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敏锐地从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来一点惋惜,嘴唇微动,小心地没有多问。
照旧带着光球去化梦阁,饮过池水后,摄梦师摸出传送符,铃铛捏住了她的袖袍。
“鬼市那个服饰店老板给您钱了吗?”
很早就想问了。
摄梦师掐了符上的火苗,过了一会儿:“你说那条裙子的钱?”
铃铛点头。
万鑫源可不会把钱给他,不过见她在意,摄梦师还是说:“给了。”
“那就好。”铃铛松了一口气,接着迟疑:“您那次去店里……”
虽说摄梦师帮她抚衣领摸她脸,这些行为可以用她像她女儿来解释,但铃铛就是觉得古怪,那天像是奔着自己来的。
她欲言又止,摄梦师好像看出来她想问什么,“店老板是我朋友,我是去找他,碰巧遇见了你。”
“好。”
这样吗?铃铛垂眸。
老板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三十岁,他们竟然是朋友,忘年交吗?
“还有没有想问的?”摄梦师很有耐心。
铃铛当真想了想,碰了一下脑后的辫子,抬头有些不好意思:“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怕她觉得麻烦,铃铛急忙补充:“我可以给您钱。”
摄梦师:“不用,什么忙?”
“老板店里有条裙子,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活人可以穿的。”
“活人?”摄梦师古井无波的眼眸一动,“你交了活人朋友?”
她的反应有点奇怪,铃铛愣了愣:“对。”
“她能看见你?”
铃铛:“可以。”她观察着摄梦师的表情,“怎么了吗?”
活人能看见鬼本身就不正常,摄梦师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一会儿,她点了头:“我会帮你问。”
铃铛又去摸那条辫子,还想追问下去,摄梦师叹叹气:“会知道的?”
“回去吧。”
话音一落,她在铃铛头顶轻拍一下,手上火苗蹿起,伴随着脖子上旧银铃的晃动声,转瞬消失了,留铃铛一人怔在原地。
怎么每只鬼都好像知道点关于她的事,从白无常到摄梦师,他们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我清楚我知道”,而每当她问起,他们又变了相。
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
铃铛一脑补,有些脸黑,闷闷地回了周霜弋的房间。
书桌上留着那盏抽奖送的小灯,微弱的绿光大致照亮房间的布置。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铃铛看了一眼,倒坐在沙发上。
她盯着天花板,抬手掌心摊开,聚起一团金色的光,虚虚悬在掌上,光芒刺眼,讲她的眼睛印得浅淡,连苍白的肤色都变得暖了。
这是她这两天攒下来的功德。
如果像程一浔说的,功德能让她梦见生前发生的事,那要究竟要攒多少功德才能做第一个梦?
铃铛捧着梦发呆,直到盯得久了眼睛开始发酸,她手一拢,金光融进了掌心。
她闭上眼,埋进毯子里蹭了蹭。
一抹灵气悄无声息地探出,飞向书桌,关掉那盏倔强撑了大半个晚上的绿灯,房间彻底陷入黑暗,夜让呼吸清晰可闻。
或许是她睡前执着于生前记忆,这晚的梦她真的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梦里浮浮沉沉,看得不真切。
梦境中铃铛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时,猛地眼皮一条,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窗外鸟叫得欢欢,一下一下啄着玻璃,她愣神躺了许久,听见浴室的冲水声,有人蹑步走来,紧接着房门被扭开。
铃铛在眼睛上揉了一把,掀开毯子坐起来。
“醒了?”
周霜弋的声音清冽,她的目光随着他的身体,缓慢移到自己身前。
“怎么了?”周霜弋手上拿着纸,三两下擦掉了脸上的水,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看,手一顿,怀疑脸上又黏到了纸屑。
他搓了搓脸,又着重去摸鬓角发丝。
铃铛说:“没有。”
周霜弋:“什么?”
“没有纸屑。”
她知道那天早上他擦完脸后听见了她的笑声,才会拿掉了黏在头发上的纸。
周霜弋莫名就被逗笑了,他把纸投进垃圾桶,笑完顺势坐到铃铛身边。
“你知道我刚听见房间里笑声的时候有多不敢相信吗,我以为是我精神失常了。”
铃铛短暂回神,扯了下唇角:“我以为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看得见我呢。”
何纤月看得见她已经让她意外了,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
周霜弋挑眉:“所以肆无忌惮了?你连我五子棋都乱下。”
她那半个月是真的生气,气到恶作剧报复他,见他每天都玩五子棋,觉得他肯定在乎输赢,于是总乱点。
铃铛笑了笑:“抱歉。”
周霜弋:“没事,我还怀疑是电脑抽风。”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起身去拿书包。
铃铛折好小毯子,抱膝坐着,等周霜弋拎着包叫她时,忽然开口:“我昨晚好像梦见一点之前的事了。”
周霜弋步子停了一下,两三步走到她跟前:“是吗?梦见了什么?”
“我的家人?”铃铛也犹豫着。
她目光一转,落在周霜弋手腕上,“走吧,路上说。”
熟悉的上学路上,香味盈盈的含笑树叶,铃铛熟练地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吹着风,她脑袋清醒了许多,懒懒打了个哈欠。
“梦里我还是个小孩子,大概只有四五岁。”
她努力回想着,周霜弋安静听她说。
“那些记忆比较模糊零碎,我只记得我在上幼儿园,有一个比我大很多的男生每天接送我,那是我的哥哥。”
铃铛顿了一下:“应该是的,梦里我是喊他哥哥。”
那些梦像打了一层马赛克,又被切割成细碎几块,她无法平凑在一起,甚至看不清那个哥哥的脸,不过肯定的是,那个哥哥很喜欢笑。
即使没有真正想起什么,但铃铛醒来的那一刻是很开心的,现在也是。
她是有家人的。
周霜弋听出她语气里的欢欣,跟着扬起唇,稍放下提起来的心。
他微微侧头,看着铃铛被风轻柔吹起的长发:“还有吗?”
“没了。”
周霜弋安慰:“没关系,一点一点总会想起来的。”
“嗯。”铃铛轻声应。
车骑行时,地上的石子和路在眼底划出绵延的线,她数着路上的减速带,第九个时,车颠簸一下,进校园了。
周围谈笑声变得密集,混杂着清晨的虫鸣,周霜弋拐了个弯,铃铛的声音忽然贴在他背后。
“我好像没有梦到我的父母。”她的语气满是迷茫。
周霜弋一愣,转头压着声音:“可能是梦到的东西太少了。”
“嗯,有可能。”铃铛点头,好像没有在意。
一中改卷速度向来很快,何况还过了两天假期,分数早就出来了,但没一个人知道。
老德行了,跟水安其他学校不一样,一中从来不是哪科先改完就先出,而是全科集中在一起出,老师们严格保密,等到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集中分析各科和总成绩,公开处刑。
甫一踏进班,阴沉气和激动交缠一起铺面而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铃铛对这种氛围不明所以,跟着周霜弋一起在位置上坐下。
今天云愉破天荒来得早,凑过来勾住周霜弋的脖子,“童鞋的嘴涂了502,死活不说成绩。”
铃铛乍一听这个外号差点没笑出声,先前就知道这是他们班主任的外号,但每次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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