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周霜弋注意到她的用字,没立马去去摸芥子袋,“这把刀是我的?”
“是以前的你。”司命说着朝他伸手,轻声责怪:“还求我帮你呢。”
这把刀真的是自己做的,为的是今天吗?可上一个自己怎么会预测到现在?
周霜弋靠在白云栏杆上出神,手上的光球跳了两下,像在催他。
周霜弋从芥子袋抽出骨刀,握在手里,没有给司命的意思。
安芸见他这幅样子,眼皮愈发沉重,无声叹了口气:“你自己试,命簿都打不开怎么害你?”
这小子真是,拜托自己帮忙的时候也不知道也留个什么记号提示,现在倒是谨慎起来了。
周霜弋被猜出想法,有些不自然:“该怎么做?”
“里面存着你的半魂半魄,把它引出来融进你自己身体里。”司命下巴一抬,指了指他手掌上的那颗光球,“看得出来命簿是残缺的吧?”
“嗯。”透明得像快要散去,也不像其他球一样活蹦乱跳,原来是残缺的。
安芸说:“我借灵力给你,把魂魄逼出来,自然就跟你融合了。”
周霜弋犹疑:“铃铛说过我的魂魄是完好的。”
“这半魂半魄本质是承载记忆的载体。”安芸解释,“命簿里的过往被抽离放进去了。”
分明是自己先来找人家帮忙,反倒多疑起来,周霜弋略微惭愧。漫天命簿和桃花瓣交缠中,他把手上的光球轻轻放走,和铃铛的挨在一起。
“开始吧。”
安芸的灵气颜色和这司命殿里的桃花相配,铺天盖地地涌进那把剔透的骨刀里。
融合只是一瞬间的事,周霜弋却觉得过了很久,下石台时整个灵魂都是晕眩的,飘到小院里才清醒一点。
“信息量太大,你一下子消化不了,记忆是慢慢恢复的,不过到底比铃铛做梦快。”安芸逗着树上那只鹦鹉说。
周霜弋闭眼掌心按了按额头:“谢谢。”
瞒着铃铛自己过来,原本想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关于前世的线索,没想到现在这么轻易就能恢复记忆了。
司命说是前世的自己求她帮的忙,周霜弋后知后觉问:“直接帮我对您有影响吗?”
白无常他们避而不谈,想来后果不小。
安芸闻言摸了摸鹦鹉的头顶,无所谓般哼笑道:“都要去投胎了,谁还管这个?”
她转头看着他:“我也不是白帮你的,天下拿来这样的好事。”
前世的他应该支付了报酬,周霜弋放心一些,又听她说:“今天的事别跟摄梦师说。”
她特意叮嘱,周霜弋自然不会不答应。
枝头上那只鹦鹉嘴里哼歌,他听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个小调铃铛也哼过,在他还看不见她的那几天里。
原来不是自创的,周霜弋眼底漾起淡淡笑意。
司命送他过殿外的木桥,桥下溪水平静,他步子一顿,垂眼轻声问:“铃铛以后也会去投胎吗?”
这个问题在摄梦人敲窗那天后他就想问了。
*
忘川河边周霜弋跟祝黎要了灵力,既然前世他们认识看样子还挺熟的,他要的时候没客气,把下次来要用的一起拿了。
回去路上灵力充足,周霜弋飘在地府灰蒙蒙的上空,神游天外。
那个问题司命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反问:“铃铛去投胎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会去做,铃铛不可能一直做一只鬼,游离在地府和人间之外。
她会因为没有得到朋友的回应偷偷伤心,会远远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他们吃饭,经常偷瞄云愉吃的那些零食,逛街时眼睛里都发着亮光。
这些东西,还有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她应该去好好感受体会,而感受这些的前提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周霜弋低头,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死气沉沉的地府,这里的鬼太多失去了人情味,独来独往。
这里没有阳光绿树,一切都是灰扑扑的,房子里永远飘不出炊烟。
铃铛不能一直待在这种地方。
她要成为一个会哭会笑情绪丰满的人,重新拥有新的人生,忘记现在所有的记忆。
周霜弋抬手在脸上一抹,突然有些无力,如果一切都会从头开始,那他们现在寻求的真相还有意义吗?
照祝黎口中地府和人间的时间流速差值来算,他还能再逗留一段时间。
周霜弋在鬼市落地,周围鬼群熙熙攘攘,他浑然不觉自己身上带着阳气,穿梭在其间,引得鬼纷纷奇怪侧目。
“那只鬼身上好香,新来的吗?”不知道哪只鬼喊了一句。
又有鬼说:“长得有点像我家哥哥,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我家哥哥代言的。”
“什么鬼?”
杂乱的声音挤进耳朵里,吵得周霜弋更加烦躁,心中迷茫丝毫未减。
他本意是散散心,顺便看看铃铛走过的地方,如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落下。
他在鬼市街道上快速飘过,声音被抛在身后。
一家装饰繁琐的服装店前,行动迟缓肢体僵硬的鬼格格不入,周霜弋目光在她身上短促停留,从脸上掠过时猛地一僵。
这只鬼长得好像铃铛。
他眼睛一眨,鬼使神差地在那只鬼前面停下。
女鬼绑着两条麻花辫子,要过路时被他拦住,僵硬抬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让一让。”
说话像机器人,眼睛都不带动一下。
周霜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鬼好奇:“抱歉。”
他让开路,后退着跟在她前面走,视线一寸一寸从她脸上划过,眉头拧紧。
她没有表情,行动机械,却莫名给他一种很像铃铛的感觉。
“你是要回家吗?”周霜弋试着搭话。
女鬼硬邦邦道:“是。”
“出来是买东西?”
女鬼:“不是。”
“那是来干什么?”
女鬼:“回家。”
周霜弋:“……”
沟通实在有点费力,为什么会这样?像个没有心智的玩偶。
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着她,旁边同路的一只鬼听了半天说:“哎呀,你别跟她说话。”
“为什么?”他看过去,是只穿皮衣的中年男鬼。
男鬼说话时露出一嘴玉米黄的牙齿:“她是纸人啊,这都看不出来,你跟她说话她都听不太懂啦。”
纸人?周霜弋稍稍诧异,那只女鬼眼神空洞皮肤惨白,连迈腿的步子都一样大,在他愣神的时候越过了他。
是纸人,难怪了,可一只纸人怎么长得跟铃铛这么像,她可不是大众长相。
周霜弋没再跟,冲男鬼点了下头:“谢谢。”
这一晚经历的事还真是多,他从地府出来,用祝黎晃眼的绿色灵气把自己的灵魂归位。
被在荒沙过渡带沾上的沙子硌了一路,回到身体里才终于清爽。
外面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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