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的天空晕染着桃色与绛紫的烟霞,晨光如蜜糖般淌过宋颂鸦青的长睫,在她眼下筛出一片细碎的金斑。
房中点了熏香,她睡得极沉,连梦都浸在暖融融的雾霭里。
晨起时难得没有半点郁气,只懒洋洋支起身子,任由锦衾滑落肩头。
低头一看,锁骨至心口零星缀着淡绯色痕迹,有几处泛着红褐,宛如雪地上被雀儿啄碎的梅瓣。
“嘶,属狗的么。”她指尖抚过齿痕,倒抽一口冷气,拎起榻边叠好的衣裙。
依旧是藤萝紫的广袖襦裙,襟口银线绣着缠枝纹,内衬是新裁的桃粉软绸。
行动时若隐若现,恰似三月枝头挣破霜雪的早樱。
菱花镜前,少女执起犀角梳,歪头打量镜中人。
可能是因为这书是她十八岁那年写的,所以她穿进书里后也是那副青涩模样。
皮肤粉白,很健康的颜色。
杏眼噙着晨露般的清光,眼尾天生微垂,无辜的很。
鼻尖微圆,唇瓣红润饱满,如初绽的玉兰苞。
偏生颊侧还余一抹稚气未消的婴儿肥,梨涡浅浅时,连铜镜都要被这甜津津的笑晃得失神。
是典型的韶颜稚齿、纯真烂漫的长相。
虽然看上去毫无攻击性,但这种人畜无害的长相才最具欺骗性。
在宋颂眼中,世间万物皆可为棋,只要能助她一臂之力,皆是可资利用之物。
求饶的眼泪和不经意的示弱,还有她惹人怜爱的脸,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这些她都会毫不吝啬的去使用。
用她妈妈打拼了十几年才得到的结论来说就是:
人嘛,都得知道自己的优势,清楚自己的目标,物尽其用,竭尽全力。
当然啦,不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哦。
她趁着心情还不错,便跟铜镜里的自己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真好啊。”她忽然对着镜子伸出拳头,“再来一局?”
三局两胜后,镜面忽如春水漾开波纹,映出的人像与她分毫不差,开口却是清冽男声:“宋小师妹,大师兄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停!”宋颂一把捂住耳朵,“用我的脸配公鸭嗓,聂大师兄是打算靠猎奇取胜?”
“你!你、顽劣不堪!你你你……”
她忽又倾身凑近镜面,指尖戳着虚影眉心,“这样,你再陪我猜拳,赢一局换一个字?”
铜镜里的人咬牙切齿的跟她比划着。
她今日手气果然很好,三局完胜!
哎嘿,心情更好了。
镜中人面色铁青:“这些都是无用的乐子,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你别玩了行不行!没组织没纪律,还没丁点素质!”
宋颂却笑得花枝乱颤:“是你自己玩不起。”
镜中人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像是在变脸谱。
铜镜“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她不逗他玩了,收起笑脸,漫不经心绾着发髻,眸光也冷了下来:“好吧,我们来交换情报吧。你先告诉我夏濯和温暨雪去了哪里。”
“听线人说,那天去魑穹顶的修士,除了夏师姐和温师兄,其余人全死了。”镜中人说得眉色愠怒,“后来,师姐和师兄去万寂城了。”
宋颂点了点头,勾着唇轻笑。
真是傻得可爱,让他说他就说。
也不怕她反水。
至于魑穹苍顶的修士们是怎么死的,宋颂用脚想都知道是霁钺干的。
霁钺一直都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狠角色,他在她面前也是做戏。
表面是交换人质,实则等那群修士将妖物放了后,他就暗地里下杀手,一举歼灭。
怎么不算信守承诺呢,他说他会放了林子里的温暨雪和夏濯,他做到了。
可他没说会放了林子外的那些修士啊……
况且,原著中的剧情也是除了男女主逃了出来,其余人都死了。
果然,主线剧情是不会偏离的。
多有趣,恶鬼披着人皮谈仁义,倒比她这个“谍中谍”演得更妥帖。
镜中人又提醒敲打她:“你到底什么时候下药?别忘了咱们宗门邢堂的手段,也别忘了聂师兄的脾气。”
宋颂忽然站了起来,目光炯炯:“放心吧,我保证完成组织派给我的任务!”
“下药之事急不得。”她屈指轻叩镜框,声线清柔,“妖鬼王昨夜咬人时,可没给我喂毒的机会呀。”
余光瞥见窗外花影微动,她倏地敛了笑意,“快走,霁钺要来了。”
话音未落,绀紫色的衣袂已拂过雕花槛窗。
霁钺倚在珠帘旁,玉冠束起的长发垂落肩头,鼻梁一点朱砂痣格外妖异。
他指尖绕着宋颂一缕散发,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早膳:“宋颂,我们去万寂城玩吧?”
宋颂不太记得后面的剧情了,她只隐约记得男女主去万寂城是为了寻找上古神器九黎壶。
锁妖塔被毁后,九黎壶是这世间仅存的能够镇收千万妖邪的神器了。
霁钺去干什么?
系统提示恰在此时浮现在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震得她瞳孔微缩:
【请宿主前往万寂城,完成主线剧情,夺取九黎壶碎片。】
“好呀。”宋颂仰起脸,梨涡盛满天真,“听说那里的净心湖能照出前世今生呢。”
她状似无意地将装着药丸的锦囊往袖中藏了藏。
临走前,屋子里的铜镜倏然炸开。
宋颂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管事陈序正在梳妆台前清理镜片碎渣。
————
万寂城于九州最隐蔽的虚兀境内,极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
霁钺的骨轿落在城门前时,宋颂正叼着糖渍梅子掀帘张望。
朱漆城门高逾十丈,兽首衔环上凝着暗红锈迹,像干涸百年的血。
守门人蜷在阴影里打盹,蓑衣下探出的尾巴毛色斑斓。
竟是只修炼成精的老山猫。
它长得像丧彪,好凶。
宋颂捻着裙裾跳下轿,袖中梅子核恰巧滚到对方面前,她拿出一把梅子糖:“老神仙吃零嘴么?”
“小娘子要听规矩么?”山猫精掀开斗笠,琥珀竖瞳扫过宋颂颈间咬痕,忽然咧嘴笑了,“第一条,白昼说的话,夜里会生倒刺。”
她见那条尾巴欢快地卷过她手里的梅子糖,便趁机上前半步,追着问:“有第一条那便有第二条,还请老神仙再给点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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