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成，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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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读消息来自班级群。开学那天加入这个群开始，江瑶就发现班上同学很能聊，半天就几百条消息，她觉得微信提示音很烦，没多久就把群消息屏蔽了，一般没有看到黄色提醒，她不会点进来。

【班长@所有人：前段时间你们订制的护士服要交费了，每个人的费用我统计出来在表格上了，图片是工衣价格，你们自己清算一下，有问题和我说。等会儿我发个群收款，今天内要交完。（图片jpg）】

学校定制的工衣，护理专业就白色长袖、短袖各一套，统一价格为两百，有些同学考虑到要换洗，多订了两套，所以每个人费用都不太一样。

林以棠看到她们的价格表，直接傻眼：“学医好啊，太好了，烧钱比清明烧的都多。”

钟玉棉哀愁的声音也传过来：“问问班长，毕业后能不能当二手的卖回学校，我订了五套啊！这衣服黄金做的吧。”

“实习前，便宜卖给新生。”相比起其他人，黄可欣倒是乐观很多，爽快的付款了。

江瑶也订了四套，她在群收款里输入金额，刚点完密码，系统就弹出一条提示：当前余额不足。

这就，非常戏谑。

江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条提示出现在自己的账户里，查看余额，她的微信此刻只剩两百块。虽然是个很悲哀的事情，但她还挺庆幸不是在打饭的时候出现这个状况。

说到底，能有今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跟妈妈闹掰了。

开学那天何秋月送都没送江瑶，一大早起来见她拖着行李箱出去后，撒气的重重把门一关，隔着门骂她翅膀硬了，长大了要自己飞，还恶狠狠的说“这么会拿主意，上大学生活费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然后…也没然后了，何秋月气得把江瑶微信拉黑了。这件事闹得太大，一大早赶集的邻居看见，没一会儿就传开了，所以开学这么久，江瑶都没想回家。开学的两千块零花钱，还是爸爸给的。但是爸爸这个人，跟其他家长似乎也不太一样。

爸爸在乡下当初中教导主任，一心就在事业上，每天都在研究怎么才能把学生的成绩提高，他忙起来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也就节假日或者是寒暑假他才来宁市一趟，或者江瑶和妈妈回乡下，他们短暂的住一块儿。

报考志愿这件事，爸爸是无条件支持江瑶的，他和何女士最大的不同点就是，爸爸脾气很好，遇到事情不会像何秋月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开喷。

他不像别的家长固定时间发生活费，他会叫江瑶什么时候缺钱了就问他要。显然开学那么久，江瑶还没问过。江瑶找到妈妈的微信，决定探探口风。

江瑶打下“妈妈”两个字发送，不用等就收到了红色感叹号，系统冰冷的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她在屏幕上滑了几下聊天记录，何秋月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仿佛是不同的两个人。

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何女士果然还在气头上。江瑶有一瞬间在想，自己这么能记仇的脾气，一定是遗传了何秋月女士的，真就如出一辙。

江瑶只能找爸爸江志成要工衣的钱。

这个点江志成应该在午休，所以才有空回她，两千块到账后，爸爸问：【听陈遇说你学习很用功，也不要累坏了，喜欢吃什么就尽管吃，不够钱了找爸爸要。】

江瑶情绪有一点波动，那点微妙的感觉像是心口被蚂蚁咬了一下，麻麻的，其实也不算很糟糕，至少爸爸还是站她这边的，江瑶回：【知道了爸爸。】

江志成前半句提到陈遇，江瑶问：【陈遇是不是老是说我坏话（皱眉）】

爸爸：【陈遇也是关心你，你俩现在上同一个大学，不要像小时候一样打起来拉都拉不开，我不在身边，你们要再掉进臭水沟，谁捞你们？】

江瑶脸黑了一下，谁说老爸记忆不好的，这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爸爸：【你妈还在生气呢？我等会儿打个电话跟她说说，她脾气就这样，你也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瑶：【知道了。】

跟爸爸聊完之后，江瑶把工衣的钱付完，正准备睡觉，班群又来了一条艾特消息。

【班长@所有人：按照公区的分布图和排班表，安排班级同学清理杂草和各种垃圾，在清理的时候注意安全。全体同学今天下午三点钟准时到教师公寓门前集合，我会清点人数，有事需要请假的，出示假条，不接受无正当理由请假。】

看完这条消息，江瑶彻底睡不着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上了大学还得免费当劳动力。江瑶下午没有课，她原先打算去图书馆，看来也没必要了。

江瑶给许绵发消息，她没回。

江瑶打算去骚扰陈遇，问：欸，你睡着了吗。

陈遇也没睡觉，秒回：睡着了。

江瑶回了一连串省略号，接着回：那你醒醒，有话跟你说。

陈遇：我醒了，你说。

江瑶：我有点无聊，你重新睡一下，睡着了我再喊你。

陈遇：你睡不着，倒也不用对我这么狠。

确实是睡不着，下午去吃垃圾，搁谁谁睡得着呀。

江瑶开了句玩笑：对，睡不着，想拯救世界。

陈遇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给她发了张拼多多两百元但差0.5个提现币的图片，回：给你转账两百助眠，不过剩下的零点五需要你自己去赚，加油。

江瑶又气又想笑：滚蛋吧陈刁民，我去睡觉不理你了。

陈遇：成，一起睡。

江瑶回一个黄人微笑招手的表情包：拉黑警告。

下午三点钟，全班同学生无可恋的站在教师公寓大门前，等着班长挨个点名。那时班上同学有三大分级：一种是不管哪种场合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能出门的精致女生，二是学校里无所谓的存在，不是严肃场合可以穿睡衣拖鞋出门的那种，三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根据时间安排妆容的女生。

江瑶明显是属于第三种，来捡垃圾拔草不用早起化妆，但也不至于穿睡衣拖鞋出门，她需要的是一双手套和一件防晒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

班长按宿舍分组，指定一个寝室负责一小块区域。

钟玉棉蹲在地上，看到旁边秃了一半的小山坡，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学校怎么不去隔壁养殖场拉一头牛进来，效率比我们快多了。”

江瑶不咸不淡的接话：“你清醒点，我们现在不算牛吗。”

“……”说得非常有道理。

江瑶提议：“你可以装晕，直接医务室躺到结束。”

黄可欣听完这馊主意就兴奋了：“这想法很行，我努力酝酿一下情绪先，你们等我去班长面前露一手。”

江瑶低着头扒了几棵小草，神色蔫蔫的，中午不困现在困了，“装晕我怕你不太成，班长已经学会心肺复苏了，等会儿给你吹两口气，一试便知。”

黄可欣懵懵的啊了一声，脑回路清奇“…那班长，有口臭吗？”

“你去班长面前晕一个，让他给你吹吹气，你就知道臭不臭了。”江瑶认真的回她，随即听到隔壁同学低声笑了一下。