢冲有些动摇,但还是不相信女子会懂兵法,更不信女子能带他们打胜仗,却也独木难支阻拦不得,只能放话:“哼,现在说是妙计还为时尚早,试试看可不可行再说罢,但愿不要事不成反害了我等。”
顾缘君不再多说,只笑着点了点头。
……
隔日隅中,寒流在暖阳之下削弱了攻击力,卖力训练的士兵早已感受不到晨起时的那股寒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整支军队的面貌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无初时得过且过的松散之气。
此时正在训练的士兵听到营外数百马匹奔袭而来的声音,短时间地骚乱了下,警惕地张望后发现是大霂士兵便很快恢复了秩序,专心训练。
顾缘君却一眼都未回头去看,只轻轻勾了勾嘴角,心想:到了。
“敕旨到!众将士接旨!”
这就新鲜了,他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